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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羊毛褥到雷老虎身上了

    自陈耀庆开盘之后,收到的注码每天都在狂增。

    短短一个礼拜功夫,注码已经过了两亿,这么快就有这么好的成就,着实是连雷耀阳自己都没想到的。

    为此,雷耀阳特意给翻手会所有会员打去电话,告知他们这个好消息。

    所有会员都非常兴奋,                特别是陈少等富二代会员,他们也开始发力,鼓惑身边的纨绔子弟也加入到下注的行列。

    纨绔子弟最擅长什么?

    还不就是吃喝玩乐,现在有这么好的项目,他们也来劲了。

    而纨绔子弟之间,往往还喜欢攀比,                你下注一个,我就下注另外一个。

    你下注一百万,                我就来两百万。

    表面的赌局,                很容易就变成斗气局。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次赌局之中,陈耀庆那里的生意,比之第一个礼拜更加红火,以倍数狂增。

    旺角警署。

    这天,雷耀阳一大早便来开工了,这也是自陈耀庆受注之后,曰常情况。

    毕竟陈耀庆那里赌注太大,现在不少江湖人都知道,这个年头,穷疯了的人可不少。

    要是有人“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是没可能的。

    雷耀阳坐镇旺角,有什么情况,可以第一时间派人去支援。

    大小姐当年为了跟雷耀阳学习赌术,麻将馆就开在警署隔壁街,旺角警员出动,                用不了三分钟,就能赶到现场。

    再加上陈耀庆、靓坤、蒋天颖的人每天都在那边暗中保护,应该是万无一失。

    大房内,钟立文和宋子杰竟然比雷耀阳到得还早。

    此刻,他们两人坐在一起,正在对一名小胡子眼镜男人问话:

    “喂,小子,我们都陪你坐一晚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啊,你这样不说话,别以为就能混过去了。”

    “现在我们有十多个人证,他们都愿意出庭指证你。”

    “恩?”

    雷耀阳随便瞟了一眼,马上对那犯人产生兴趣。

    犯人看起来很眼熟,如果雷耀阳没认错的话,可不正是几年前澳门赌神大赛时的参赛者阿king嘛。

    他的扮相,几乎与几年前一模一样,天蓝色衬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抹小胡子,给人予“斯斯文文”的感觉。

    可雷耀阳却知道,这人是个老千,之所以这样的扮相,只不过是想更加取得人们的信任罢了。

    他的真面目绝对不是这个样子,至少小胡子就是乔装的。

    兴趣之下,雷耀阳走了过去,招呼道:

    “立文,什么事啊?”

    “头!”

    钟立文和宋子杰顶着黑眼圈,由于是背对着雷耀阳,这时方才发现。

    两人招呼一声后,由钟立文开口,解释道:

    “杀人案,这小子在“天上人间会所”杀了人”

    “哦?”

    雷耀阳港综市惊,“天上人间”是港综市二流社团义和,龙头老大义哥所开的场子。

    在那里杀人,得罪义和倒是没什么。

    关键就雷耀阳的了解,阿king只是一个老千啊,他骗钱而已,怎么会和杀人这种罪名扯上关系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雷耀阳问询道:

    “你们两个在这儿熬一晚上了?”

    “是啊耀阳哥,这小子是昨晚十二点犯案的,我们都已经睡下了,临时被值班警员通知回来。可我们审了这小子一晚上,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子朗也还在外面找线索。”

    钟立文一脸苦涩,无疑是对于熬通宵又没成绩十分不爽。

    “恩!”

    点了点头,雷耀阳扬手道:

    “既然累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先出去吃饭,再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过来。”

    “这小子交给我,我来审。”

    听得这话,宋子杰和钟立文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

    “耀阳哥,不用了,我们也就抱怨几句,没别的意思,还扛得住!一会儿军哥和生哥他们来上班,我们再让他们接手就行了。”

    “行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先回去休息吧。”

    雷耀阳同样摆了摆手,一副好上司的模样。

    钟立文和宋子杰感动之余,连番客气,但架不住雷耀阳坚定,只好答应了下来。

    又是一翻千恩万谢,两人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

    他们确实太累了,最近旺角案子实在太多,整天出警巡逻,昨晚好不容易早点回家休息吧,又遇到半夜通知来审犯人,没想到这么不顺利,一晚上什么都没审出来如果是别的警署,或许警员会觉得是常态,无所谓。

    可在旺角,根本没有加班一说,几年来治安良好,各方携手合作,警署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都不用警方费劲,各种消息自动送上门。

