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焕缓步从楼下走了上来,抬眼见着一人一狐这副情形,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他如此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一个人,竟留下你们两个看顾她?」
凌风一愣:「谁?」
张焕不欲与他多费口舌,不过扬手一个挥袖,便破了厢房结界。
饶是凌风,也瞬间明白了过来,纵身自支柱上跳了下来,拦至门前一脸警惕道:「什么人?」
张焕一个箭步,冲到凌风面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直打得他鼻子淌下血来,随即拎起他衣领,似是拎小鸡一样扬手扔下楼去。
待他脚下再向前迈出一步。
小白倏然冲了出来,朝着那人脑袋挥爪。
下一刻,它甚至没能看清这人如何出手,只觉得面前似是闪过了个什么,腹部瞬间被划开一道六寸长的伤口,顿时一声哀嚎跌落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张焕拧眉将小白仔细看了两眼,疑声道:「传闻,九尾白狐只会护着仙族之人,她究竟是何身份?竟叫你舍得豁出性命也要拦着本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凌风被这一把掌,打得晕头转向。
摔下楼时,下意识就地一个翻滚,堪堪稳住身形不由得愣了一愣。
什么玩意?他方才是被人赏了耳光?
凌风抬手抹了把鼻血,仍旧有几分浑浑噩噩,晃了晃脑袋,适才踉跄着站起身,一个飞檐走壁,转瞬间回到了五楼楼梯口。
一抬眼,见着那人走向小白,再见小白腹部划破的伤口,当即拔剑冲了上去。
月漓只手捂着左眼,伴随眼底疼痛,掌下再次见血,她方才。
「砰!」
一声巨响下,门从外面被巨力破开,月漓眼见有什么朝自己面前摔来,下意识闪身去躲,哪知待她捂着左眼,用右眼定睛一看,不觉一愣:「凌风?」
凌风被这一脚踹到心窝,手里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整个人蜷缩在地,吐血不止。
月漓爬起身,见他蜷缩一团动弹不得,怕他伤得不轻,赶忙捂着眼凑上前,替他查看伤势,一番简单查探过,好在只是断了两根肋骨,适才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样?能动么?」
凌风痛得口不能言,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摆手。
月漓不由得拧眉,似是问他也像是自问:「这便动不得了?好歹也是大渊排得上榜的前三高手,哪个能给你打成这样?」
被她这么一问,凌风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暗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心道:你行你上?
就在这时,破烂不堪的房门直挺挺砸了下来。
两人循声望去。
白衣白靴的张焕立在门外,面上有些狰狞,迈过门槛脚下踏着门板,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捂着眼的月漓身上,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月漓见此人周身阴气,神色凝重道:「借尸还魂?哼!也不知从何处偷来这样一副躯壳,模样瞧上去很是不错,与你家江少主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说着,不忘偏过脸再宽慰道:「你且将心放宽些,此番被人打个半死,绝非功力比不过人家,不必自惭形秽。」
闻言,凌风不禁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满脸写着不服,他不过断了两根肋骨,怎么就半死了?
还有,他什么时候自惭形秽了?
好你个月漓!
一张嘴活得说成死的,得亏跟前没外人,否则叫他这个高手榜前三的脸,往哪放?
月漓自见着张焕起,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哪有空瞧凌风,自然不知他经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只顾暗自思忖着
:而今她灵力所剩无几,且带着反噬在身,实在不宜与阴魂斗法。
想到此,她不由得咬牙切齿。
好巧不巧!合着该用他们冥界之人时,竟一个也不在身边。
张焕见着月漓,赤红的眸子带着恨和杀气,冷哼一声道:「是你?挑拨李朗与本尊反目成仇,毁了本座好一盘大棋!」
月漓眉头微拧:这个声音,错不了!
