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知道潘大章和三舅舅也是准备去山上寻找墓地的,心想:这年轻人在俞督县是个大名人,若是替他家勘测风水,自己的名气就打出去了。
以后就可以在俞督县范围内捞上几年了。
说不定在冈州地区也可以闯出名堂。
他等待着邹家几兄弟,特别是潘大章开口叫他帮助勘探墓地风水。
那样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又得钱财,又得名声。
以后他就可以向别人吹嘘:那个著名诗人潘大章外公的墓地,也是我勘测的。
邹树国还在低声跟邹建国说:“听说这个张大师勘测大佛寺风水,收费上万元。”
“替荣生哥家看的那个风水,也要了二千多元。”
邹春国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邹荣生低声对他们三人说:“你家外甥厉害,人家都说他上百万存款都不止,这些坟要迁包括修坟的钱,他也不会让你们出的。”
这时只听见潘大章对张大师说:“我和几个舅舅到处去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再说。”
意思是不想请风水先生去看。
邹树国忍不住说:“其实我们几个去山上转,也是浪费时间。我们一点都不懂,上山上转又能看出那里好,那里坏?”
张道士见潘大章并没有邀请他的意思,也并不急。
想看你就去看吧,风水谁都会看,我们有专业知识的这些人还怎么赚钱?
他对潘大章说:“我这几天还住在招待所,有需要可以随时去找我。你潘大章是俞督县名人,只要你开口,收不收费我都无所谓。”
潘大章笑着对他说:“张大师太客气了,有需要我一定去找你。”
在村小旁的草地上,也停着一辆皇冠车。
张道士钻进驾驶室,跟大家挥了挥手,离开了。
邹建国从家里还找出一把挖锄。
几人朝村小背后的尾脊山走去。
邹建国听张大师刚才说可以免费帮助勘探风水,心有不甘地说:“大章,那个张大师名气那么大,他说免费帮助勘测风水,干嘛不叫他来。他替荣生哥家看的那座风水宝地,收费二千多元呢。”
邹树国也想说这句话。
潘大章说:“谁能够保证这个张大师就一定是个高人,假如他是假大师呢?”
“大佛寺风水都是他看的,怎么可能是个假大师?”
邹建国把不满都写在脸上。
一个大师说替你看风水,你都无动于衷,也不知道你心里怎想的。
可是他又不好说出来。
一行四人爬到了尾脊山半腰。
俯瞰下面,俞督河一汪清澈的水如一面镜子,远处左右两座山峰绿色丛丛。
背后无数大树像士兵在站岗。
邹春国兴奋地对大章说:“这个山坳风水特别好,把坟墓迁来这里好不好?”
前世邹家祖坟就是迁到这里,可是后来几家子孙的命运并不是那么顺遂。
可见这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地。
当然他也不可能直接说这地方不好,只是说:“是不错,不过我们再去另外几座山转转吧。”
花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月亮坳。
这里跟尾脊岭一样,都是面临俞督河,俯瞰俞督城,山岭上绿树成荫。
邹春国身体比较弱,走山路累得够呛。
他手压着胃部,痛苦地说:“胃又有点痛了,在这里坐坐,先休息一下。”
潘大章见他脸色蜡黄,脸上一点血色没有。
前世大舅母是因为胃癌去世,大舅邹春国也得了胃炎,但真正致命的是肝部长了个肿瘤,治疗大半年,最后还是熬不过。
“舅舅平时间也会胃疼?”
