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皓辰虽然没有跟祁氏达成同盟,但祁山寻求出路的目的却是已然达成,甚至因为青阳皓辰的提议反而使得祁氏不必深陷其中,可以说祁山已经超额完成了祁氏宗族交给他的任务。
只是祁山此人绝非庸人,青阳皓辰的提议固然让祁氏立身于争霸漩涡之外,但这并不代表祁氏从此就能安枕无忧了。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越是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祁山内心非常明白,如果他就此开始浑水摸鱼,那么青阳氏必定不会如何看重祁氏,可以想象到冷板凳是随时可能让他们去坐的。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向青阳皓辰和背后的青阳氏展示他祁山和祁氏的实力,从而获取与祁氏能力对等的地位!
“公子,近日闻名而来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其中恐怕有诈。”祁山心中已然做下决定,此刻迅速将自己定位到青阳皓辰的拥护者位置,开始设身处地的为青阳氏考虑,道:“别人是为何而来,山尚且不知,却也无外乎那几个原因,不论是倾慕二位公子之名而来,还是另有缘由,想来也不过是因为有人故意透露二位公子的行踪所致。”
“嗯……”青阳皓辰天资聪颖,一点就透,不禁微微皱眉思索起来,喃喃自语:“透露我和二弟的行踪,想来不会是青阳氏之人,而现如今局势已然明朗,会这般搅动风云之人想来也不会太多,无外乎那八大氏族罢了……”
可是,到底是哪一家呢?
祁山耳聪目明,自然也听到了青阳皓辰的低声自语,有些不确定的试着分析道:“二位公子此时是在苍林氏的地界内,苍林氏想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谋害二位公子,如若二位公子有何差池,苍林氏无法向青阳氏交代,想必苍林氏尚不会如此不智。”
“祁兄所言有理,但尚有不足之处,”青阳皓辰摇摇头,轻笑一声:“青阳氏之所以称霸当世,无外乎就是靠着立叔和世人口中的‘青阳双杰’,若是青阳双杰在东海之地陨落,想来苍林氏也不必再向青阳氏交代什么了!”
祁山闻言,不由猛地一惊,顿时恍然大悟,没有青阳双杰的青阳氏,不过就是跟其他八大氏族同层次的大型氏族势力罢了,还不至于让同为大型氏族的苍林氏低声下气的去交代什么。
青阳氏之所以一跃成为当世的霸主级氏族势力,不正是因为青阳双杰的强势崛起吗?
有青阳双杰的震慑,八大氏族当然不敢轻易站出来跟青阳氏作对,但若是没了青阳双杰的威胁,恐怕就是作为盟友的苍林氏也会毫不犹豫的反戈一击吧!
想到这里,祁山不禁冷汗淋漓,如此看来此间形势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啊,原以为至少苍林氏是站在青阳氏一边的,不曾想苍林氏竟然也有算计青阳双杰的动机。
如果不是投诚青阳氏之事木已成舟,祁山甚至都想转身离去了。
当然,祁氏虽然没落多年,但好歹也是曾经名门大族,作为祁氏的当代族长,祁山也不能让祁氏先祖因此而蒙羞,自然不会做那反复无常的卑劣之人。
出身名门之人,真正能像邹屠之地那样为了崛起而不惜自污名声来隐藏锋芒的,终究还是极少数人。
屠敬明这样的炎黄至强者,外人也无从得知他的卑劣性格到底是什么原因,除了被屠敬明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屠氏公子之外,便是屠氏其他人也都以为他屠敬明本身就是个性格卑劣之人。即便他是屠氏的靠山,屠氏还是有一部分对他的行为颇有微词的。
屠敬明一死,本就不受炎黄联盟待见的蚩尤遗族日子自是越发的不好过了,原本属于邹屠之地的一些资源正在被各方势力一点点蚕食,却没有任何势力站出来说上哪怕一句装模作样的‘公道话’。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强者对待弱者,予取予夺不说,他们甚至连一句糊弄都没有,一切就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作为盟友的苍林氏为何不能谋害青阳双杰呢?
