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问:“大章同学,这位妹子是你对象?”
潘大章看穿他心里那一点小心思,故意逗他:“我还在学校读书呢,那里会这么早找对象。她是我小表妹。”
他朝温小芹眨了眨眼睛。
这时齐建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小潘,你这家伙,躲在这边故意不露面。来,跟我喝一杯酒。”
郭树清几人都看呆了,县老大主动走过来敬你酒,这该是多大的面子?
“齐总也在这里喝酒,刚才没有看见你。应该让我去敬你酒才是。”
潘大章爽快端起酒:“齐总,我祝你事事顺心,名利双丰收。”
齐建科说:“祝小潘你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俞督县人民将以你为傲!”
他跟潘大章喝过一杯酒后,还拍拍他肩膀,对他说:“小潘现在名气这么大,有机会多宣传宣传我们县,全县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潘大章听他这样说,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我写诗歌和,总不至于在里面硬写上俞督县名吧。
主人公名字,以及地名都是虚构的,谁会写真实的地名?
“齐总,你布置的这道作业有点难,不知道可不可以完成。”
齐建科乐呵呵地说:“凭你小潘的聪明才智没什么完不成的。”
邹春国看见县老大在面前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他斟了一杯酒说道:“齐总,我也敬你一杯。”
齐建科望了他一眼,脸上显不悦表情。
潘大章介绍说:“这个是我大舅,水南村小学校长,叫邹春国。”
齐建科才欢颜微笑:“邹校长好,邹校长是小学校长呀,好,好,应该跟吴局介绍介绍。”
他端杯跟邹春国喝了一杯,抿着嘴说:“好,好,有空我们再聊。”
他转身返回餐桌自己席位。
林正熙和教育局吴干部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潘大章连忙站起来说:“两位领导,你们也在呀。两位太客气了,应该我去敬你们酒才是。吴伯伯,晓明老师以前是我的班主任,君昭是我同学,以前甫钱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你还亲自奖励过我。”
吴局笑呵呵说:“小潘你自初中毕业后,完全就像开挂了一样,现在的成就是无人可以达到的。”
林正熙也说:“小潘达到的文学水平高度,恐怕俞督以后也没人可以达到了。”
潘大章跟他们两人碰杯喝了酒。
邹春国也激动地站起来想跟吴领导敬酒攀谈。
潘大章忙介绍说:“这是我大舅,水南村小校长,叫邹春国。”
他估计吴干部是教育系统领导,邹春国肯定认得他,但是吴干部不一定认得邹春国。
吴局听说是潘大章舅舅后,主动伸手跟邹春国握手。
“原来是邹校长,水南村小学各标指标都比较突出,我记得邹校长每年都评为优秀校长,继续努力,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邹春国激动得涨红了脸,赶忙给两位领导斟酒。
“我敬两位领导一杯。”
这时水力局的凌红云,还有组织部的林健,端着酒杯朝大章这一桌走来。
官场现象就是这样,齐老大都去敬酒的贵宾,下属的干部谁敢不去敬酒?
能够当干部的都是人中龙凤,混得比鬼都精的老油条。
见风使舵的本领谁不是练到高级。
再说潘大章的名气,现在的俞督城干部又有谁不知道的。
人家稳坐泰山,把你这些当干部的根本不放在眼里,根本没有说主动跟你干部搞好关系的意图。
因为人家有这个实力。
县老大都去表达敬意的,下属的干部当然也要紧随其后,不然人家领导对你有成见了,以后的仕途可能就不是那么顺畅了。
“小潘同志,无论怎样都要来敬你一杯酒,我家小翔这段时间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完全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谢谢你给了他很多的帮助。”
凌红云说的是真心话。
她家在文物局上班的老凌,上次因为三尊菩萨像被大水冲走,上级责令他一定时间内把被冲走的菩萨神像找回来,否则给个处分。
后来知道是潘大章奋勇从河水中把菩萨像打捞上岸了。
间接等于帮了老凌同志一把。
屏山上又帮助自己解开了跟华乔阳多年的心结,虽然回不到过去,但是最其码不会再怨恨对方吧。
上次华乔阳跟她说了自己是因为跟粮管所的王刚勾心斗角,王刚有个县组织部的亲戚,以至于最后被踢出局。
凌红云刚才还间接从林健嘴里套出了王刚的背景后台就是他。
齐建科去敬潘大章酒,几个喝酒的干部都看见了。
凌红云低声对旁边的林健说:“那年轻人是谁?这么不识相,还想敬齐总酒。”
“那年轻人好像是铁珊笼矿的团高官,那小子是有点不识大体。”
“林部怎么认识他?”
“我表弟原来在铁珊笼镇粮管所负责,有一次我去镇上,跟他们吃过一次饭,这小子也在。”
“你表弟现在是负责镇上工作了吧?”
“凌局怎么知道?我表弟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心浮气躁,需要多历练历练才行。”
凌红云不露声色。
林健此时也在打量着潘大章,心内五味杂陈。
最近表弟王刚给他出了一道难题,让他头疼不已。
为了一个女人跟矿护矿队长争风吃醋,被人打断了鼻梁骨,送到俞督县城医院来治疗。
关键是王刚在粮局当会计的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向其退居二线的老爸,原人事局甘局哭诉了这件事。
老甘是甘老大的二弟,曾几何时甘家兄弟是俞督县一言九鼎的人物。
当初林健能够提拔上去,也是靠了甘局的鼎力支持。
从乡镇一个粮所所长到县粮局副局,再在退休时安排他接任正局一职。
后齐老大上任,把他从粮局调任人事局,手上职权又大了许多。
背后的靠山依旧是甘家。
甘家兄弟虽说已退居二线,但是其关系盘根错节,要想在俞督县城不出事,就只有对甘家言听计从才行。
如今表弟做出这样的事,等于直接在甘老爹的脸上扇了几耳光。
甘爸直接对他说:“王平这个孽障,做出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臭事,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不处分他无法向社会交待。撤除他的职务,让他到普通岗位上班,做一个普通的粮所职工。”
他能怎么办?
