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袅渴醒了,这时已经七点半。
门缝外亮着灯,没有一丝动静。
她寻了厨房客厅都不见养父母,端起水杯无意去后院,发现养父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爸,妈妈呢?”
于剑彬也不知如何说,沉吟不语。
于袅心跳加速,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
果不其然,按照养父所说,养母身体突感不适,医院建议住院养胎。
父女二人随即去医院。
杨秀兰安慰于袅说自己高龄怀孕,医生难免会夸大其词,千万不要担心。
如何做到不担心?于袅表面上笑笑,心里早就失去方向感。
让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存在会给养父母以及未出生的孩子带来灾难。
她待在病房感觉有几分窒息感,趁着养父带养母去洗手间,她跑到走廊尽头给商与打电话。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
电话另外一头,商与沉默不语。
无法预料的未知,谁也不知下一秒是惊还是喜。
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够说:
“但愿你只是多虑了。”
于袅也希望自己杞人忧天,自己的命可以赌一把,而他们坚决不可以。
医院可以留下一名家属陪床,于袅好恨那个该死的无限轮回,耽误她照看养母。
无奈之下,她只能够劝慰养父不要担心自己。
她可以一人安全回家。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一人,落差感极大。
于袅几乎没有犹豫,迅速开始收拾行李,离开前给养父母都发了微信。
斟酌了许久的谎言:
爸/妈,对不起,我刚找到工作,想着离公司近些可以多点时间休息,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搬进出租屋。
我是成年人啦,可以照顾好自己,有时间我就会去医院看你们和宝宝。
养父母几乎同时打来电话。
千言万语都是关爱。
于剑彬做妻子的思想工作,劝她早日放手,就算女儿会受伤,那也是孩子的必经之路。
于袅的手机终于不再震动,她侧头盯着车窗外被甩到后面的香樟和路灯,苦笑着提着唯一一只行李箱站在商与家楼下。
他房间的灯还亮着。
走开再回来,犹豫再犹豫,她终究还是拨通他的电话。
莫名紧张,如果被严拒,接下来只能够找旅店。
“还有事吗?”
话到嗓子眼卡住。
商与摘下耳机,触了免提,“说话。”
“我我我就在你家楼下,拜托收留我一晚上,好吗?”
于袅拿开手机不敢听商与骂自己的话。
她不知道他压根就没有说话,预料之中的点点头,挂断电话就下楼,大步流星走向她。
“我知道我很离谱,我也知道我们根本就熟悉,你没义务帮我,但是——”
于袅睁开一只眼悄咪咪去看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但好歹没有直接暴跳如雷。
“你是大好人,好人做好事一生平安,拜托拜托。”
商与夺过行李箱拉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仅此一晚。”
于袅喜上眉梢,屁颠颠跟上去,“我明天就找房子,商与弟弟你真好。”
咣当,商与提起行李箱用力放下。
“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不准自称姐姐,不准喊我弟弟!”
于袅乖巧点头,做了一个封嘴的小动作,笑嘻嘻进入电梯。
只有一间房,于袅自觉在客厅打地铺,隔着玻璃门能够看见两小只在抓门。
习惯了暖气片,客厅内的冷空气让她不断打喷嚏,尤其是洗完澡,身子愈发冷。
被子不够厚,不足以抵挡所有的寒意。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同时给养父母报平安。
嘀嗒嘀嗒。
洗手间的水龙头漏水,水声不断。
她翻来覆去,越来越冷。
卧室门渐渐打开,商与小心翼翼探出半颗头,斜眼注视着那一坨隆起的东西,清清嗓子:
“你在干什么?”
于袅伸出头,“没干什么呀?商与,你有多的被子嘛?”
商与果断摇头,“没有。”
于袅再想说话,对方已经扭身离开,她只好重新躲在被子里面搓手取暖。
不一会,她感觉被子上变得沉甸甸,伸手一摸,是一只充电款暖手宝,再看卧室,门刚刚合上。
咚咚咚。
她敲响他的房门,问他冷不冷。
他坐在书桌前不答。
她在门口踮起脚尖。
“谢谢。”
他微微偏头用余光去看,稍稍点头。
她笑,叮咛他不要学习太晚,早点休息。
还差半个小时就十点整。
他提前合上书本,关掉电脑,背靠在一摇一晃的旧座椅上仰起头盯着斑驳天花板。
门外响起一阵阵救命,他瞬时起身开门开灯,正好对上于袅惶恐不安的双眼。
“不好意思,我做噩梦,吵到你学习了,真的很抱歉。”
于袅睡衣被汗水沁透,巴掌脸煞白,整个人好似灵魂出窍,仿佛仍在游离。
商与见状,感觉不可思议,短短时间内的噩梦竟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喝点热水。”
于袅愣了才接过一次性水杯,“谢谢。”
她叫住他,“可以陪我坐一会儿?”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好意思,忙笑笑摇头,“没什么,你去休息吧。我冷静冷静就好了。”
商与又给她到了一杯热水,转身进卧室关门。
自从进入到另外一个诡谲多变的世界,有关于天晴的噩梦就止住。
直到方才,于袅又梦见双瞳渗血的姐姐来找自己。
她甚至还破天荒的对自己说:“姐姐好孤单啊,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手一下子被扯断,她就这样惊醒。
那触感过于真实,她不得不埋头盯着左手臂,确定它真真实实还长在自己身上才安心。
手机显示两通未接电话,数条消息,都是陆子湖的。
于袅真的好想知道陆子湖和养母出事是纯属意外还是必定经历?
“你还在发呆?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打起精神吧!”
商与头一次以真实的自己给人打气,他总觉得于袅过于在乎那些莫须有的事,警告她:
“没有谁会给谁必定带来灾难,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与其有时间想那些,还不如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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