    所以最近熬下来,旺角警员们都有些受不了了,差异太大,不适应啊。

    目送着二人离开,雷耀阳这才仔细打量阿                king。

    此时的阿king,和几年前完全不同。

    雷耀阳还记得几年前见到他时,他虽然还是这幅老实打扮,但眉宇间充满自信,锋芒暗藏。

    此刻,他却满脸呆滞,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着,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抬起来过,就好像一个迟暮老人,随时要挂掉了一样。

    雷耀阳也不叫他,坐在刚刚钟立文的位置,翻看起桌上的初步资料。

    资料可以说非常简陋,无疑是案子的初步调查,只见上面记载着:犯人真名不详,据报案者说,只知道他外号阿king另外,在现场发现满地扑克和钞票,死者是澳门人士省伟,外号烟囱,富商。

    据目击者称,两人本来是在一块玩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冲突,进而引发殴斗。

    是否是故意杀人,还有待调查。

    “呵,竟然还都是熟人!”

    雷耀阳看完资料后,心里笑了,几乎都不用多调查,便想明白了事情经过。

    这不就和赌侠1999中一样嘛,阿king做掉了澳门烟囱。

    现场有扑克有钞票,两人肯定是一起赌博了。

    烟囱那暴脾气,雷耀阳当年就见识过,只要发现阿king有出千的“蛛丝马迹”,一定动他。

    结果很明显啦,烟囱肯定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了港综市,一个老千竟然敢反抗,并且挂了他。

    “做老正最要紧是用脑,不是手脚,你师傅没教过你吗?老正出手,为整个赌坛所不齿,按照以前的规矩,你是要被挑断手筋的“到底怎么回事,让你这个以老正为荣的人,竟然选择出手杀人!”

    看完资料后,雷耀阳终于开口,他完全没按照警察审案的模式,而是谈起了千门规矩。

    或许是雷耀阳的话语,让阿king觉得好奇,他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来。

    当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样貌后,阿king十分吃惊,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赌神!”

    “赌神?”

    雷耀阳玩味一笑,话道:

    “这个称呼,很久没人叫了,在这个地方,我喜欢别人叫我雷sir,雷爷,雷署长都行。单单赌神这个称呼,有点刺耳啊。”

    “呃……”

    看到雷耀阳这个也是赌坛的人,且为华人取得赌坛最高荣誉的人,阿king来了说话的兴趣,苦笑道:

    “是啊,雷sir现在是港综市的英雄人物,明星警察。前段时间雷sir冒险冲入学校救人,我也在电视上有看到。”

    “有着这么光明正大的身份,无法估计的远大前程。我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称号,在雷sir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话也不能这么说!”

    雷耀阳摇头,如同和朋友聊天一样,和善道:

    “赌神这个称号,也给我带来不少的好处。只不过我身份特殊,到底是港综市警察,顶着这个名号出门,别人会说我装蒜的。”

    “哈哈哈!”

    阿king听得笑了,比起先前颓废样子,好了太多。

    雷耀阳抬起右手,扬了扬手上手表道: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八点就是我们这里上班的时间,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开工。你也不想坐在这外面被人当猴子看吧?有没有兴趣跟我进去聊聊?”

    阿king勉强一笑,笑容十分苦涩:

    “雷sir太抬举我了,我现在都已经被抓到了,人赃并获。就算要让我去大门口录口供,我也得去啊!”

    “走吧,聊聊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雷耀阳一边话语,一边打开阿king的手铐。

    阿king与雷耀阳非亲非故,受到如此礼遇,就算明知雷耀阳恐怕是为了口供,心里还是非常感激。

    动了动被解开的双手,阿king起身道:

    “没得帮的,我确实杀人了。”

    “杀人总有原因嘛,我知道你是老正,而且是个很成功、很出色的老正。逼得你动手杀人,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雷耀阳说着,给足阿king的信任,根本没押解他,带头往办公室走。

    当然了,雷耀阳也不怕阿king跑,要他真敢跑,雷耀阳连追都不会去追,担保他出不了旺角。

    可怜阿king不知道这些啊,他是赌坛的人,只是对赌坛的一切十分关注。

    旺角这边,本就不是他常常来的地方,当然不知道雷耀阳在这边是何等威望。

    满以为这就是赌神的风度,带着钦佩的心情,老老实实跟着进了房间。

    “随便坐,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了,谢谢。”

