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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2 云浅的作用(二合一)

    因为今日的经历,苦修多年的琉璃法身被一道剑气轻而易举破去,祝平娘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她对这个世界其实完全不了解的想法。

    曾经以为自己参透世间规则,可当大争之世真的压到头上,才发觉其实一身修为皆无知。

    掌门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心念被颠覆了所以才发生了那样大的改变。

    毕竟,在祝平娘的眼里,掌门一双清眸本是上达天机,    下抵渊海的。

    世界上,不该有掌门所不了解的存在。

    到了掌门那个境界,唯有代表天道的气韵、道韵能够入的了她的眼睛,所以……只有道韵才能够让她们在乾坤境之后更进一步。

    ——本该是这样的。

    如今,徐长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了解他的存在后……会觉得自己对这片天地完全不了解。

    自以为攀上顶峰,    除了顶上这片天空、脚下那片大地,世间再无可以入眼之事物,所以自诩“乾坤”。

    这便是乾坤境的由来。

    哪怕说知晓如今妖族势大,    人族有覆巢之危,却也未曾放在心上。到了这个境界,已经不适宜与妖族那样庞大的体量产生因果关系,所以居青州,窥天道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如今重新意识到天地之广阔,心态转变的这样大,兴许就能够理解了。

    祝平娘觉得掌门还是那个掌门,心境稳的不得了。

    如果是她,为了道韵二字努力了这么久,合道韵差点都太上忘情了……让她放下,可不是这么容易的,非得产生心魔、甚至产生心劫不可。

    只能说掌门不愧是掌门。

    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长安,祝平娘啐了一声。

    大争之世,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还好,    眼前这個小怪物与她的关系很是亲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徐长安这边莫名其妙被祝平娘以白眼狠狠的剜了一下,有些莫名。

    “罢了,是我自己问的。”

    此时,祝平娘自己都没有发现,徐长安说的话她是真的听进去了。

    什么有得才有舍的鬼话,若是其他人说的……她连听都不会去听。

    天底下,似是李知白深居简出,一心扑在修炼上的人可不少。

    司空镜那样出身金贵的少公子,对于尘世根本就不了解也没有机会了解。

    但是徐长安这么说了,祝平娘就难免会多想。

    “长安,你是说……心里的东西越是重要,放下时才更能超脱?”祝平娘咳了一声,轻声道:“我是不是放下阿白就能悟道了呀?”

    “?”

    徐长安看着祝平娘一本正经的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看看的多了,就着一句“太上忘情”胡诌呢,祝平娘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话说……

    放下心中牵挂,与其说是悟道,不如说是出家吧。

    看到徐长安惊诧的样子,祝平娘啐了声,否定道:“不对,    我如今也不止有阿白,还有这么多花月楼的丫头要养,    哪里是这样容易放下的。”

    果然,    她是个花心的人。

    而眼前,便有一个专情的人。

    “长安,圣人说的话,该是没有无心之言的吧。”祝平娘忽然说道。

    徐长安不了解祝平娘的意思,只当她又要引经据典,于是点头:“自然,毕竟都是圣人了。”

    连尘世里的天家都讲究金口玉言,何况圣人?

    “嗯,我也觉得。”祝平娘笑吟吟的。

    她自从入了花月楼,心思不说杂乱,可的确发散的厉害,又加上在花月楼整日的熏陶,戏曲儿、民间的传说故事也听了许多,所以……此时便升起了一个心思。

    【云浅】。

    祝平娘以往不知晓,徐长安既然身上有怎么多的秘密,甚至极有可能是仙人重修或者说历练……那么,他为什么会有一个妻子?

    相比于假破身,云浅那可是真破身啊。

    而方才听了一番徐长安关于太上忘情的解释后,她不免就想起了戏曲儿中关于情劫的桥段。

    最初听故事里说天上的仙人也会下凡来遭一番的情劫,她嗤之以鼻。

    可如今发觉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看看眼前这个少年人,分明应当是在霜天之上的,可如今满眼都是那云姑娘,难道不是被“情”字迷了眼?

