阮凝香见沈砺川身上隐着的怒火小了一些,才解开了禁锢着他的铁链,“现在京城已经宵禁了,我叫艾草准备了客房,沈将军,你若是信我的话,我们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做朋友。”
沈砺川望着尽在咫尺的女人,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人。
可是一切都变了。
沈砺川直接拿过地上的酒杯,闷了一口,带着酒气质问,“信?你叫我怎么信你!”
阮凝香扔了手里的铁链,站了起来,“做过的我不会否认,没做过的我也不会承认,其中的误会,我也向你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
沈砺川懒懒地依坐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凝望着阮凝香。
阮凝香也同样俯视着沈砺川,“不过,刘小姐是无辜的,她不过是恰巧遇见你,至于后面的事,你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是你主动提出成婚,是你利用刘婉婷,是你压根就没考虑过她的危险,是你对不起她才是。”
烛火在阮凝香的眼里跳跃出灼灼目光,咄咄的语气逼得沈砺川羞愧了几分。
不管事情是不是他们先设的计谋,他利用刘婉婷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沈砺川渐渐心虚了几分,“我当时也说了是假成婚,是刘小姐同意说愿意配合我的,我才迎娶的她。”
“你只说了帮你假成婚躲过皇帝的赐婚,可你没说,你利用成婚,设计了一出请君入瓮。”刘婉婷咬了下唇,“你知道那个时候,哪怕知道是假成婚,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一辈子留在了将军府。
是你的利用,你压根就没考虑过我的安全。
是艾草的再次冒死相救,让我彻底看清了人心,也让我彻底放弃了心结,现在就算艾草是太监,我也愿意跟他一辈子。”
艾草上前一步,拉住了刘婉婷的手。
刘婉婷深情地望着艾草,艾草垂着眼眸,仿佛依旧是沈砺川在天域,认识的那个半年多,胆怯话不多的艾草。
可是,刚刚那雷厉的身手,甚至不听阮凝香的吩咐,却听煜王的指挥。
这人是谁的人,已经昭然若揭。
他利用刘婉婷没错,可刘婉婷就没有联合他们利用自己么?
沈砺川露出了轻呵声,“你既然心有所属,又为什么会同意和我假成婚?
那日你离府一日,是不是去见了他,是不是就是向他通风报信!”
沈砺川的语气很重,不像是问,更像是指责。
“我是去见了艾草,这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刘婉婷将三年前,艾草是如何救下他,她又是如何误以为他只是县主身边的一个匪兵。
后来她又听说县主打了胜仗回京,抱着渺茫的希望,找过来。
却不想意外得知艾草其实是个太监的事,她才一时伤心,离开了诏安县主府。
“就是那晚,我在酒馆遇见了你,醒来后,便在了你的府上,后来你提出假成婚时,我确实犹豫,因为我心里盛着一个人。
所以我去见了他,我把我隐藏了三年的感情,和他做了个了断。
正当我以为,我可以告别过去,重新生活的时候,是沈将军你的利用,艾草的再次舍身相救,让我兜兜转转一圈,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内心。
我喜欢艾草,也只有他会不顾一切危险救我,我要跟着他一辈子,照顾他一辈子。”
“可他是个太监。”沈砺川在怀疑艾草的身份,试探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刘婉婷却忽的红了脸,她咬了咬红润的嘴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沈将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就是事情的所有真相。”阮凝香伸出三根手指,“我以我阮凝香的性命担保,我今日所说全部都是事实,如若有任何欺骗,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阮凝香伸出的手,便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温热的大手,攥在了手里。
“子瑜?”阮凝香回头,“我不是叫你等在外面么?”
“你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爱信不信。”楚煜狠狠地瞪了沈砺川一眼,霸道地拉着阮凝香离开了暗室。
刚走出来,楚煜便又像换了一个人,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夫人,你看我的演技怎么样?”
阮凝香笑道:“你确定这是演技,不是本色出演?”
“本色的话,那家伙早就已经不知被埋到后山哪个犄角旮旯,充当肥料了。”沈砺川眯着眼睛嘀咕了声。
正巧,风刮过,树上的鸟儿呼啦啦地飞走了,阮凝香没听清。
她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说:“好冷。”
“傻瓜,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又是山里,晚上当然冷了。”楚煜将人公主抱了起来,“这里暖和。”
暖和还挡风。
俩人回了屋。
楚煜命人生了碳火,熬了驱寒的姜汁红糖水。
阮凝香捧着水,小口地抿着,她刚刚为了安抚住楚煜,说了大话。
其实,她心里还啥主意都没有。
只能先一点点地顺着剧情。
原著中,楚煜最大的劲敌是六皇子,六皇子也是未来的皇帝。
楚煜最后的结束,是因为他爱的太深,心灰意冷设计死在她的手中。
如今剧情线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不再是六皇子那边的人。
等等,导致楚煜心灰意冷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还有另一个原因,楚煜的母妃。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子瑜……”
阮凝香的声调有点高,突然的一声,害得楚煜夹着碳火的手一抖,木炭掉进了探炉里,
楚煜急着回头,“怎么了?”
阮凝香指着楚煜的衣服,“着火了。”
不是着火,是被溅出的一大块火星,蹦到了衣服上,冒了烟。
阮凝香顺手拿着桌上的茶壶,一杯茶便倒在了火星子上。
楚煜被烫得苦笑不得,抖着衣服,“夫人你是要烫死我啊?”
阮凝香光顾着着急了,忘了这壶茶,刚烧开没多久。
又赶紧解着人衣服,扒着人裤子,衣服还有些烫手,阮凝香担忧问:“你那里还好么?”
不好,不用阮凝香回答,已经看到他腿上红了一片,还有一处有铜钱大的破皮。
应该是被刚刚的火炭烫的。
阮凝香帮忙吹着气,“有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