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追出去。
如梦馆里的姑姑说,少主已经出去了。
夜色已深,街上没什么人。
这么会功夫能去哪?
阮凝香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
在一处巷口,高高的墙遮住了月光,阮凝香隐约看到街角瘫坐着一个人。
“子瑜。”
阮凝香跑过去,还没看清人便闻到一股酒味。
那人一抬头,“这是哪来的小妞,长得真俊。”
不是子瑜?
阮凝香心情不好,抬脚绕过他就想跑。
那醉汉的手却扯到一截她的衣裙,用力一拉,阮凝香堪堪便被带个踉跄。
她身上穿的是抹胸襦裙,裙摆又肥又长,本就不方便,被这一扯,扯得露出胸衣。
样子狼狈极了。
“滚,臭男人!”
阮凝香怒瞪了眼那个醉汉,抬脚猛地踹在了男人的胸口。
在他的手里用力扯回自己衣裙,衣裙被撕掉了一大条。
阮凝香不想纠缠,提着裙子,便跑了。
又在街上找着,最后在一家酒馆看到了楚煜的身影。
楚煜抱着酒壶再喝,喝得满身酒气,双眼通红,充满了戾气,“子瑜,你醉了。”
阮凝香去搀扶他,被他推开。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阮凝香面对这样的楚煜,不知怎的眼泪霎时就忍不住了。
有委屈,有心疼,有看不到未来的迷茫。
可她更多的是怕,怕因为自己连累了这人。
可她也想疼疼他,也想寻一片温暖的寄托。
阮凝香将楚煜抱在怀里,任凭他怎么推,也不松手。
泪水浸湿了楚煜肩头的衣衫,阮凝香更咽说:“子瑜,即使我们做不成夫妻,我依旧可以做你的刀,你的影子。”
刀,影子?
呵呵~
楚煜自嘲似的缓缓抬起满是酒气的眸子,渐渐地在失控的情绪中缓了回来。
是他被最近的情欲,幸福的假象,迷惑了眼眸。
他应该是个无情之人,不该被情欲支配自己的情绪。
仿佛刹那间,所有的负面情绪收敛干净。
他起身,依旧还是那个孤冷清傲难以靠近的九皇子。
楚煜扔了一锭银子,同时手中的银针射入了店小二的胸口。
金针封穴。
没有人可以瞧见他刚刚不堪一击的一面。
唯有眼前这个女人除外。
阮凝香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楚煜步子极快。
回去后,也没有洗漱,直接上床,背过身,蒙着被子睡觉。
雪球终于等到两位主人回来,围着他们身边喵喵地叫个不停。
又爬上楚煜的床,就要往他被子里钻。
被楚煜无情地一把扔了出来。
雪球摔在地上,受了惊吓,一声连着一声叫着。
阮凝香抱起雪球,这个样子的楚煜,令他害怕又陌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能把他伤得这么深。
“子瑜。”
“滚!”楚煜尖锐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从今以后搬出这个房间!”
夜色漆黑,阮凝香看不到纱帘后的身影。
今日一早,有人说,街上发生了命案,昨日有个醉鬼冲进一间酒馆里,杀了店小二的,那酒鬼醒来的时候,又被官府抓走了,说是秋后问斩。
阮凝香隐约猜出来,这件事背后是谁动的手脚。
阮凝香并没有搬出那间屋子,而是让人将那个榻又搬了回来,她便每日住在那里。
楚煜也没再提。
不仅没提,而是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个眼神也不再施舍给她,更看不到他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
而是每日早出晚归,像是刻意在躲着她。
阮凝香后悔,她那晚的话。
可她何尝不觉得委屈。
最近心情郁闷,阮凝香在军营那边,称自己要回一趟南境,调查点半梦的消息。
调查是真的,只是不是自己亲自回去。
她派了两个可以信任的匪兵,带着她的书信,回了一趟云渡山,交给齐昊霖,她要问一些事。
她便安心的在楚煜的府上住了下来。
每日没什么事做,便又假装学东岛语。
这天阮凝香不舒服,没学多一会儿,便也懒得装样子了。
她坐在廊下,晒了会儿太阳。
苏禾走过来,“小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阮凝香摁着肚子,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去给我煮一碗红糖水吧。”
这晚,阮凝香没有等楚煜回来,早早地上了榻休息。
浑浑噩噩中,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家乡。
梦到她父母在满世界地找她,她想叫住她们,可她怎么喊,她的父母都听不到。
她拼命地跑过去,却从榻上滚了下来。
整个人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那个世界的她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这个世界的她,连个家人都没有,就连雪球最近都总在深夜往外跑。
地上冰凉。
一轮满月,挂在树梢,银色的月光洒进屋,对面的床铺,空荡荡的。
阮凝香才发现,楚煜还没回来。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阮凝香抹了把眼泪,披上衣服,拿了个斗笠,便去了一趟如梦馆。
街上却不冷清。
有几波当兵的,配着刀,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这群人正是南境的那群匪兵。
阮凝香已经有好久没见过阿玥,她上前,撩起面纱,问:“玥将军可在这城里?”
为首的兵头是云渡山的一名护卫,认识阮凝香,他回道:“在,不过,他有事去办了,我们也不清楚他在哪?”
“你们又是在搜寻什么?”
“挨家挨户调查户口和店铺。”
“如梦馆查了么?”阮凝香直觉问。
那人道:“整个南海边域境内,不管是农户还是商户,通通都要搜查一遍,如梦馆自然也不例外。”
“行,你们忙去吧。”
阮凝香又去了趟如梦馆。
如梦馆亮如白昼。
她问了如梦馆里的管事姑姑,姑姑说,今晚少主没过来。
阮凝香一个人往回走着。
最近南海城不是挺太平的么,怎么会深更半夜,又大动干戈地严查起来。
楚煜最近又在忙什么?
阮凝香一路心不在焉地又回到了瑜府上。
雪球不知道在哪冒了出来,此刻正窝在南瓜蒲团上,睡得正香。
对面的床铺依旧是空荡荡的。
阮凝香没了睡意,肚子很痛,她缩着身子躺着。
快天亮的时候,楚煜才轻手轻脚的回来,阮凝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