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应一夜未归,王春莹倒也没多想什么,毕竟是兵部尚书邀约,多半是因为兵部之事,又或者是军中要务,总归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之事。
何况,赫连应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替他扫尾,清理了一些不必要的痕迹。
如此一来,魅色坊的事情,自然更无人知晓。
赫连应毕竟是习武之人,又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了早起,生物钟迫使他醒转,外头的天还没亮,但他的眼前却是噌的一下亮了。
少女白皙如玉,墨发凌乱的贴服在面上,纠缠在身上,像极了美妙绝伦的泼墨山水画,伏在他的臂弯里,几乎没什么分量。
微光中,少女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赫连应呼吸一窒,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做过的事情,登时老脸一红,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当时是酒劲上头,又因着其他三位大人的鼓动。
人跟人在一起,有时候讲求同流合污。
只有你拿着我的把柄,我拿着你的把柄,你我才是一路人。
转头看了一眼窗户位置,外头的天还没亮,赫连应还是头一遭在这种地方过夜,免不得紧张,想拂开牡丹,又生怕把这瓷娃娃弄碎了。
一番纠结,他愈发小心翼翼。
牡丹似乎睡得很沉,他一抽手,她便翻个身继续睡,露出了皓白的双肩与脊背,极美的腰线与小腰窝,惹得赫连应慌忙避开视线,慌忙穿好衣裳。
走的时候,赫连应瞧了一眼半个身子露在外头的牡丹,瞧着这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心里有些不忍,默默的回到床边,扯过了落在床边的被子。
床褥上,那一抹殷红之色,冷不丁刺痛了他的眼睛……
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不懂?
赫连应不是傻子,是真是假还是分得清楚的,倒是真的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干净的姑娘,想必是赵靖他们故意安排的,因为他这国公爷的身份。
回过神来,赫连应转身抓起了案头的面具,大步流星的离开。
房门合上的瞬间,牡丹便幽幽的睁开了双眸,温吞的坐起身来,低眉看了看身上的淤痕,目光愈发沉冷。
「醒了?」南珍进门。
牡丹没吭声。
「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自然是没有回头路了,我问过你的,你可还记得是如何回答我的?」南珍坐在床边,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免得她受凉。
牡丹点头,「我不后悔,我只是……不确定他会不会来第二次?」
「若是来呢?」南珍笑问。
牡丹咬着牙,目光狠戾,「那我就留他的人,要他的心。」
「你有这样的心思,自然是最好不过,但你要记住长公主说的那些话,不要把自己当成工具,你得先你自己,才能让这副身子变成最好的利刃。」南珍意味深长的开口,「男人喜欢娇弱的姑娘,而不喜欢高洁孤傲的女子。」
月亮只该挂在天边,搁在手里太凉太冷,没意思;而柔弱的花枝姑娘,合该捧在掌心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让她娇滴滴的绽放在床榻上。
「不需要妈妈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牡丹深吸一口气,「这条命能留到现在,亏得长公主,长公主之恩,我永世不忘。」
南珍瞧着她,有点怜惜又有点惋惜,「既然你决定了要这么做,那便好好利用自身,这魅色坊做的不只是以色侍人的事,也是一些可怜人的栖身之所。谁说女人就不能报仇了?只要给个机会,照样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嗯!」牡丹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被褥,「我知道。」
南珍
起身,「想必是伤着了吧?」
牡丹先是一愣,俄而面色微红。
「我又不是外人,你也不必与我如此客气,那帮武夫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下手的时候没个轻重,不知道怜香惜玉。」南珍笑得温柔,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外敷便是。」
牡丹呼吸微促,「妈妈……」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疼爱自己,那些个轻者痛仇者快的自我折磨,可要不得呀!」南珍将瓷瓶塞进她的手里,「你再睡一会,等你好些,再让嬷嬷们教你,该怎么拿捏住男人的心?」
牡丹紧握着手中的瓷瓶,重重的点头,「是!」
「好好学吧!」南珍往外走,「总有他们鸡飞狗跳的时候。」
牡丹咬着牙,「我会笑着,等那一天!」
出了门,南珍斜倚着栏杆,转头望着伙计,「叫什么来着?」
「小人,文锁。」伙计躬身。
南珍笑了笑,「阿锁,消息送出去了吗?」
「是!」文锁点头。
南珍一袭红衣,妖妖娆娆的瞧着他,「年轻轻的,脑子转得很快,以后及时与长公主联络,但是……小心点,别让人瞧出来。」
「是!」文锁颔首。
南珍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丫头,戾气有点重,还得磨一磨才能送出去,要不然的话,早晚会被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磨一磨?」文锁愣了愣,「妈妈的意思是……」
南珍没说话,女人啊,在很多方面都是吃亏的,唯有一件事上,是永远占上风的。
那便是……
女人欺负女人!
在欺负女人这件事上,自己人素来最拿手,毕竟女人最了解女人的痛处与软肋,下手的时候真真是快准狠,牢牢拿捏!
从魅色坊出去之后,赫连应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出城去了一趟军营,他得先缓缓,沐浴更衣完毕之后再说。..
要不然,现在回去肯定露馅……
王春莹可不是好惹的,当初她能抓到赫连承的母亲之事,如今自然也会抓住魅色坊,到时候闹起来,国公府的颜面就真的一点都保不住了!
赫连应,真的是怕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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