青阳氏也是一样,若非对苍林氏这个盟友心存不满之意,青阳氏也不至于派出青阳双杰来敲打苍林氏。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青阳氏最强者虽然还是青阳立,但他的威慑力跟通力合作的青阳双杰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单以炎黄至强者个人的实力而论,青阳立成就炎黄至强者的时间最短,说是炎黄至强者当中相对最弱的一个也不为过,若是让他来苍林氏问询‘女妭之泪’的事情,苍林归雁恐怕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真要打起来,青阳立打不过苍林归雁,威慑力不够,自然也就拿不到主动权了。
青阳双杰不同,他们已经打破了炎黄至强者不会战死的神话,实力跟屠敬明相差不大的苍林归雁当然不敢轻易跟青阳双杰发生重大冲突……
祁山眼力不弱,对时局的掌握也还行,思维敏锐的他从青阳皓辰的三言两语中已经判断出了青阳氏和苍林氏真正的关系如何,他不禁感到暗流涌动的无形压力已然扑面而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已经做出选择的情况下,已是身不由己。
好在青阳皓辰的提议让祁氏整体投诚,变成了祁山个人效力,即便祁山被两大氏族的争斗漩涡吞噬,也仅仅只是他祁山个人,并不会牵连到整个祁氏,这一点倒是让祁山感到内心稍安。
祁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思绪万千,想了很多很多,偏偏青阳皓辰也不打扰他,安之若素,淡然品茗……
祁山回过神来,惊觉不对,此时回过头来看,青阳皓辰从一开始就将祁氏捞出了氏族争斗的漩涡,本意就是让他祁山能够心甘情愿的全心全意为青阳氏、为青阳皓辰效力!
如今的青阳氏,结盟弱小势力,其实就是裹挟他们为青阳氏效力,冲锋陷阵、后退无门的那种效力。
不跟祁氏结盟,就是表明不裹挟祁氏,但却接受了祁山的效力,这其实并不矛盾,反而还能够突出青阳皓辰对祁山的赏识,若非青睐有加,又怎会舍祁氏而单取祁山呢?
祁山回过味来,虽然知晓其中的算计,但却无法对青阳皓辰生出恶感来。
青阳皓辰没有将本欲投诚的祁氏裹挟进漩涡中心是不争的事实,对他祁山个人实力的赏识也是不争的事实,他祁山和祁氏的主动投诚更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种种,祁山难道还能责怪青阳皓辰为他设身处地的考虑不成?
士为知己者死,青阳皓辰待他至此,他祁山……当为青阳皓辰效命,效死命!
青阳皓辰见祁山看向自己,轻笑道:“祁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对策?”
对策?什么对策?谁说我在想对策了?
祁山心中否定三连,但却一开口却成了:“祁山心中倒是有那么一两条上不得台面的对策,唯恐污了公子的耳朵。”
“祁兄太过谦虚了,”青阳皓辰摇摇头,轻笑一声:“祁兄只管道来,皓辰洗耳恭听。”
“山之愚见,应对之策有一,破局之策有一,”祁山思虑一番,斟酌字句:“若求应对,当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为上;若求破局,还须主动出击!”
“应对之策虽可取,却难免陷入被动,且先按下不提,”青阳皓辰颇有捧哏天赋, 接了祁山话茬:“祁兄且说说这破局之策如何?”
“破局之策也分两步,”祁山回想了一下自己得到‘青阳双杰在东海之地’这则消息的前因后果,有的放矢,道:“且不论是何人在暗地里谋算二位公子,对方将大量奇人异士聚集而来,对公子、对青阳氏固然有着不小的威胁,但同时也伴随着莫大的好处。”
“其一,炎黄各地的奇人异士之所以纷纷汇聚于东海,无一不是为了两位公子而来,除了想踩着两位公子上位的,便是如同祁山一般想要投效两位公子的。”
“有了这其一,也才有了那其二,”祁山咧嘴一笑,神采飞扬道:“只要公子能够折服他们,那么不论是前来挑战的,还是前来投效的,都将成为公子手中一份不弱的力量!”
祁山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青阳皓辰也听出了其中的关键,要想将那些汇聚而来的奇人异士收归己用,主要还是要看他兄弟俩能否折服这些奇人异士。
再结合青阳皓月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一看,能否折服那些奇人异士,根本就是他青阳皓辰一个人的事儿。
这么一想,青阳皓辰心中就很是无奈,若非青阳皓月不想继任青阳氏族长之位,其实他自己也是不想的,也不知道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值得其它氏族的公子们不顾血脉亲情的去争去抢!
在青阳氏,少族长之位并非人人想要的香饽饽,反而是谁都不想接手的烫手山芋,但凡能甩出去,他青阳皓辰也不会愿意接手……
青阳皓辰让祁山自主行事,自己却是伤起了脑筋,他虽然盛名在外,但却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人,比起祁山的精于世故,显然还差着些阅历,处理起事情来,还无法做到如祁山那般游刃有余。
青阳皓辰伤脑筋,外界风云却不会因此而稍稍停歇下来,已经有很多奇人异士探知到了青阳双杰的下榻之所,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