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蛙这膀大腰圆的,有的是力气,看到师兄昏迷不醒,心里着急,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转头看看,乞丐老儿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甚至距离越拉越远,老蛙回过身,一把抱住乞丐老儿的腰,扛在肩膀上,撒脚如飞,向着客栈的方向奔去。
乞丐老儿在老蛙的肩膀上被颠的七荤八素,一个劲地直叫唤,“哎哟!我说傻大个,你还把我放下来,老爷子都被你折腾散架了。”
老蛙回了一句,“你这老头走路太慢,还是我们一起走!”
乞丐老儿说道,“你把我折腾的够呛,我就没法救你师兄了!”
老蛙赶忙把乞丐老儿放在地上,“老头!你可要好好救我师兄。不过你可要走快点。”
乞丐老儿笑着说,“傻大个,你放心吧,甩不掉我!”
老蛙背着谷志清将信将疑地向前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看看乞丐老儿。
乞丐老儿笑眯眯地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走快一点。
老蛙脚下生风,飞奔向前。
等他跑了一段路,再回头看时,乞丐老儿仍在他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
老蛙知道,这老头肯定是个很厉害的高人,当即不再顾忌乞丐老儿,加快了脚步。
四十多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客栈。
夜色已经降临,四周陷入了沉寂。
蜀州城内,青楼酒肆里,依然是觥筹交错,欢歌笑语。
满辛宅院的凉亭内,满辛和江河流正在悠闲地下着棋。
满辛随手落下一子,江河流却凝视棋盘,举棋不定。
满辛问道,“有什么心事?下棋可要专心啊!”
江河流把棋子放回棋罐,对满辛说道,“宗主,谷志清等人悉数出动,去了南山坳。”
满辛似乎胸有成竹,“哦?他们进去了吗?”
江河流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进去,那边也没发现有十多人闯进南山坳的踪迹,只是对今天去送菜的农夫有所怀疑。”
满辛问,“那个农夫有什么异样吗?”
江河流说道,“那个农夫没什么异样,进去送菜,前后不到一刻,就出了山门。”
满辛呵呵呵一笑,“也不必太过紧张了,或许谷志清他们另有所图。”
江河流接着说道,“可是,闵堂主派了夏侯亮去查探,至今未归。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满辛一惊,随即莞尔一笑,“夏侯亮这人,趁着这个机会,到哪里玩乐也说不定呢。”
江河流的心中生出一丝担忧,但是嘴上却说,“夏侯亮总是不安分的,或许饮酒作乐去了。”
躺在床上的谷志清,面色苍白,牙关紧咬,手脚冰凉。
老蛙和依凡等人围在床边,不停地问乞丐老儿谷志清的病情如何。
被众人的聒噪惹烦了,乞丐老儿把他们都轰了出去。
众人走后,乞丐老儿替谷志清把了脉,解开他的上衣,胸膛上露出两个明显的掌印,已经变成黑紫色,仔细观察,掌心的位置有几个细密的针尖似的小孔,慢慢渗出黄水,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乞丐老儿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在油灯稍微烤了一下,且做消毒,慢慢划开谷志清胸膛上掌印的位置,登时流出黑色的血液。
再用匕首剔去已经腐烂的肌肤,慢慢挤出黑血,直到颜色变红才住了手,又从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的药粉,撒在谷志清的伤口处,血流迅速止住。
老头沉吟了许久,将谷志清扶起,盘腿打坐在床上,自己盘腿坐在他的身后,将双掌搭在谷志清的后背上,催动体内混元之气,慢慢灌输于谷志清体内。
不多时,谷志清的脸上显出了血色,胸口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而乞丐老儿的头顶升腾起雾气,他的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又过了半个时辰,谷志清慢慢睁开双眼。
他打量四周,原来是已经回到了客栈的房中。
再看身后,正是那个乞丐老儿。
此时,这老儿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显得有气无力,正盘腿打坐,休养生息。
这老头不惜伤了自己的元气,将自己三成的混元之气输给谷志清,救了他一命!
谷志清回想一下自己和怪人相斗的经过,想到自己接连经受怪人几掌,而现在,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异样的感觉,于是也就明白了,是乞丐老儿救了自己,内心感激不尽,趴在床上对着乞丐老儿磕了三个头。
乞丐老儿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你小子醒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中了玄天掌,竟然这么快就能复原?”
谷志清不胜感慨地说,“老人家,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让我何以为报?”
乞丐老儿摆摆手,“小子,你别谢我,谁叫咱爷俩个有缘分呢?记得请我吃顿好吃的就行!”
谷志清的眼睛里泛出了泪光,“老爷子,您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都给您弄过来。”
乞丐老儿正色道,“小子,今天这件事也是让你长个教训,强中自有强中手,你的这点本事,还差得远呐!”
谷志清连连称是。
乞丐老儿闭上了眼睛,“你先出去吧,我看这个院子里的房间挺多,你随便找一间,今晚我就在这里,不要打扰我!”
谷志清明白,乞丐老儿需要休养,急急忙忙整理好衣服,深深一揖,退出了房间。
谷志清并没有走远,也没有去叫醒依凡等人,自己坐在天井中间的石凳上,替乞丐老儿护法。
正在值夜的孙胜和周子良看到了谷志清,从屋顶飞身跃下,来到谷志清身边,“公子,你醒了?现在怎么样?”
谷志清叹道,“多亏了这位老爷子,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屋里的几个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纷纷穿衣起床,来到院井当中,看到谷志清,赶忙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谷志清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压低了声音说,“老爷子给我传功,自己消耗了元气,正在休养,别打扰到他。”
几个人吐了一下舌头,把谷志清围拢起来。
谷志清把自己在南山坳和依凡等人分手之后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讲到连续挨了怪人四掌,乞丐老儿出手相救时,几个人不由得连声赞叹,一个劲地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老爷子,这次千万不能让他走了,有他老人家在,就是一个好帮手,还怕什么满辛?还怕什么靖天宗?
谷志清看离天亮还早,就让大家赶快回去休息,自己就坐在石凳上打坐。
众人拗不过,只好各自回房休息。
雄鸡啼晓,日出东方。
谷志清舒展一下腰身,觉得比往日更加好上百倍。
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动静,心里想着,这老爷子不会这般睡懒觉吧?但是又觉得不妥,急忙推开房门,屋内已是空无一人!
这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谷志清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
吃过早饭,依凡等人过来询问今天的安排,谷志清想了一下,“想要破了南山坳,凭咱们这几个人,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仅需要本地代办的力量,甚至还需要借用官府的兵力。这个事情,就安排给谢玉鹏和化中青去协调,定在半个月后行动。”
依凡问,“为什么是半个月?”
谷志清笑了,“因为,我给他们投了半分毒,半个月后才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