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老九浑身一颤,像被卸了力气一般,连付疏也抓不住了。
他头也不敢抬,转身直接跪倒在地,惊慌万分地说:“公子您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小的好去接您。”
付疏跌落在地上,也不禁向门外看去。
这老九已经是死斗场的总管,而死斗场又是利比坦星球最大的组织,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他如此惧怕?
她刚把目光转过去,却正好与门外那人对上视线。
不由咋舌,这是一双怎样冷戾的眼睛!
似寒冰,似利剑,没有一毫温度和感情,那深不见底的黑瞳里,只有满满的冷酷与傲然。
还有一丝来自上位者的打量。
这样冷的人,付疏是不想与他打交道的,更不想有任何交集。
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
他有着高大挺拔的身姿和深邃俊美的五官,价值不菲的黑衣裹在身上,衬得他既深沉又神秘。
这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外形完美的男人。
和好看有什么用呢?他太冷了。
生命在他面前犹如蝼蚁,除了他本身以外,任何人的生死都不是大事。
他看向老九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而看向她时,又充满了权衡利弊的审视。
付疏垂下头,不再与他对视。
内里却默默运行着那个不知名字的功法,让丹田内涌出的暖流一遍遍冲刷她重伤的身体。
她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脸色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门外的凌煜见她低下头,便默默收回视线,语气依旧很冷:“我什么时候回来,还要跟九总管汇报?”
老九顿时脊背一僵,连连摇头:“是小的嘴笨,让公子您误会了,公子尊贵如斯,小的只是怕手下笨手笨脚地怠慢了您!”
凌煜冷哼:“九总管倒是忠心耿耿。”
“小的对公子忠心一片,天地可鉴。”老九指天发誓:“如果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公子的地方,就让我被星际野兽撕碎!”
“哦?”凌煜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温度:“九总管的忠心,就是杀我死斗场优胜者,坏死斗场的规矩?”
死斗场有规矩,所有优胜者在出大门之前,绝不会出现任何伤亡。
听他这么说,老九连忙把头磕得哐哐响:“公子恕罪啊!小的只是怀疑苏福用不正当手法赢了比赛,正在逼问他而已。”
“那逼问出什么结果了?”凌煜一点也不给他留余地。
看着现在虽然身受重伤,但还能说话的付疏,老九知道今天杀她无望。
如果他非要把不正当取胜的罪名扣到她头上,那她势必会把打假赛的事全盘托出,到时候,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老九恨啊!
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却还不得不说:“没有发现异常。”
“既然如此,下去吧。”凌煜淡淡道。
公子竟然丝毫不怀疑,老九松了口气,恭敬回答:“是。”
临走前,还警告地看了付疏一眼,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付疏心中嗤笑,在垃圾星这么久了,竟然还这么天真。
看那位公子的神情,哪里是不怀疑不计较?根本是懒得计较。
反正,都要死的。
果不其然,在老九走后,凌煜朝身后一人示意,那人紧追而去。
想必等他回来,老九也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付疏艰难地起身,暗搓搓地准备跑路。
然而那位公子却始终堵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无奈,她只得抱拳躬身:“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原本就是他死斗场不厚道,此人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毕竟是救命之恩,还是要谢一句的。
凌煜只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连应都没有应。
虽然心中不悦,但付疏并没表现出来,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能忍便忍。
况且指望垃圾星上有什么礼义廉耻,也是想多了。
眼下只有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才是最重要的事。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凌煜开口:“你出去,必死无疑。”
留在这也离死不远好吗?付疏心中吐槽,这可是死斗场,整个垃圾星恶徒最密集的地方。
但她面上仍十分淡定,谦逊却坚定地说:“这颗星球上,谁不是拼死保命?劳这位公子费心了。”
她正想往外走,却听凌煜说:“跟着我,可保你安全养伤。”
安全这个词,在利比坦星球上,可以说是十分奢侈了。
饶是付疏,也忍不住动心。
此刻的她是最虚弱的时候,别说是老九,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而眼前这人,却说能在她伤好前保她安全。
“条件呢?”她挑眉。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因为这么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弄死老九的人物,想杀她,她早死了一万回。
因此他说能保她,就一定能保她。
经历过这么多事,眼前这个瘦弱单薄的孩子,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凌煜眼底闪过一抹深色,回答道:“伤好之后,为我做事。”
他说这话,不无试探之意。
而之所以会选择付疏,也不是冲动之举。
他昨夜就到了利比坦星球,只不过早察觉九总管背着他做了不少中饱私囊的事,所以没有声张,带人来死斗场微服私访。
说来也巧了,他来时,正好看到付疏和艾文的比试。
那么渺小的身躯,在濒死之际,竟然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瞬间扭断一个实力碾压自己的对手的脖子。
而这个明明之前都不知道死斗场规则的孩子,在杀完对手之后,竟然没有一丝慌乱,更让人刮目相看。
再加上近距离接触之后的反应,凌煜可以断定,此子绝非她外表的那么脆弱。
遇事不乱,心性沉稳,是个可用之人。
在他凌煜的眼里,人只分为两种,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
他是商人,凡事以利益当先。
而付疏,就是他看中的,可以为他赚得巨大利益的人。
庇护这样一个人的安全,他当然愿意。
付疏早就看出他并非善类,救她也只是凑巧。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警惕:“为你做事,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