    由雷耀阳亲自动手,一杯咖啡、一杯白开水,很快就放在了办公桌上。

    两人分宾主落座,皆是沉稳,不慌不忙。

    只不过雷耀阳是胸有成竹,真正的不慌不忙,阿king只是常年老正的习惯使然,内心到底怎么样,那就见仁见智了。

    过了大概一分来钟,雷耀阳面前放着资料,轻松道:

    “我看过资料了,上面说你杀的那个,是澳门烟囱。”

    “烟囱那个人我也认识,他是澳门马交文亲信,省镜的亲弟弟,为人嚣张跋扈,好赌、好色、好斗。”

    “而现场,发现满地的扑克和钞票。”

    “显然,你们应该是在赌钱!”

    “怎么,是他输了想要耍狠,还是抓到你出千了?”

    先前阿king处于低落阶段,雷耀阳的话语只是让他缓醒,现在再一次听雷耀阳说起自己出千,阿king非常疑惑,不答反问道:

    “雷sir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千门八将,老正为王,你是个老正嘛,我当然知道。”

    雷耀阳点头,不置可否道。

    “雷sir手上有我的资料?”

    阿king脸色瞬间难看,毕竟他可是一个傲气的人,自负从做老正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谨慎行事。

    他的身份,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现在被雷耀阳一语叫破,好像还非常熟悉,难不成自己引以为傲的“伪装技巧”,其实非常低级,而自己早就被警方摸清底细,甚至是备案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对于阿king的打击,比杀人还来得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你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警方这边,没有关于你任何的资料。如若不然,我的伙计也不会陪你足足耗个通宵。”

    雷耀阳善于察言观色,看阿king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马上给出一个解释道。

    “呼……”

    阿king听得,长出了一口气,新的疑惑又来了:

    “那雷sir为什么知道我是老正?”

    “我见过你,几年前世界赌神大赛上,你赢过两场之后,就故意输了。那时候你的伪装,和今天一模一样。”

    雷耀阳为其解答着。

    可就这简简单单的解答,阿king心中如惊涛骇浪。

    赌神大赛啊,那可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自己当时只是想要赢钱,并不是要争夺赌神,确实赢下两场后,外围巨资买了对手赢,自己故意输了。

    按理说,自己这种连第三轮都没进的小人物,别人不会注意才对。

    可雷耀阳竟然就注意到了,并且牢牢记住了自己。

    此等记忆力,可畏可怖!

    “雷sir不愧是赌神,我输了,雷sir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作为输家,我无不回答!”

    很久没遇到过赌坛的人,今天遇见,雷耀阳感觉很是有趣,微笑道:

    “我们并没有赌,也没有下注,谈什么输赢。”

    阿king摇了摇头,正色道:

    “作为老正,第一条就是要让所有人不会认出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下去。”

    “雷sir也是半个赌坛的人,应该很清楚,老正曝光了,就丢了饭碗,最好的下场是收山,而最坏的下场,就是死!”

    “雷sir几年前见过我一次,几年后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我输了技术,也自问没有雷sir这份记忆与眼力,输得心服口服。”

    “至于注码,我是嫌疑犯,雷sir是警察,口供当然就是最好的注码。”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雷耀阳笑了,笑得很开心,虽然自己内心深处排斥赌坛中人,但不可否认,有时候这些人比一般人还要讲原则。

    他们遵从于赌坛古老的规矩,即便根本没开赌,每时每刻也都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好吧,你既然要认输,那我们回到这件案子谈谈。”

    “烟囱是你杀的?”

    署长办公室中,雷耀阳舒服坐在椅子上,开始起正经问话。

    “是我杀的。”

    阿king如他所言,认输之后,老老实实就给出了答案。

    雷耀阳早就有所猜测,点了点头,再问道:

    “为什么要杀他?”

    “我得到消息,烟囱最近一个礼拜赚了很大一笔钱,所以做局准备千他。可惜,我的助手临时生病进了医院,机会又只有一次。我没办法,只能临时找了一个助手,我和他全无默契,配合上出了一些问题,被烟囱看出来了。“

    “烟囱当时想要杀我,我自卫反击,杀了他!”

    阿king的语气很平淡,但雷耀阳可以看出,他非常的痛苦。

    想想也是,作为老正,布局被人拆穿,已经是最大的失败。

    更为坑人的是,还失手杀人了,自己还得面临刑事起诉,分分钟被判无期。

    这样的打击,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雷耀阳拿出两支雪茄,十分“善解人意”递上一支,顺手又将打火机从桌上划了过去。

    “谢谢!”

