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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去广东弹棉被的堂兄回来了

    第二天一醒来,就看见了温小芹阳光灿烂的笑容。

    “大懒虫,要起床了,我爸妈他们去秧田施肥都去了半天啦。”

    潘大章看见外面火辣的大阳光线透过杨梅树的树枝,直接照进窗棂,照在他的身上。

    头有点晕,还有点恶心。

    温小芹端了一杯水递给他。

    “有点头晕跟恶心吧?”

    “一点点,不碍事的。”他此时看见温小芹的脸,在晨光的照映下,显得特别的娇艳。

    “把这个蜂蜜水喝了。”她把水端到他嘴边。

    潘大章喝了一口,果然是蜂蜜水。

    舒服多了。

    “全都喝掉?”她的话不容置疑。

    潘大章把蜂蜜水全部喝了。

    “你家还养蜜蜂么?”

    “去大伯家讨了一点蜂蜜的,我爸说蜂蜜水可以解宿醉。”

    温小芹嗔怪地说:“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那么多酒,醉酒了很伤身体的。”

    潘大章听得内心激动。

    前世时他跟同事喝醉,吐得天翻地覆,在床上睡了二天,都没人关照过一句。

    现在就有人嘘寒问暖,体贴关怀。

    难道这就是重生所带来的福利。

    潘大章起床喝了温小芹为他盛好的稀饭,感觉精神舒爽了许多。

    “我要回去了。”

    出来几天了,家里人可能以为他昨夜都会回去的。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想联络一个人只有靠两只脚。

    温小芹拿出一只竹篮,里面装了十几斤未晾干的杨梅干。

    “你姐不是怀孕了么,把这些杨梅干带给他吃。”

    他又把一个蛇皮袋装的十几斤竹笋也递给他。

    “这个竹笋带回去,有荤菜炒的话,还是很好吃的。你发明制作的那几付摘果工具,我就不还给你了,留着明年摘杨梅时再用。”

    两人约好下个星期五一起去甫钱初中拿录取通知书。

    “你就走牛岭山这条路,我在那个岔路口等你。”

    她找了根扁担,让潘大章挑着走路。

    她跟他一起出门。

    路过一块秧田,她去跟父母一起去施肥。

    潘大章跟她家父母挥手告别。

    一个人走了几里山路,在万子岭水库边上,碰见了堂兄潘德东,带着他的二个徒弟。

    携带着整套的弹棉被工具。

    工具和行李都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徒弟挑,潘德东大步走在前头。

    “德东哥,德东哥,怎么现在回家来了?”

    这潘德东是三叔潘冠久的二儿子,小学才读到三年级,跟他爸爸吵一架,跑到水南村跟他表叔,去了广东弹棉被学徒。

    学了一年多,自己带徒弟去单干。

    弹棉被只有下半年才有工做,上半年他就在广东那边找工地做点小工,并不回家。

    出去二三年,也不见他回家过。

    按道理再过二个月,他就可以接到弹棉被的工了,没有必要在此时回家的。

    “哟,是大章呀,隔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潘德东一眼认出了潘大章。

    “大章,我给你白奶糖吃。”他从包里搜出一把白奶糖,塞到潘大章手里。

    “德东哥,我这里有杨梅,随便吃。”

    潘大章让他抓杨梅和杨梅干吃。

    潘德东和两个徒弟都抓了一把,边吃边走。

    “德东哥有几年没回家了吧,怎么现在又赶回家?”

    两个徒弟十二岁跟他出去,到现在都十五岁了。

    不是月舟村的,潘大章不认得。

    “我爸要从德欣铜矿退休了,我回来跟他商议,可不可以让我去顶替?”

    他赶回家就是为了争夺顶替的名额。

    跟前世发生的事一样。

    三叔去德欣铜矿比老爸去铁珊笼钨矿上班要早二年,因为虽然也当兵参加了解放战争,但是他没有跟二哥一样去朝鲜战场。

    潘柴久从朝鲜战场回家后,他已经去了德欣铜矿上班,并且娶了媳妇。

    所以他几个小孩都比二哥的大。

    四兄弟,老大潘华久,三十多岁染病死去。

    生有二儿二女。

    老二潘柴久生有二男一女。

    老三潘冠久有四男二女。

    老四潘有久也养有四男二女。

    此时潘大章记得很清楚,因为三叔退休,潘德东跟大哥潘德林最后撕破了脸,闹得水火不容。

    潘冠久回家过年,跟潘德东大吵一架。

    当场从厨房拿个菜刀要砍死潘德东,被众人劝阻。

    把潘德东赶忙家门后,潘冠久拿个菜刀守在家门口,扬言一辈子都不给孽子回家。

    当天晚上潘德东从墙头翻入,进了自己房间。

    被潘冠久发现,敲打房门和窗门,但潘德东闭门不出。

    两父子隔着房门对骂。

    直到凌晨时,房间里传出一股浓郁的农药气味。

    从窗户上看见他喝了农药,口吐白白沫倒在地上。

    众人撬开门把他送到俞督医院抢救。

    当时潘大章也被母亲指使去了帮忙。

    他跟大伯大儿子潘有仙负责照看潘德东输液。

    灌肠洗肠之后,毒药开始发作,医生告诫潘有仙两人:“他药性发作会焦燥不安,会把输液针头拔掉,甚至会跳到地板上翻滚,你们一定要把他按住。有没有救,就看今晚了。”

    当时潘有仙年纪大,力气足,所以他接住潘德东两只手。

    潘大章力气小,就使劲抱住他两只脚。

    上半夜,潘德东都是不停在挣扎。

    潘有仙和潘大章两人丝毫不敢松懈。

    直到凌晨,挣扎的潘德东柔声对潘有仙两人说:“兄弟,辛苦了。不用压着我了……”

    只见他话没说完,头一歪,不动静了。

    潘有仙一探他鼻翼,发现呼吸在变弱。

    潘大章感受到他的体温在降低。

    医生过来抢救半天,摇头离开了。

    潘有仙当场拉着一脸懵逼的潘大章走出了医院。

    “不用看德东了么?”潘大章还疑惑地问。

    “人都死掉了,还看个屁呀。”

    走出医院大门,看见三婶跟她大女儿和女婿赶到。

    这件事对潘大章印象特别深刻,一直到中年,他都能清晰记得当时的情景。

    虽然潘冠久为人刻薄,对几个侄子侄女一点也不看顾,但是毕竟是叔伯兄弟,同一个爷爷名下的。

    这一世,还是要想办法阻止他父子同室操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