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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娶,但是要作为交易

    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而是派人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狐裘,命人送了过去,便先去了早朝。

    退朝已经是晌午,楚煜依旧跪在永安殿偏殿门口,他周边被大雪包裹,那个小太监打着伞,手里拿着那件狐裘,守在一旁。

    皇帝扶着老太监的胳膊,走过来,扫了一眼,脸色苍白,随时会晕倒过去的儿子,厉声道:“跟我进屋!”

    楚煜想起来,发现双腿早已冻得僵住,一下没起来,差一点摔倒,被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寒风灌入肺腑,被冰冷一点点吞噬掉的感觉。

    原来,那日阮凝香说的冷,便是这种滋味。

    楚煜被扶着,迈着麻木的毫无知觉的双腿,艰难地走进偏殿。

    皇帝瞧着他这副模样,气就隐隐窜了上来,叫他坐下来,又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熬了一份姜汤。

    楚煜缓和了会儿,揉了揉腿,又跪了下来。

    还未开口,皇帝先怒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年来,你和诏安县主之间苟且的事么?你是我儿子,我舍不得拿你怎么样,可她,我随时可以让她死在战场上!”

    楚煜双目赤红,直视着高位上的皇帝,“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既没策反之心,也没策反的能力,我更是无权无势,父亲是当真忌惮我,还是对当年没有杀死我们母子俩,一直在耿耿于怀?!”

    当年之事,是忌讳,皇帝的脸色瞬间如暴雨将至。

    一旁伺候的老太监吓得忙跪了下来,“九皇子只是一时的气话,皇上莫要当真。”

    “父皇只知南海半梦被禁除,可您知这里面的凶险么,我和诏安郡主又都经历过什么。”

    暗哑的声线犹如殿外的飞雪般阴冷,楚煜僵掉的手指,一点点地解开腰带,褪去罩在上身的衣衫,露出腰腹间的一道白痕的刀疤。

    他指着那道疤痕,任由着血腥苦涩的过往漫卷着胸腔。

    “我被东岛人围攻的时候,是诏安县主舍命相护。我身受重伤,掉入大海的时候,也是诏安县主,不顾一切地跳下海,将我救上岸。”

    “不然,父皇恐怕连我的尸首在哪,都找不到。”

    依坐在龙榻上的皇帝,搭在扶手上的手,明显地收紧一瞬。

    楚煜还在颤抖着声音,说:“她把我救上来,我昏迷了两日,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满身伤痕,发着高烧的弱女子,一遍遍地央求我别死,别丢下她……

    “父皇,我是人,我也有心,我这里是热的,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父皇,她就是一个有点善良,又有点蠢的小女子而已,她的存在,不仅威胁不到任何人的利益,还会安抚南境的人心,父皇又何必处处为难她呢。”

    殿内生着碳火,温度依旧很低。

    楚煜赤裸的上身被冻得通红,他手抵着唇,一声接连一声的咳嗦。

    皇上垂着脑袋,脸色一直沉沉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这里,没说话。

    而是他身边的老太监,命令一旁的小太监,“还不快把披风给煜王披上,小心冻坏了身子。”

    小太监拿着披风小跑着上前,披风是黑狐裘做的,是皇帝经常披的那件。

    楚煜知道,他今日特意用的苦肉计,还是有些效果。

    只是,他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他父皇依旧没开口。

    楚煜也知道,他父皇不会因为对他的这点怜悯之心,而轻易地改变想法。

    如今阮凝香成了他的软肋,他唯一的退路被封死,他别无选择。

    娶,但是要作为交易。

    他努力忍住咳,再次跪趴在地上,“父皇让我娶谁,我娶便是,还请父皇看在诏安县主救过孩儿一命的份上,善待于她。”

    楚煜故意将孩儿一词咬得极重,不管是利用皇帝对他仅有的一点父子之情,还有对他的那份愧疚之心,他都希望,能保住阮凝香的一命。

    高高在上的皇帝,凝着眉,浑浊的眼里,闪动着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他道:“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你母妃吧,一年没见了,她也该想你了,剩下的等你病好了,再说。”

    楚煜穿好衣服,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从这里退了出去。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阮凝香一命,其他的,他暂时无能为力。

    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是他怀疑的。

    他和太子向来水火不容,他又无权无势,太子为何会突然拉拢他?

    楚煜去了一趟冷宫,看了他母妃,他母妃依旧是老样子,而且,她还并不知道,他被赐婚之事,和阮凝香被调到北疆上任的消息。

    楚煜瞒着她,只说阮凝香暂时还回不来。

    便又从宫里出来,匆匆地派人打听一些消息。

    据说是,相爷在年初的时候,便向皇后提过此婚事,太子也没有的反对。

    楚煜才明白过来,为何他在南海境内这么久,都没有留意到有太子的人,原来不是身份证限制了他们。

    而是,他在来到南海这一刻,恐怕就已经成了人家盯上的一颗棋子。

    阮凝香的危险,恐怕也不是来自于皇帝,而是太子。

    太子和六皇子之间内斗,太子以联姻的方式拉拢了他。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回头六皇子便把阮凝香拉到了他那边去。

    楚煜气恨自己的无能。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想反了这个破世道!

    可他没兵,亦没权。

    皇帝让他养好了病在谈,楚煜便每日惯着药。

    三日后,楚煜再次进宫,皇帝依旧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了他一个金色的令牌,上面是阮字。

    楚煜瞬间明白过来,他跪在地上谢了恩。

    如今,已经年底,他从皇宫出来,便让艾草带个金牌和事先就已经写好的信,快马加鞭,务必在阮凝香出发前送去了南海城。

    艾草大年夜顶着风雪都在赶路,终于在大年初八,勉强赶了回来。

    楚煜送来的信里,有阿珂的联系地址,有一张十万的银票,还有一份是楚煜提的关于北疆守城的方案,叫她做个谋士,万不可上战场杀敌。

    总之,对她叮嘱了很多。

    字里行间透着的全是担忧和不安。

    还有一个御赐的令牌,是楚煜为她求来的保命符。

    其实,她知道的,在宣布圣旨那一刻,北疆之行,她就已经躲不掉了。

    这是她的命运线,兜兜转转一圈,依旧按照原著进行着。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感情线变了。

    这一世,她只喜欢楚煜,就算又把她变相地推到了六皇子面前,她也不会变心的!

    阮凝香将那张分析图和令牌小心地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