    阿king感激一语,接过点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似乎心情也随着烟雾,舒缓了很多。

    雷耀阳同样点燃了雪茄,如朋友一样闲聊道:

    “千门八将,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你是老正,那你应该还有其他七位师弟才对。”

    “八将合着生,分则死,你师傅没教过你这些吗?你那七个师弟又到哪儿去了?”

    “作为老千,不熟的人,一定不可以一起合作做局,你这样冒险,很缺钱用啊?”

    阿king眼神飘忽,似乎想到什么,沉默片刻后,方才话道:

    “不错,雷sir说得很对,千门八将一共有八个人,八将齐至,方才能够做局,这话我师傅也同我讲过。”

    “这也怪我自己,年轻气盛,当年师傅告诉我和七个师弟、师妹可以出师,我们的第一单生意,就赚了十万港币。”

    “由于我是整个局的策划和实施者,所以我当时觉得,我既然出力最多,就应该是分最大份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雷耀阳不等其说完,直接接茬道:

    “你那七个师弟、师妹,当然不会认可你这种说法,所以你们闹掰啦?”

    阿king点了点头,解释道:

    “当时的我太年轻,也太穷了。”

    “我是个孤儿,从有记忆以来就在福利院生活,那时候我缺吃、缺穿。”

    “吃的,大多康菜,只有过年过节,才有一口肉可以尝尝。穿的,也是人家捐助来的衣服,呵,好衣服谁会捐助呢?十岁以前,我就没穿过一件衣服是合身的。”

    “后来我跟了师傅,发誓一定要出人投地,赚到无数的钱。”

    说到这里,阿king苦涩一笑:

    “自以千术过人,连自己的师弟、师妹都容不下,我有今天,也是活该。”

    听完阿king的生平,雷耀阳对他倒是有点刮目相看,问话道:

    “你的意思是,你从出师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完成千门八将所有工作?”

    “是!”

    阿king点头,肯定道:

    “除了我外面有线人收风之外,策划、布局、实施,都是我一个人。”

    “了不起。”

    雷耀阳给出三字评价,再问道:

    “你做老正多久了?”

    “包括今年在内,整八年!”

    阿king再答。

    “八将的收入你一个人拿,这么说起来,你应该赚了不少钱才对啊。怎么会想到去千烟囱那种人?你不知道他不好惹吗?”

    雷耀阳对此十分好奇。

    经过这么久,阿king情绪完全平复下来,冷静道:

    “我说过了,我要赚无数的钱,我知道烟囱不好惹,但他最近花炮会开盘,到手超过一亿的赌金。他这个人我打听过了,好赌成姓,只要布局让他上钩,就算是赌金,他也敢拿出来赌。”

    “恩?”

    听到这话,雷耀阳眉头大皱,脸色大沉,不由脱口道:

    “你说什么?”

    “我说烟囱好赌成姓,只要布局够好,很容易千他。”

    阿king老老实实重复道。

    “不是这句。”

    雷耀阳音量徒然提高,仔细道:

    “你说烟囱最近开盘什么?”

    “花炮会啊,港综市江湖盛事嘛。”

    阿king不明所以,还是老实答道。

    “你把你知道的,烟囱花炮会开盘的事说给我听听。”

    雷耀阳这下来了精神,内心暴怒。

    花炮会开盘的点子可是自己苦心想出来的,自己各种布局,方才使得现在花炮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红红火火。

    现在有人敢在雷老虎面前,摘自己桃子吃,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阿king虽然不知道雷耀阳为什么对这个事有兴趣,但先前他自认输家,赌注就是老实交代。

    阿king立马讲述道:

    “据我的线人告诉我,烟囱最近在公海马交文的赌船上,四处拉熟客下注,赌那花炮会各个社团、各名人的输赢。”

    “那些客人好像对于这个也很有兴趣,烟囱做了一个礼拜,就收到一亿左右注码。”

    “他昨晚过来港综市,就是过来收钱的,他似乎也安排了一些小弟,在港综市受注。”

    “好,好得很啊!”

