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接到传召后,巴巴的进了宫。
老小子最近事业心很强,除了和东林人打的火热以外,他还找到了一种为民请命的感觉。由于报社刊登了一些民情方面的文章,一些老百姓发现这东西居然能反应民间疾苦。于是有些告状无门的人跑到了报社,看看能不能反应一下他们的冤情。
这种树形象,立人设的活,阮大铖肯定不会错过。安排人对他们做了采访,然后刊登了几篇报道。没想到还真有效果,京城这边的衙门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对报纸上的案子进行重审。
民意反映取得了良好效果,老阮一下子成了京城市民中青天般的存在。有热心市民给他送了牌匾,报社的接待室更是访客不绝。
除了在民众中树了良好形象,士林这边的风向似乎也变了。有几个南边写的人,也把自己的书稿托人寄给阮主编,看能不能在报纸上连载。
这玩意篇幅比较大,若是连载一般都是十期往上。也就是说只要报纸选了他的文稿,一期按三两银子算,一趟连载下来最少能赚数十两银子。平常他们在南方刊刻的成书,很可能还拿不到这么多钱。
干事业干出了感觉的阮大铖,有时候在想。这么好的事,自己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哪?早知道干这事能名利双收,当初在南京的时候他就应该自费创业。钱他还是有一点的,要是当初想到这法子,也不会被东林党欺负的那么惨。
到了内殿、阮大铖发现等他的不止皇帝一人,周延儒这个老冤家也在。这是个啥情况,陛下留周延儒在这里干什么?
行过礼之后,朱由检装模做样的介绍道:“集之先生来了?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内阁首辅、玉绳先生。首辅、这位是最近在京城颇有影响力的新民时报主编阮集之先生,两位应该之前就认识吧?”
这话问的,我们两人不认识才怪。阮大铖和周延儒尴尬的见了礼,然后被赐了个小板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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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和集之都是南直的俊才,应该是互相了解的。朕今日将集之先生传进宫,主要是读阁下主编的新民时报感慨颇多。当初先生说在野也能为民为国办正事,朕还有些不信。在拜读了贵报的几篇大作后,朕才觉得当初真是小视了先生。范文正公言居庙堂忧民、处江湖忧君,朕看集之先生是处江湖亦忧君忧民也,真乃本朝之高士莫属。”
“陛下盛赞,老朽愧不敢当。能为国为民做一二件小事,无愧于心老朽就知足了。陛下、在国事如此艰难之时,还心忧天下百姓,吾大明必将转危为安,重新振奋。”
两人的一顿商业互夸,搞的旁边的周延儒格外难受。这对君臣可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谁不知道你二人在靠着报社搞事情。
“是这样的集之先生,朕看贵报对朝政之事颇为关心,心中觉得百姓通过贵报了解一些朝闻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朝廷的决议百姓们更知情,免得被一些恶官给骗了。所以想着邀请贵报派员,来参听一些国朝重会,然后将这些会议的大略过程发文呈现给天下百姓。让百姓们知道朕和朝中重臣们是如何决议事涉民生的朝政,也好让百姓们能更理解朝廷的决策。”
让我们派员参听朝会?陛下这是要让我们更有机会参与朝政啊。好事!绝对是好事,阮大铖正准备赶紧谢恩答应这事。
旁边的周延儒不淡定了,直接出言反驳道:“陛下、庙算之事怎么能让普通小民知道哪?这岂不是会乱套。再说、新民时报是民间的会社,他们若是将朝议的过程随意编排,那就更不可控了。”
“首辅所言不无道理、然朕觉得涉民之事,不是军情无需机密行事,对百姓呈现一二没有大碍。难道咱们决民生之事也要偷偷摸摸吗?最后的决议还是得公之于众的。不过为了防民间会社随意编排朝议,朕定个规矩。阮先生、贵报凡是刊登朝政之事,必须要有严格的出处,必须要在会议书记的文书中有相应的记录。若是没有出处与会议记录有出入,贵报将会被查封!”
“陛下放心、不虚言、不臆造是老夫办报的宗旨。对民事都秉承着这个原则,更何况是国事。”
“首辅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周延儒听着这话似乎没问题,确实涉民事的决议要张皇榜公布的,有据可查阮大铖也胡编不了。可总感觉这里边似乎有什么问题,就是说不出问题在那儿,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好了、这事谈完了,下边朕和首辅谈点最近的政事。集之、这可不是正式的朝议,你可不能发到报纸上,不然朕就不敢再让阮先生进宫了。”
“陛下说笑了、能听陛下和首辅议朝事已是幸事了,老夫怎么可能不知轻重的将今日之闻发到报纸上。这样一来,怕是再无今日这般的机会了。”阮大铖心态一下有些放松,都开始回应起皇帝的玩笑。
蝇营狗苟为了啥?老阮现在对自己的位置满意的不得了。不在朝堂却能成皇帝的坐上宾,还能搅风搅雨,如今这天下谁还能小视自己?这不比在朝中当重臣舒服?谁能想到天下还有这样好的职位。以前他羡慕周延儒等人的职位,现在他一点都不羡慕,甚至还有点同情他们。
“说说海关署的事吧,最近朕看了他们的报表,不成想今年他们居然收上来了三十多万两的出关税,首辅这笔关税是入国库还是入内库?”只收出口的关税能收上三十多万两,确实挺令人意外的,京城有这么多出产外销啊?
“三十多万两?陛下、老臣觉得当入国库,国库现在空虚异常,还请陛下体恤。”
“入国库自无不可,现在的问题是海关署的官吏薪俸是内廷发的。收上来的税入了国库,内廷这边怕是不好交代。”
“不知今年内廷总计发出了多少薪俸啊?”
“应该是四万两不到,反正那边的官吏并不多。”
“这样吧,将内廷发的薪俸扣除后,剩下的税银入国库,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行倒是行!朕完了给内廷这边解释一下吧。实话说、今年内廷可是意见很大。监理司衙门做了统计,算上皇庄、矿厂还有厂务的出产,要往国库解近四十万两税银。再加上这次的关税,就有七十万两左右了,内官们怕是会心疼的。”
有七十万两银子入国库?这不是基本能填平之前350万两分期债务的窟窿?在年底的时候有这么一笔及时雨到账,可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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