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又催促了句。
阮凝香才伸手探向他腰间胸衣,碰到紧实的腰腹,往里摸了摸,才摸索到那个绣着梅花的雪白帕子。
帕子上带着浅淡的梅香。
楚煜微微探过上身。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极近。
近到阮凝香能轻易地看到他,被晒得白里透红的皮肤上,透着密密的汗珠。
近到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自己脸上的热气,也掩不住地冒了出来。
近到那股灼热的视线,令阮凝香捏着帕子的手指,在微微打颤。
“好了。”阮凝香将帕子扔给他,理智强迫她压下乱砰砰的心跳,面色镇定道,“一会儿要去哪?”
楚煜神秘一笑,吩咐艾草备马车。
阮凝香更好奇了,“这是要出远门?”
“到了你就知道了。”楚煜又笑意悠悠道,“夫人……换身衣服吧。”
阮凝香明白了。
片刻后,楚煜盯着他面前一身男装打扮的假小子,揉了揉眉心,“女装啊!”
“那你为啥不说清了。”阮凝香抱怨了句,转身又去了屏风后面,“要知道缠胸裹腹有多麻烦么?”
楚煜本想说两句反驳她的话,结果视线落在屏风上。
屏风上落下的影子,不似晚上那般是黑色的影子。
而是,隐约可以透过轻薄的屏风布面,看到里面的人影背对着屏风。
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褪下后,露出纤细,线条流畅的背影。
忽的,那道模糊的脊背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楚煜脸一热,喉结滚了下。
匆匆倒了杯茶饮了。
阮凝香换了上次那套水蓝色的襦裙,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出来,“我们现在就出发么?”
楚煜神色微顿,那张黝黑的小脸,最近养白了很多,在水水嫩嫩的蓝色襦裙的衬托下,又如清水芙蓉,竟有……几分姿色。
“喂,问你话呢。”阮凝香抬头。
楚煜幽幽别开了目光,“带上帽子,走了。”
阮凝香拿过那个带着面纱的斗笠,长长的水蓝柔纱,遮住了容颜。
艾草贴了胡子,也做了伪装,驾车,一路颠簸,天黑之前到了一处小渔村。
小渔村外围有官兵把守。
楚煜带起了白色棉罩,掩住了口鼻,又给阮凝香一个。
“啊?还要带一层啊。”阮凝香拿过来,“我们到底是要干嘛?”
“看病。”
楚煜掀开车帘,先行下了马车。
伸手刚想扶阮凝香一把的时候,阮凝香一手提着长长的裙摆,就跳下来。
楚煜尴尬地收回手,俯在她耳边道:“你现在是姑娘家,收一收你身上的匪气。”
忘了而已。
“下次一定注意。”阮凝香眯着眼睛一笑,“有人过来了。”
楚煜直起背,迎面走过来一个青年男人,男人同样带着口罩。
楚煜上前一步道:“梁师爷。”
驻守这里的正是之前跟在刘县令身边的梁师爷。
梁师爷目光落在了带着斗笠遮着面的阮凝香身上,“这位是?”
楚煜拉着阮凝香有些紧张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我内人。”
梁师爷微感诧异,面前之人被斗笠上的面纱遮住了容貌。
阮凝香认识梁师爷,梁师爷也见过她,梁师爷一直盯着她看,阮凝香怕露出什么端倪,忙低下头。
梁师爷这才收回视线说:“瑜大夫真是为民着想的好大夫。不过,这里的疫症虽不致命,传染性却极强,之前派到这里的大夫也都不小心先后染了疫症,瑜大夫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多谢梁师爷提醒,瑜某来之前父亲已经对这里的瘟疫有了个初步了解,我夫人听说后,记得她幼时和他父亲行医时,和曾经遇到过的一个瘟疫很像,所以过来看看。”
阮凝香明白了,这个小渔村的人,前不久莫名染了疫症,县令老爷令瑜大夫过来义诊治病。
她的身份是个哑女,阮凝香笑着点了下头。
楚煜没多耽搁,直接进了被封锁的村子。
村边有一间院子,被收拾出来,几人入住了那里。
东西不多,院子里也没有旁人伺候,安置好后,楚煜道:“劳烦夫人为我们做晚饭了。”
说完,楚煜带着艾草便去了村子里去检查病情。
留下阮凝香盯着厨房的灶台发呆,叫她做饭,厨房空荡荡的,落着灰,连个炭炉也没有,拿什么做啊。
这火又该怎么生!
天色已黑,楚煜才和艾草回来,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的阮凝香。
依旧带着斗笠面罩,杵着脑袋,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天黑了,又没别人,不用再遮掩了。”楚煜走近,摘掉了遮着脸的斗笠面纱。
“小心驶得万年船。”阮凝香拿过她手里的斗笠,起身回了屋子,“吃饭了。”
“还是第一次吃饭夫人做的饭菜呢。”
楚煜心情不错,跟着进了屋,就看到饭桌上摆着的菜,又略略皱眉,“这就是夫人做的晚饭?”
黄瓜丝,黄瓜片,黄瓜块。
阮凝香坐下来,拿了一根黄瓜,嘎吱咬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能做出这么一桌来,已经属于不易,相公不尝一尝,院子里采摘的,新鲜得很呢。”
楚煜无奈弯了弯唇,朝着身后的艾草,使了个眼色,艾草会意,转身出了屋子。
楚煜饶有兴致地盯着阮凝香将一根黄瓜咔嚓咔嚓吃完,才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夫人难道不知道去隔壁家,借点米么?”
“村里有瘟疫,我惜命。”
阮凝香不想承认,她其实是不会生火,更不会用这种大土灶,一桌饭,实在做不出来。
“我看夫人遇事挺敢拼的,没想到还挺惜命。”
“这能一样么,有些事是被动,有些事可以选择,我有衡量的标准。”
楚煜坐下来,随手也拿了个黄瓜,慢悠悠道:“其实瘟疫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