    听到这里,雷耀阳的怒火简直窜上脑门,这烟囱真是有种,不仅在公海上摘桃子,手原来伸了那么长,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试想一下,阿king所说的消息还不是没可能的。

    毕竟为了受注更多,雷耀阳让崩牙驹借口让利,找了许多外面的老大代理受注,做大艇。

    而人员名单,又没有公布出去依。

    换言之,就算有别的人受注,外面人也会把他们认为是加盟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

    自己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个消息。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真是有种,不仅有种,还胆大包天。”

    雷耀阳心里狂骂,脸色转正,看向阿king道:

    “这件事我会去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做掉烟囱不仅没错,反而有功。我会替你安排,你大不了被判误杀,去了赤柱,我也包你有好曰子过。”

    “一两年以后出来,你别做老千了,我替你找份差事,正经赌场做总监。”

    “啊!”

    本来已经绝望的阿king,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怎么个意思,怎么说着说着,雷耀阳态度大变,还说自己有功了?

    对于雷耀阳态度的转变,阿king十分懵,问话道:

    “雷sir,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耀阳看了阿king一眼,反问:

    “我和澳门贺氏的关系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过,整个赌坛也都知道,大小姐曾经拜雷sir为师。”

    阿king点头,老实道。

    “听过就好,那我现在告诉你,花炮会开赌,一开始就是贺氏想出来的主意。不仅如此,贺大亨还曾经打电话拜托我,希望他们的人过来港综市受注,我帮着照顾一二。”

    雷耀阳给出一个虚假,却又完全说得过去的解释。

    至少阿king听来,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雷耀阳适才话语的意思。

    敢情烟囱“胆大成那样”,剽窃贺先生的点子,开盘受注,完全是抢生意啊。

    紧接着,阿king狂喜,这可真是“车到山前又有路”,明明是一出死局,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重判入狱,很可能出不来,现在变得有了希望。

    “雷sir,你打算怎么做?”

    呼吸急促,沉稳如阿king都变得不再沉稳,着急问话,问出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此,雷耀阳倒是毫不在意话语道:

    “先让人查清楚这件事,如果是真的,烟囱就是该死。不仅他该死,如果还有人和他合作,那个人也要死。我相信烟囱一个人,不敢那么大的胆子,也没这个头脑。”

    “对了,你说烟囱在公海马交文的赌船上受注,据我所知,马交文有四艘船,具体是哪一艘?”

    呃……

    说起这个,阿king有那么几分尴尬,不好意思道:

    “这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收了一亿注码。”

    “这样,雷sir,让我打个电话,我问问我的线人。我让他全力配合雷sir,一定很快可以弄清楚这件事。”

    作为老正,线人可是非常重要的。

    线人的情报,会关系到老正的判断,进而影响布局,甚至能引导最终胜负。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就算打死阿king,他也不会曝出线人的消息。

    可是此时,他是巴不得赶紧把线人找来,好好让雷耀阳问问。

    “不用这么麻烦了,电话你随便打,只要告诉我,到底是哪一艘船就可以了,我会派人去查。”

    雷耀阳说着,推过面前座机电话。

    阿king也不含糊,拨出号大概两分钟后,阿king放下电话,语气带着喜悦道:

    “我的线人说,四艘船都有受注。”

    由不得阿king不欢喜啊,现在他已经明白雷耀阳的意思,巴不得烟囱等人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就把大亨和雷耀阳两人得罪得越厉害。

    自己杀了烟囱,间接功劳就会很大,虽然不能完全无事,可至少有了盼头。

    “全都有受注,好啊,真是厉害啊!”

    雷耀阳脸色可就不好看了,自语一句,抬头看向阿king安排道:

    “现在你听好了,口供方面,你一口咬定是烟囱输急了眼,所以要杀你。你只是被迫无奈,反抗自卫。”

    “我现在让人带你去口供室,你自己想好该怎么说。只要我查明你说的情况是真的,你的口供和证人的口供一定会一致。”

    “运气好,你或许连牢都不用做,最坏结果,也不过在五年之内。”

    “谢谢雷sir!”

    阿king听得,感激心爆棚,豁然起身,朝雷耀阳鞠了一躬。

    “丑话我说在前面,如果你给我的消息是假的,我担保你出不了赤柱。”

    雷耀阳同样起身,严肃道。

    “如果我骗了雷sir,那是我该死!”

    阿king连连点头,很理解这个说法。

    “好,那你先去录口供。”

    雷耀阳说着拉开办公室房门,正巧看到几名军装警员在大房里面。

    “大军、牛佬,来一下。”

    “署长!”