“你大舅妈胃病还去医院住过几次。”
邹春国找了一处地面干燥的地方坐下,大口吸气对他说。
“我知道岭背有个老凌头草药郎中医术比较高明,舅舅你找个时间跟舅妈一起去找他打打脉,叫他开几付草药补补才行。”
潘大章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自己花钱去找草药郎中看病,因为他在单位,看病拿药都是免费的。
他认为这些以前的赤脚医生,医疗水平也不一定见得有多高。
“现在也开了许多药,每天都吃着西药。还是因为以前吃过太多苦,把身体搞垮了,现在上年纪,毛病就开始多了起来。”
邹春国果然没有打算去找其他的草药治病。
潘大章知道他前世两夫妇后来的结局,迁了祖坟五六年后,两夫妇就相继离世了。
假如说提前五年开始治疗,结局就可能完全不一样。
“找那个老凌头拿中药,其实也不会花很多钱。冈州我爷爷,开始的时候身体很差,我带他去让老凌头开了几付中药,服用了半个多月,身体马上就恢复了许多。现在精神、睡眠都特别好。那老凌头医术确实高,很多病患都从外地找过来让他看病。”潘大章还是耐心跟他解释。
坐在旁边跟老三抽烟的邹树国说:“大章说的那个老凌头,我们造纸厂也有人说,那老凌头医术确实高。我上次去医院体验查出了胆上有结石,我也想去找中医开付中药治治。老大,要么那天我们一起去找他诊下脉,开几付中药回来治治。”
潘大章想跟他们说说肖建庆去找老凌头治不育的事,又怕刺激到在场的二舅,于是不再说。
二舅两夫妇现在都五十多了,也不可能再生了。
以前年轻时,二舅两夫妇结婚多年都没有生育。
开始以为是女的身体差而导致的不孕,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男的问题。
去医院治疗了多次,各种补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外表上二舅也是仪表堂堂,长得也是人高马大,但却无法让女人怀孕。
让他一辈子都无法抬头。
三十多岁,老三的二儿子过继给他为子,算是承继了香火。
假如二十几年前知道老凌头,找他开几付中药,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其实水南村到岭背乡也不算远,他怎么就不知道老凌头的医术呢。
或许老凌头的医术年轻时并不怎么出名,而是老了以后才精进不少的。
前几天因为连续下了几天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连地上泥石都是湿的。
潘大章却意外发现他们坐着休息的地方却是非常干燥,山野上吹来凉嗖嗖的风,坐在地上却仿佛感觉有地暖一样,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他惊喜对邹春国三人说:“这个地方用来建墓地就是最好的地方,你们看这里一圈,地面上一滴水都没有,而且还散发着暖气一样。”
因为前世他也看过一些地理风水书籍,知道这样的地方是建墓地的上佳之地。
邹建国拿起锄头挖了一个小坑,果然看见热气从土里往外面冒。
他兴奋地说:“大章说得没错,这样的地确定是建墓地的好地方,听爸说当初荣生哥祖坟迁到福松岭的时候,挖墓穴时也是冬天,挖开后墓穴内也是散发着热气。”
邹春国和邹树国所了都异常高兴。
邹春国看了着地形说道:“爷爷墓地就葬在上面这里,大伯墓地建在下首位左边,右边这里给爸妈建个生人墓。”
三块墓地恰好把这块干燥地占据了。
邹建国根据商议的结果,在那块地上挖了三处小坑,算是做了标记。
“我明天就带人来挖墓穴。”
邹春国说:“还是大章有眼光,刚才我们三人坐在这里愣是没看见。”
几人下山时,潘大章看见他腰都挺得更直了,精神了许多,也不见他手压着腰部了。
回到家,邹建国把刚才大章看见的地方跟老爸说。
邹家礼老人激动地说:“荣生他爸几兄弟,将祖坟迁到福仙岭时也是找到了一块这样的地,葬入后他族上就开始发达了,一直到现在。”
吃晚饭时,几人商量挖墓地的事。
潘大章说:“三舅是个泥水工,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你就辛苦带人去把三个墓穴挖出来。我也没有空在这里,费用就我来出,所有费用都我负责。我妈这段时间可以住在这里,或者住我鹏程宾馆那边也行。坐渡船的话,也不远。”
邹春国几人听了都是欣喜异常。
这个外甥发财了,对待亲戚还是很大方的。
邹家礼老夫妇知道大章说的意思后,都连声夸奖:“我们大章才是有出息的人,这么大方,将来必定是做大事的人。”
邹秀花也赞同大章的做法。
“你爸在家,叫他跟茶叶场的工人一起吃饭,我回去把小文杰带上来,住你宾馆也行。每天我背他走路来这里都不累。”
邹春国说:“走来走去干吗,这里有地方给你住,小孩带过来也有小孩一起玩,你去山上看挖墓地,小孩不能带去,可让他在家里玩。”
邹建国及其他几个弟媳也一样的口气说话。
他也知道:堂姐家现在的经济条件,她住在这边,对于兄弟几家都可以占便宜,绝不存在拖累的事。
在邹春国家早早吃过晚饭,潘大章带老妈和温小芹,开车回月舟村。
在院门口就所见外甥许文杰的哭声。
熊兰在哄他。
“你吃完这碗饭,外婆就回来带你了。”
“我不吃,我要外婆。呜呜呜……”
“你吃饭,吃饱了叫小舅舅骑摩托车带你去水南村找外婆,好不好?”