    他不会真的是在渡情劫吧。

    祝平娘一脸狐疑。

    按照他自己对于太上忘情的解释……只要能将云浅放下,他就能超脱。

    在这一刻,祝平娘脑补了一出仙人下凡经历情劫,然后抛下发妻独自归天的话本故事。

    “……”

    这会不会就是那位云妹妹的“作用”?

    若是这样,云妹妹也过于可怜了,这与所谓的“杀妻证道”没有什么分别。

    “……”

    祝平娘想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徐长安,对上那一对茫然的眸子。

    “呸。”

    她啐了一声,双手轻轻拍打脸颊。

    应当是她想多了,怎么看……长安都绝非是薄情寡义之人。

    自己怎么能拿话本里的故事往他的身上套。

    “也是我和花月楼的妮子们整日在一起,都变得不正经了。”祝平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长安:“谁管你是什么人,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掌门就是个子高的。

    徐长安这边莫名其妙又被祝平娘找了麻烦,默默看了一眼厨房中那些切好的食材。

    自然是轮不到他张口撵人的,但是这个动作也瞒不过祝平娘的眼睛,只听她啧了一声:“知道给你添麻烦了,姐姐这就走,不过……走之前……有个事儿想听听你的看法。”

    “什么?”徐长安问。

    “我一直用术偶与丫头们相处。”祝平娘有些忐忑的说道:“她们知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会觉得……我其实嫌弃她们。”

    徐长安没有说话。

    还需要问?

    这是必然的。

    没看到方才陆姑娘知晓这个真相后,以她对祝平娘的爱慕,都……都是那样的失落。

    徐长安在一旁看的真切,陆姑娘眼里的黯然可做不得假。

    但是祝平娘此时问他,自然不是想要听他讲道理,而是求个心安。

    于是徐长安摇摇头,轻声说道:“花月楼承您之恩,姑娘们都看在眼里,说什么嫌弃……姐姐问心无愧就是了。”

    徐长安本以为自己给祝平娘找了台阶,她默默下去也就是了,却没有想到祝平娘面上更加不自在了。

    “倘若……姐姐……姐姐我问心有愧呢。”祝平娘脸色微微发白。

    她当初就是嫌弃青楼不干净,所以才驱使分身的啊。

    知道自己问心有愧,所以现在才忐忑的厉害,生怕自己伤了妮子们的心。

    徐长安:“……”

    他眼角微微抽动。

    自家的这个祝前辈还真是个实诚人。

    “那如今呢?”徐长安摇摇头,试图替祝平娘说好话:“如今姐姐不再使用人偶,亲身前来,姑娘们总不会怨您才是。”

    “你知道什么。”祝平娘幽怨的看了一眼徐长安:“我那人偶让你一拳打的,半年内都用不了了,不然我至于自己跑一趟。”

    徐长安:“……”

    嘶。

    合着您不是不嫌弃姑娘们了,而是没有办法啊。

    他阶梯都铺到脚底了,祝平娘还不踩,徐长安是真的无话可说。

    此时祝平娘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扁了扁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然后与自家弟弟撒娇的姐姐。

    她小声解释道:“我当初……当初担心阿白不喜欢勾栏,会嫌弃我真的投身进来,就用了人偶代替。”

    她当初倒是没有真的看不起这些姑娘,只是担心李知白的看法。

    而如今与姑娘们的感情日渐深厚,也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可是当初的嫌弃是做不得假的……这个心结若是不解开,祝平娘觉得自己以后都没有脸面去见那些妮子了。

    而且,最憧憬的祝姐姐以往曾经很嫌弃她们……

    这要是让丫头们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长安,我、我该怎么办。”祝平娘忍不住抓住了徐长安的衣角,她也是失了智,什么都开始问他了。