王平还在医院养伤,就接到了被撤职,调回铁珊笼镇粮管所当一名普工的通知。
同时他粮局当会计的老婆跟他去民政局离了婚。
王平几次哭哭啼啼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到甘老爹那里说好话,让老甘原谅他,并且表示以后绝对会改过自新,做一个好人的。
但是林健知道这事已经没办法挽回了,自己去做说客,只能是遭老甘训斥,弄得不好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才坐稳的位置都会不稳。
他严肃地对表弟说:“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早都跟你说过,做人做事要低调,对待家里女人要侍奉好。你本来是一个农家子弟,你爸在粮所干了多年,也只是一个扛麻袋的苦力。他亲苦供你读了一个中专不容易,你能当粮所所长,你以为靠的是你个人的能力?这社会没有一点背后靠山,就算你是大学毕业又能怎样?再说燕娥,本身条件也不错吧,你还不满意,在外面做怪,你这不是找死吗?”
王平却是有自己的主意。
“表哥,你看能不能请县里另外比较有威望,连齐老大都要卖他面子的人去跟甘爸说,那样的话,或许会让他态度有所软化。”
林健说:“甘家两兄弟,齐老大都要卖他们面子。你是说让我去找甘老大?你少在这里做美梦了。甘老大因为头段日子,他刚结婚不久的儿媳闹着跟他儿子离婚一事,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甘老大这段时间脾气都很差,拿这件事去求他,绝对遭他骂得狗血淋头,没有好果子吃?”
王平摇头说:“我是说找其他人,比如现在那个俞督县的大名人潘大章,他若是肯帮忙在齐老大面前说几句话的话,甘老家伙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怎样!”
林健说:“我看很难,潘大章是俞督县最有名气的人,可是他凭什么会帮你的忙?他跟你又不是朋友……”
王平也觉得这事没什么把握。
他凭感觉知道潘大章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自己几次专门针对他,象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他不乘机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错了。
林健当然也不会傻到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说这件事,但是利用这个机会跟潘大章套近乎,拉近关系,他做为专管人事的专业干部,做起来还是轻车熟路的。
“潘大章同学好,我们县的大才子,我是人事局的林键,早都想认识你。今日借邹光头家的酒特意来敬你一杯,希望你不嫌弃我这个没文化的粗人。”
潘大章:“林部,你说话真有水平。你都没文化,还有谁是有文化的?我都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生呢。”
“我们县最有文化的就是你潘大章,诗歌和都写得那么好的人。肯定是文化水平最高的。”
他跟潘大章碰杯喝了一杯酒后,就转身离开了。
“以后有空向你请教写作上的事。”他对潘大章说。
已经喝了几杯酒了,潘大章感到脸上有些发烫。
温小芹低声对他说:“你脸红如关公,别再喝了,不然喝醉就难受了。”
此时邹军、邹荣生和酒厂厂长去几个领导桌敬了一圈酒回来了。
他们三人刚才都看见了几个县领导都主动过来给潘大章敬酒。
一个中学生被几个县领导轮流去敬酒,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
他们还舍近求远去巴结其他领导,同桌的邹家外甥都不知道去笼络,真的是蠢得可以。
三人回来后,想找借口跟大章喝上一杯。
但是潘大章客气地说:“几位舅舅,我酒量有限,今晚是肯定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喝酒。”
温小芹替他盛了一碗饭,他开始夹菜吃饭了。
空腹喝酒有点受不了,吃几口饭下去缓缓酒劲,也是一个办法。
同桌的邹春国三兄弟看见大章被几个县领导主动找来敬酒,内心也是震惊不已。
外甥在俞督县城的影响可以说已经是无人可比了,自己做为他的舅舅,说出去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
因此三人都特别高兴。
散席后还在议论大章的能耐。
邹树国说:“以后我在造纸厂,我要跟纸厂那些芝麻大的干部说,我外甥是俞督县名人潘大章,看谁以后敢看不起我。”
邹建国说:“可惜我不在单位上班,老大,大章刚才跟你说的没错,你把身体养好。现在你在村小管理得比较好,成绩也不差,以后让大章在领导面前提提建议,把你调去局里坐坐办公室也可以呀。”
邹春国眼里也散发着光芒。
他觉得今天精神特别旺盛,或许是跟好心情有关吧。
邹叔荣夫妇在门口送客,说着客气话,把领导送来的红包全部送还。
其他来喝喜酒人的红包毫不客气全部收下。
这次请客他请了一百多人,许多人为了巴结他,送的红包比去其他地方喝喜酒,封得多几倍的贺礼。
当然邹家这些堂兄弟的红包他也没有收。
他特意对大章说:“个个都封个红包来,你特意买十瓶茅台酒过来。按照我们本地的风俗,你即然送了厚礼,你走的时候我也要回你厚礼的。”
他用两个老式竹编食盒,都是三层,每层都放了一大盘熟食肉菜。
两个食盒至少放了一个餐桌的菜。
另外两个三层食盒摆了炸米果糕点桃酥,以及炸云片米爆糖等小吃,其中一个食盒内装满了脐橙。
几个食盒装得满满。
“舅舅,你这回礼也太多了吧?”潘大章没想到他会回这么多的礼,若是知道他还不如封一个红包,来得干脆。
“不多,一点都不多,你送的礼是最贵重的,应该回礼这些的。”
请的礼簿先生也是姓邹的,接礼回礼以及所有酒席的事都是他负责的。
他乐呵呵地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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