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找她算账!”乌玛怒吼道。
翡丽金这几天过得憋屈,她也不见得有多么顺意。她哥虽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押着她去给福禛道歉,却跟秋猎的队伍打了招呼,今年不准她跟着去。
这和禁足有什么两样?
她的喜好向来和男孩子差不多,刀枪棍棒射箭打猎都是她的最爱,尤其是打猎,若不是女子力气天生比男子小一截,她都恨不得参加巴林部落每年的秋猎大赛。
可就为了这么一个外族的女人,她哥竟然就剥夺了她最喜欢的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哥哥被蛊惑了,很快就要被外人抢走了!
这对于从小跟穆桢相依为命的乌玛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虽然也一直在想着阻止哥哥偏向外人,可穆桢毕竟从小管得严,她虽然性格有些蛮横,却不是坏人,想不出栽赃陷害的法子。
再加上最近付疏教部落里的人种植调味料的方法,大家提起她都满是赞叹,也让翡丽金陷入纠结,不知道那天那个在武力上碾压她捉弄她的坏女人、和现在大家嘴里下凡的仙女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福禛。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福禛,想要转变想法的时候,翡丽金却突然告诉她福禛对她哥不忠,大庭广众之下跟姘头厮混,她顿时失去了理智。
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恨不得能马上撕开那个大璟女人的伪装,让整个部落都认清楚她究竟是个多么无耻下贱的人。
然而翡丽金却拉住了她,苦口婆心道:“万一……万一是我看错了呢?或者王妃只是为人豪爽了些……你不要生气,还是算了吧?”
“算什么算!”乌玛气急败坏地甩开她,来回踱步的样子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暴躁的小兽:“她敢这么对我哥,我杀了她都是轻的。”
“万一真是我们冤枉了王妃呢?你哥肯定又要罚你了。”翡丽金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你哪来这么多万一?”乌玛不耐烦地皱眉:“那你说怎么办?”
翡丽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这样吧,我们先去观察观察,如果确有其事再将事情禀报给你哥,也算证据确凿;如果没有,也避免冤枉了王妃,让她跟你离心。”
她自己也需要再验证一下,总不能因为一句不知道翻译得准不准确的话就去跟王禀报吧?一旦是翻译出现了错误,福禛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她可就免不了被冠以栽赃诬陷的名头了。
一个品格上有污点的王妃,是不能服众的,她要做就做草原上受人敬仰的王妃。
“本来心就不在一块儿,有什么离不离的?”乌玛撅着嘴嘟囔两句,却没有反对,而是点头应了:“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行吧,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
穆桢今天穿了身新衣服,青色的绵软布料,衣摆处绣了两个狼头的轮廓,他对着屋里的水缸照了照,还不错。
达客就看到他哈腰臭美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辣眼睛,清了清嗓子道:“王。”
穆桢连忙直起身,面上有些热,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沉声开口:“什么事?”
“商队明天就准备出发了,带了20匹马和200斤牛肉100斤羊肉,这是采买清单,您看看还缺不缺什么?”达客配合他的表演,假装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也正儿八经地汇报起工作来。
穆桢接过牛皮卷,核对无误后,拍了拍达客的肩膀:“路上小心,所有人都要回来!”
达客难得正经,躬身抱拳:“臣定竭尽所能。”
巴林到大璟,绝对不只是路途遥远这么简单,他们途经草原和沙漠,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流沙埋没、被野兽攻击、被马匪劫掠或被逃窜的大璟重犯所伤,每年都会有人在行商途中丢掉性命。
出去的人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是整个巴林部落的愿望。
达客作为巴林的“外交第一人”,每次都要带领商队出行,可以说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其他人更高,但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无怨言,这也是穆桢如此器重他的原因。
可能怎么办呢?
想要生活资源、想要食物布匹、想要活下去,就得有人去冒这个险,有人把这个担子扛下来。
眼见着气氛有些凝重,达客便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上下打量穆桢一番后,调笑道:“穿成这个样子,王是要去见王妃吧?”
穆桢脸蓦地一红:“别胡说,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哦?我猜错了?”达客挑眉:“王没准备去见王妃?”
“……去。”
穆桢瞪他一眼,果然,他就不该给达客好脸色。
达客却半点不介意他的恼火,依旧笑着道:“那您可得快点去了,半个时辰前我就看到灵珠在准备生火呢,这时候菜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话音还没落,穆桢就已经冲出了王帐,只留下了恼火的一声:“你不早说。”
达客所言果然非虚,穆桢到时付疏的确已经把土豆炖牛肉和肉沫酸豆角从锅里盛出来,正准备摆上桌子。
看到衣冠楚楚的男人,付疏眉梢微扬,淡笑道:“呦,穿新衣服了。”
穆桢还记得自己正在扮演的是不懂大璟话的普通巴林牧民,便双眼迷茫地看着她,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唯有耳尖有些红。
付疏唇角微微勾起,拿出小碗把自己做的两道菜各盛了一点,递给他道:“下次来时记得把碗还回来。”
听她这么说,穆桢接菜的手都抖了抖,碗?难道不是送他的吗?
当然不是,付疏手上动作不同,她带来的碗筷不多,如今已经被穆桢拿走好几个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总有一天会连一套餐具都凑不齐了。
但穆桢却依旧装作听不懂,道声谢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而另一边,乌玛和翡丽金挤在帐篷的缝隙里,视线正好被付疏挡住,根本看不见“姘头”的脸。
不过从背影来看,确实是个男子无疑。
一瞬间,翡丽金眼中闪过大喜,而乌玛则是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