    徐长安:“……”

    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但是被祝平娘瞪着这样水润的眼睛看着,尤其是她身上还有属于“祝桐君”的高傲清冷尚未褪去,着实……怪异的很。

    徐长安不动声色的将衣角从祝平娘手中抽出来。

    “祝姐姐,您使用人偶,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吧。似是您这样的身份……忙碌才是常态,自是不方便真的呆在这儿。所以使用人偶,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姑娘们定是能理解的。”

    “没有啊,我很闲的。”

    祝平娘立刻说道:

    “暮雨峰我只是挂了个掌护的名儿,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些司时在做,加上我现在临门一脚只差一个机缘,不需要闭关修炼,所以我真的只是没有过来,而不是没空……”

    祝平娘说着,对上了徐长安那无奈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樱口微张:

    “长安,你是让我骗丫头们说我忙才不来?你……你怎么能这样?”

    “……”

    徐长安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给祝平娘一个一个的找理由,祝平娘则一下一下的在后面拆台……

    果然,女子都是不怎么讲道理的。

    “姐姐在怕什么?”徐长安问。

    祝平娘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怕……或者说我不想伤了那些丫头。”

    就好像一个个精美的瓷器,需要仔细呵护,少有不慎,便会碎的干净,再也拼不回去了。

    说着,不等徐长安反应,便继续道:“长安,你不知晓,我初来北桑城的时候她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就好像青萝,她以往是万枝楼花魁,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徐长安点点头。

    祝平娘继续说道:“像是青萝这样的丫头,自幼就入了青楼,从那时候开始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怎么成为一名好的花魁。要怎么样的走路,怎么样的语气说话,怎么坐和站立,甚至怎么用眼睛看人都要花心思练习……”

    这儿的姑娘们没有丝毫的自我,只能按照别人严格打造好的模子去变成那样的女人。

    变的最好的那个,便是花魁。

    柳青萝就是这样的姑娘。

    祝平娘深深看了徐长安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怜惜的神色,在心里为柳青萝轻叹一声。

    柳青萝从徐长安这儿找到了“自我”,便已经彻底的沦陷……可哪怕是青萝,也不会想要被他可怜吧。

    是自己多事了。

    祝平娘摇摇头,说道:“总之,那些丫头们心思都敏感的很,若是知晓我当初的想法……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

    她看了一眼徐长安,发现徐长安面上有着淡淡的疑惑。

    也不解释。

    她当然知道徐长安认为她有些太矫情了,一点小事都这样的在意。

    但是祝平娘自己知道,她这只是借一个话题提起柳青萝罢了,本是想让徐长安意识到青萝也是心思细腻的姑娘,以后与她说话相处的时候……能够稍稍在意一下青萝的想法。

    最好就是……不要这样亲近了,此时的祝平娘觉得疏远一些说不得没什么不好。

    她在认可徐长安的神秘后,便担心柳青萝以后会伤的更厉害。

    如今看来,也是她多此一举了。

    毕竟,按照她的臆想,云浅的结局都好不到哪里去,何况一个柳青萝。

    徐长安是不是来渡劫的祝平娘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小子一定是青萝的劫没跑了。

    正想着,祝平娘便见到徐长安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祝姐姐,长安不知晓您的意思,可是,待人以诚,总归是没有错的。”

    以真诚对待花月楼的女子,纵然被知道了当初祝平娘嫌弃她们,也不会真的怎么伤心。

    祝平娘:“……”

    叹息。

    无话可说了。

    徐长安就是将待人以诚四个字发挥到极处的人。

    总归……没错吗。

    他当然没有错。

    本就是青萝自作自受,与他何干。

    她哼了一声。

    “倒是个无情的男人。”

    祝平娘说着,又笑:“我便是喜欢你这个性子。”

    在徐长安一脸不解下,祝平娘歪着头问:

    “我待云妹妹以诚,一会儿见了她,就不会心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