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一些,说是地狱里的恶鬼为了迷惑世人,都会给自己披上一张人皮。但是人皮时间长了会腐朽,她们便会将那人皮画成美人儿的模样,让那些落入她们陷阱的人越陷越深,最后尸骨无存。”
裴乾低头看了一眼木台上的女尸,简短又干练的开口回答了林穗穗的疑问。
他并没有步杜元熠的后尘,将明显的会被林穗穗拿来噎他的疑问问出口,而是适时的选择了见好就收。
林穗穗有些不满的扫了一眼裴乾,倒也没有在这点儿小事上去计较太多,便顺着裴乾的话继续开口道:“我怀疑,这个杀人的凶手,现在已经换上了这名女子的人皮,顶替了她的身份,就生活在我们所处的流民营里。”
这个结论,林穗穗得出的十分肯定。
不等裴乾他们提出质疑,她又继续道:“之前我随着师傅学医的时候,师傅曾经对我提起过,他年轻时当游医时遇到的一些奇事。
其中有一条,就是换脸之术。
听他说,在北境关外的蛮人部族里,他们崇拜的萨满祭司掌握着一种可以换脸改变身份的奇术。
师傅对此感兴趣,也是因为他当时接诊了一个几乎全身烧伤的病人,他说,那个患者是个小娘子,当时她的家人请他过去医治的时候,那个小娘子才不过十七岁。
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可是却要面临容貌尽毁的惨状。
师傅于心不忍,便想着能不能寻到可以为她恢复容颜的办法,这时候他也终于对那个有关北境之外蛮族的传说,有了兴趣。”
“这么说,你的师傅掌握了这种奇术?!”杜元熠听到这里,倒是对林穗穗的师傅更是多了几分兴趣。
若是真的有人掌握了这种奇术,那……
“自然没有。”林穗穗摇头,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师傅说,他当时为了掌握这门奇术,想尽办法混入了北蛮的部族之中,可是他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因为这种奇术,掌握在萨满祭司的手中!
萨满不会随意将这种奇术外传,只除了互为他安全,绝对效忠于祭司的狼卫,才拥有修习这种奇术的资格!
我师父想尽办法,也没有再有那个本事更进一步!所以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去了南蛮之地,寻找其他的办法。”
“你是怀疑,我们这个流民营中,混进来了北蛮人的奸细?!”裴乾何等的敏锐,结合之前陆则透露给他的消息,他几乎不用多想,也猜出了林穗穗话里的意思。
“我也只是根据眼前的情况,做出一点儿小猜测罢了!至于有没有价值,还得请世子你自己定夺。
只不过,这女尸身上,还残留着药材的痕迹,虽然很淡,不过我还是能够嗅出,那应该是狼毒草的味道。”
林穗穗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隐瞒。
拿她的师傅作为幌子对这件事情做解答,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这一点,她之前也早就与陆则商议过了。
那个狼卫留在流民营里实在是太危险,必须得尽快将他揪出来!
“师傅说,北蛮人的这种奇术,必须要完整的剥下人皮才有用,所以他们在剥皮的时候,会用秘药从切开的缝隙里灌入,这样会方便分离!
而其中的成分,就有一味是狼毒草。
更何况,若不是真的有这方面的用处,只是简单的为了谋财害命,或者是寻仇这类的话,又何必折腾这么一出?!
悄悄的将人处理了就地掩埋,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说,那个人怕是潜藏不了多久,便又会继续动手害人了!”杜元熠皱眉,若是林穗穗所说的没错的话,那这头披着人皮的恶狼怕是藏不了多久便会再次铤而走险!
毕竟,他可没有那恶鬼的手段,做不到让那人皮长久不败!
“嗯。因为他必须要寻到新的对象来换皮。”林穗穗点头。
“你刚刚说,这女尸是从后背被人割开的,那咱们只需要查一下流民营里后背有新伤的人,不就能够确认凶手是谁了吗?!”
杜元熠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他认为十分不错的办法。
“你要以什么理由查?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潜入流民营的那个凶手?!若是瞒不住,你这里才刚开始查,那边第二具尸体怕是就又要被掀出来了!”
裴乾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否了杜元熠的这个建议:“因为昨天晚上这具女尸的事情,现在整个流民营已经是人心惶惶。
若是咱们再大张旗鼓的去查,那动摇人心是小事,惊动了那藏在暗处的狼卫,才是大事!”
“其实你想要防止那人继续作恶也不难,只需要将流民营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不查完不许离开!我就不信了,那人还能真的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作恶不成?!”
杜元熠见自己的提议被裴乾否决了,自然是一百个不甘心,他几乎是接着裴乾的话音半点儿不让的开口就提出了解决方法。
这次裴乾没开口,却是一直站在林穗穗身边的陆则插言了:“裴世子的意思是,这里死一两个流民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重要的是,那个狼卫混进流民营来的目的。
您现在安排人大张旗鼓的查人,在您这样的安排下,那凶手肯定是无所遁形的,那他自然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若是他提前溜走,那一切调查最终能够得到的,也不过是眼前这个女尸的真实身份罢了!”
“可若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推测的那样呢?!或许就仅仅只是流民营里的流民之间起了冲突,其中一个人难以忍受,下手太重了呢?!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记得去年年底,你们大理寺就查过一起类似的案子。
当时,就是因为妒忌起的恶祸!”
杜元熠现在的脑子有些混乱。
不光是因为眼前这场他一来就遭遇的恶劣案子,更多的还是一种对此行失去掌控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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