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只是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他拉过阮凝香的手,她的手不大,很软,手心都是磨破了的痕迹,手臂上的伤也只是用布简单的包扎着。
是他不好,是他太自以为是,要富贵险中求。
是他拖着她,陷入的险境。
楚煜捏着阮凝香的手,与她是指交缠。
“累就休息会。”
阮凝香摇了摇头。
她不睡,她怕像那只刚出生的小猫似的,一醒来……
她要守着他,才放心。
她也不要他睡。
楚煜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要睡去。
阮凝香拿过两个梨子,给了楚煜一个,又不停地寻找话题。
“对了,这个小岛,好像是小木次郎,种植半梦的地方。”
“半梦?”楚煜费力地咀嚼着梨子。
梨子酸甜,入口解渴。
“嗯,就是这个。”阮凝香递过那两株花,“那边有一大片,这样的红花。”
“而且,小木次郎就是来的这个岛上,只是,我没敢太靠近,也不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又有多少。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恐怕,一时很难离开。”
楚煜望着茫茫大海,“走一步看一步吧。”
海边的风大,又湿又冷,吹得人瑟瑟发抖。
两人躲在岩石缝里,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后半夜,谁都没能抵住困意,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楚煜比阮凝香先醒了过来,阮凝香的身体比他还热,她也发烧了。
楚煜掀开她的衣袖,看了她的伤口,伤口不深很长,泛着红,也感染了。
“阿香,醒醒。”
阮凝香幽幽睁开,烧得通红的双眼,楚煜帮她重新包扎了伤口。
阮凝香苦笑道:“我们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泰坦尼克号。”
“那是什么?”
楚煜没听懂,阮凝香讲给他听。
“那我们比他们幸运,至少我们都还活着。”楚煜抚摸着她的眉眼,说,“阿香,你愿意等我么,给我时间,让我娶你。”
经历过生死,很多事,阮凝香都仿佛瞬间看明白了。
她回望着楚煜,“人生在世,生死无常,如果连当下都活得不称心,又何求将来,子瑜,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
楚煜的双眸似燃起了靡靡的艳色,猛地堵住那张唇。
疼痛、寒冷、危险的处境,这一刻,仿佛都消失殆尽,只剩下甜腻腻的,被幸福包裹着的美妙滋味。
那张唇被吸吮得殷红透润,苍白的脸渐渐泛起一抹绯红。
楚煜好想吞了她,奈何现在有心无力。
他缓缓松开顾着她腰间的手,望着茫茫大海,露出餍足的微笑。
心里有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好到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阿香,做我的人,从此别再离开我。”楚煜道。
阮凝香说:“非外力,不离开。”
楚煜缓缓地捏紧拳头,他明白阮凝香话里的意思。
白日里,两人不敢乱跑,恢复些力气以后,阮凝香扶着楚煜上山,在附近又找了几样草药。
伤口有逐渐转好的趋势。
就这样又在这里躲藏了两天。
仅有的一点吃的,也被吃完。
夜里,阮凝香决定再去找点吃的。
被楚煜拉住了手。
“那么费劲干什么,这里就有现成的。”
阮凝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道:“可是没火,总不能生吃吧。”
“谁说生吃了。”楚煜道,“我来生火。”
“那也不行,生火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
“放心啦,我有办法。”楚煜拉着阮凝香的手,轻轻捏了捏,“不过,还得麻烦夫人,弄些枝叶来。”
阮凝香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听话照做,他让弄什么,她便弄什么。
片刻后,阮凝香抱了一堆枝叶茂盛的树枝,楚煜捡了一些干柴,俩人回来。
楚煜又用藤条,将茂盛的树枝编织了一下,在一处凹进去的礁石缝,搭起了一个像是草棚一样,不大的私密空间。
阮凝香抓了一些螃蟹,小虾,贝壳之类的。
初中已经生好了火。
在外面看过去,确实将火光隐藏了不少。
明明才九月份,海边已经像是寒冬腊月似的冷。
阮凝香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围着小火堆,暖和着快冻透的身子。
火上架着的螃蟹,顷刻间便不动了。
阮凝香道:“人类真的好残忍。”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自然规律,动物之间如此,人类更是如此。”楚煜幽深的眸子映着火光。
都杀过那么多人了,阮凝香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
楚煜深看了她一眼,他就是欣赏她这种不娇柔作做的野蛮劲。
他把螃蟹从火堆上拨了下来。
阮凝香伸手去拿,还没碰到,被楚煜拍了下手,“小心烫,晾会再吃。”
“哦。”
阮凝香小心地拿过,拔了点白肉,喂给楚煜。
这些东西根本吃不饱肚子,阮凝香还是趁着深夜,潜入农田,悄悄地摘了些梨子,掰了玉米,挖了点土豆和红薯。
她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不会乱走,活动的范围就在那片农田,连海边都不会去。
不过她还是处处小心,没敢在一个地方作案,换了好几个地方,又将作案的痕迹,隐藏得很好。
一连几天,楚煜的精神恢复得很快。
这天,天将亮未亮,楚煜也亲自视察了一下情况,他远远地看到了阮凝香口中的那片红色的花海。
茫茫一片,绵延十里。
阮凝香上山找了些蛇引草的同时,抓了条蛇回来,“子瑜,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楚煜望着她美滋滋的神情,略略皱起眉头,他什么时候把她的女人逼成了这种地步。
“你爱吃的。”长长的蛇身在楚煜眼前晃了晃,“我可记得,你刚上山的时候,有一阵子,天天得吃蛇肉,后来阿珂干脆派人抓了好几条,养在了他院子里呢。”
阮凝香将那条一米多长的黑蟒,去了皮,用海水清理干净。
“剩下的归你弄了。”
阮凝香面上泰然,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可是,楚煜最近吃得一直不多,不吃好,怎么修养身体。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阮凝香闻了闻手上的腥气味,抓了一把草,搓了搓手,让手上又沾染了一些草香,遮了遮令人作呕的味道。
楚煜什么也没说,架在火上烤。
阮凝香吃了点土豆,没碰那蛇肉一口。
其实,楚煜一点都不喜欢吃蛇肉,初上云渡山时,那么说,就是为了恶心恶心这女人。
可是,这会儿,这些蛇肉,楚煜一点都没浪费,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阮凝香吃完,便先离开了一会儿。
楚煜吃得有些撑,便起来溜达溜达消消食。
远远看到,阮凝香坐在山脚下。
走近了,才发现,她在洗着头发。
碎成条的衣服挂在了一旁的树枝上,被风吹得刷刷地响。
阮凝香的身上只穿着红色的肚兜和里裤,大片的肌肤露在了外面。
夜色朦胧,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轻纱,看不真切,又莫名让人心跳加快。
楚煜止住了脚步,猛地背过身,往回头。
明明连她一丝不挂的样子都看到过,为什么会心跳这么快?
“子瑜?”
不知是不是他的动静太明显,还是他踢到岩石差点绊倒。
总之,偷窥被发现了。
不,他不是偷窥,他就是恰好看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