“好。可是外婆不在,我不想吃饭。”
他可怜巴巴地问小章:“小舅舅,你吃完饭会骑摩托车带我去水南村找外婆么?”
潘小章说:“你肯吃饭我就带你去,你不肯吃饭我就不带。”
许文杰听了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时蹲在门口的黑豹听见院门响,快速站起来跑了出去。
院门打开,吉普车开进院内。
爬在沙发上哭得眼泪汪汪的许文杰,快步跑出客厅,拔腿朝下车的外婆跑去。
外婆把他抱在怀里。
“外婆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乘我睡着的时候就走掉了?”
“外婆有事跟你大舅舅去水南村,怎么样,你今天哭了多少次?”
他知道小章和熊兰都带不住他。
老头子更是没法带他。
许文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说:“我不见外婆,所以我就哭了。”
熊兰说:“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哭。中午我带他去炒茶叶,他也捣蛋耍懒也哭。刚刚不肯吃饭也哭。”
温小芹端着他的小碗,里面盛了饭菜,还有肉汤。
她对他说:“小男子汉了,又不是女孩子,以后不能耍懒皮和哭哭啼啼了。许文杰,是不是男子汉?”
许文杰握拳举了养说:“是。”
温小芹笑着说:“是的话,就不用别人哄着,自己可以吃饭了,是不是?”
“是。”许文杰竟然乖巧地自己吃起了饭。
熊兰问他三人:“我煮了你们的饭,饭菜还没冷,快吃饭。”
邹秀花说:“我们几个在舅舅家吃了晚饭,剩下的饭菜留给老头子明天慢慢热了吃。”
潘柴久皱了皱眉头说:“明天你还要去水南,事情还没办完?”
邹秀花告诉他:今天把老宅的事处理好了,在另外一个地方得了二千多平的宅基地。
大章跟春国几兄弟去月亮坳找到了一个合适挖墓穴的地方,明天建国会带人去挖,这段时间我带文杰过去,住在春国家,协助处理这件事。
一直到把我爸坟迁到月亮坳为止。
大章还答应所有费用都由他负责。
潘柴久不解地说:“我们住在月舟村,要他水南村的地皮干嘛?要来也没有用吧?”
潘大章听老爸这样说,觉得他还是跟前世一样的迂腐、固板。
“爸,那地皮是外公留下来的遗产,理应有我妈继承的。水南村跟县城只相隔一条河,十年二十年以后,那里就划归为县城管了,那些地皮就值太价钱了。你说那些地皮会没用?”
老妈说:“你爸那个猪脑袋,他也想不到这些事。”
她对老头说:“好在儿子比你聪明几百倍,他什么事情都想得比别人远。”
小章见说补了二千多平的宅基地。
“哇,二千多平方的面积?我们这个庭院,包括碾米房还不到五百平吧?二千多平不是有这里四五倍?”
潘大章对他说:“因为是外公传下来给妈妈的遗产,所以那地皮是属于妈妈的。”
邹秀花说:“我的也就是你们三个的,以后怎样处理由大章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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