她站起身,只眼瞧向对面,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九幽阴灵!三千年前执掌幽冥阴司,却违天道,修出凡人魂魄炼造阴兵的阴法,被镇压酆都城九幽之下。」
张焕见她如此说,面上狠厉顿时缓和不少,眼底带着些许赞赏,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晓这么多事?」
月漓不答,扬手召出桃木剑:「是你自己滚回九幽,亦或是我送你下去?」
张焕见到她手中桃木剑,面色微沉:「天罡北斗七星桃木剑?想不到他竟连这个都给了你!倘或你今日死在本尊手里,他该是怎样悲痛欲绝?」
月漓放下捂着左眼的手,将掌中鲜血抚拭至桃木剑身,桃木剑顿时化作一柄寒光利刃,沉声问道:「谁?」话才出口,遂意识到他口中所言,该是厉温。
不由得怒喝:「与他有何干系?」说着,提剑砍了上去。
张焕身为九幽阴灵最此剑,见他迎头劈下来,脚下频频后退,只顾躲闪。
见状,月漓手里剑挥得更是卖力。
张焕一边躲闪,口中一边道:「好剑!可惜剑使得略差了些,嗯……这招不错!」
每一次出招,皆被张焕不慌不忙避开,月漓心底顿觉隐隐不妙,见他还不忘指手画脚一番,着实气得不轻,下手更是狠绝。
倏忽间,张焕面色一变:「这招我认得!」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冲向天罡北斗七星桃木剑而去,眼看桃木剑将穿透胸膛的那一刻,舍弃躯壳,直冲向月漓。
桃木剑「噗嗤」一声穿胸而过。
月漓见他而来,翻掌打向张焕,哪知掌下才聚了法力,左眼猛地刺痛,她掌心法力倏散,因此被张焕乘机而入上了身。
一瞬间。
月漓眼前似是被人蒙了眼,意识逐渐溃散,执剑的手有些颤抖。
见状,凌风顾不得身上疼痛,咬牙自地上爬了起来,望着月漓背影,警惕道:「月漓姑娘?你……你怎样?该不会、该不会是……」
不多时,「月漓」缓缓转过眼,眸底带着血红:「不过如何?本尊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李朗更适合的躯壳,哪知阴差阳错,竟能寻到这副身子?」
半空中,鬼气落地化作黑无常,只一眼,他便认出如今的月漓已被张焕夺了壳,不禁拧眉道:「坏了!」
见着黑无常,「月漓」提着天罡北斗七星桃木剑便上。
黑无常出手有所顾忌,再加桃木剑加持,一时间被治得进退不能。
月漓虽神识被夺,却听得到外面动静。
知晓黑无常而来,忆起先前在血峰堂,自己出手将他打伤,这笔账还未来得及清算,眼下沦落如此,不由得担心,若他趁机公报私仇如何是好?
不由得又悔又气。
她哪里知道。
黑无常乃是奉命前来,而今这种情况,哪里敢真的还手、出招?只得强撑着,唯盼「江枫」能快点赶来相助。
「江枫」一路飞奔,来至金武苑楼下,忽而脚下一顿,转身望向身后。
远处,白无常追得十分辛苦,远远地气喘吁吁道:「二殿!您这哪似附身在江枫身上,属下瞧着倒像是您自己的躯壳。」
「江枫」垂首,将身上望了一
眼:「本殿亦觉得!许是待在这副躯壳内久了,魂壳契合的更完善的缘故。
待会你寻个机会,同二殿妃将魂令要来,凭张焕如今修为,这副身躯若想将他解决,怕是不成!须得本殿得回归正身。」
就在这时。
白无常指着楼上,一声惊呼道:「二殿……那是什么?」
「江枫」转头望去,五楼窗内偷着一道熟悉的光,这道光正愈来愈强,这道法他再熟悉不过,不由得大惊:「弑神血咒?!」
又是这般……
「江枫」一道风似的,直直朝五楼冲上去,抬眼见着月漓红着一只眼,双手相互较着劲,争夺那柄天罡北斗七星桃木剑。
白无常紧随而来,见着黑无常倒在一旁,半个身子已被削了去,急道:「二殿!尊主大人这是被张焕夺了壳?」
「江枫」面色铁青,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月漓面前,一把抓住桃木剑,挺身刺入心口处。
白无常顿时惊呼:「二殿!」
「江枫」抬眼望着怔在当场的月漓,咬牙恨道:「你就……这么想死?
霁月漓,地藏王救你一回,却救不了你第二回,你有本殿,何至于做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遇事何不回头看看?本殿一直在你身后,本殿是你夫君!没本殿准许,不准你死,听见没有?!」
张焕一时未曾想,他竟敢直接冲上来承受天罡北斗七星桃木剑,噬魂灭灵的凶煞之力,待听到他这番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厉温!你也有今日?」
月漓一时浑浑噩噩,浑然不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望着眼前「江枫」,迟疑着唤道:「江枫?不……你、你是厉温?」
「江枫」一声嘶吼,将桃木剑往胸膛再没入几分,直到剑尖自身后彻底穿透,他痛得已是浑身颤抖。
没有魂令,他无法自江枫躯壳将魂体剥离。
唯有死一回,方可魂归幽冥阴司!
张焕见他痛苦,持剑的手不由得再送了六寸,直将整柄桃木剑插入他身体,徒留剑柄在身前,阴恻恻笑道:「厉温,如此当真便宜你了!待你魂归幽冥阴司,至少百年不得离开酆都城半步,自今日起,凡界由本尊说了算!」
/129/129325/311157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