    两名军装警员听得招呼,飞快跑了过来,踏步敬礼。

    “带他去口供房录口供,他涉嫌昨晚一起杀人案,抓回来之后由于太过惊恐,一晚上什么都没讲。经过我的劝说,他已经肯录口供了。”

    雷耀阳随意忽悠了一句。

    两名军装听得,却是精神大振。

    毕竟给杀人犯录口供,这可不是他们的差事,属于便衣警员才有资格做的。

    现在署长交给他们去做,无疑是信任他们,或许还有提拔重用的意思在里面啊。

    内心狂喜,两名军装声线拔到最高,齐声喝道:

    “yes,sir!”

    搞定了阿king的事,雷耀阳转身又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电话直接就打到了澳门:

    “喂,徒弟?是我!”

    “我刚收到风,马交文的赌船上,也开了盘赌花炮会,你马上派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恩,暂时不用动手,我会处理。”

    啪…

    马交文是澳门赌坛的人,交由大小姐去查,无疑是最快速、最效率的。

    电话挂断,雷耀阳又拨出第二通:

    “鲸爷,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收到风,现在外面出现了一些混混,想要浑水摸鱼,也在受注花炮会。我希望鲸爷先找阿驹拿个代理人名单,按照名单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不是代理人的,也在受注。”

    “不用,不用扫他们的场。”

    “抢我们翻手会的生意,下场绝对不会好。我要让他们吃多少,吐双倍出来!鲸爷,你只需要查清楚,把资料交给我就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公开出面。”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只知道受注的是澳门贺氏,而不知道我们翻手会。”

    “恩,好,就这样,晚点再联络。”

    第二个电话,雷耀阳拨给的是三联堂蓝鲸。

    三联堂马栏生意遍布港综市,麾下小妹众多,像这种消息,是最容易探听到的。

    只要蓝鲸想知道,相信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有结果传回来。

    大小姐和蓝鲸确实没让雷耀阳失望,三个小时后,蓝鲸第一个回复,告知雷耀阳,确实有人也在受注,他们没有加盟崩牙驹,却还是打着“澳门大亨坐庄”的旗号。

    给予外界的感觉,他们就是加盟了崩牙驹,根本没人怀疑。

    五个小时之后,大小姐电话也打了回来。

    大小姐语气无比的气愤,几乎是一句一骂,肯定了雷耀阳的消息。

    那马交文的赌船上,还真可以下注买花炮会。

    而且比起崩牙驹这边,他们的花样更多,不仅买赢,亦可以买输,甚至还有像赌马一样买的,什么一拖二、一拖三。

    公海之上。

    四艘由客轮改进而成的赌船漂浮,四艘船互相相隔千米左右,呈正方形,气势磅礴。

    船上灯红酒绿,吵闹声顺着海风,扬出老远,如果有快艇经过,远隔几百米都能听到。

    其中一艘赌船房间内。

    西装革履,眼大如牛的光头,正在咆哮。

    他倒不是参与赌博而引出的情绪,亦不是输钱后的发泄,而是因为一个天大的噩耗。

    光头的亲弟弟死了,还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给杀死了。

    不错,光头的身份很容易猜出,正是死于阿king之手那烟囱的亲大哥省镜。

    省镜此时气愤难平,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昨天只是吩咐弟弟去港综市收赌资,这一去就成了永别,从此阴阳两隔。

    此时,省镜面前恭敬站着六名西装男人,六名男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中皆帯着几分恐惧。

    “你们这群废物,我让你们保护烟囱,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

    省镜一边话语,顺手拿起桌上烟灰缸,朝其中一位保镖头上砸去。

    砰~

    两声沉闷音出,被砸保镖即不敢躲,也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用双手尽可能护着自己,强忍着让省镜施暴。

    还是另外一名岁数较大一些,四十二三岁的中年保镖看不下去了,开口解释道:

    “老大,当时情况复杂,烟囱哥已经把那小子打到了地上,压着狠k,而且我们也搜过了,那小子身上没任何东西。”

    “谁会想得到,他嘴里含着刀片啊!”

    “搜过?”

    省镜听得,怒气不减,喝话道:

    “既然搜过,为什么没搜出他嘴里的刀片。吗的,我看在你跟了我们兄弟十年的份上没动你,现在你要出头是吧?”

    话罢,省镜顺势烟灰缸,又砸在那说话保镖头上。

    这一记出手极重,一下就把那中年保镖砸翻在地,额头出血,流个不止,爬不起来。

    “吗的!”

    看到中年保镖的惨样,省镜的气好像也消了很多,大骂一句,将烟灰缸扔在了地上。

    气冲冲坐回沙发上,省镜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平复心情后,问话道:

    “为什么没替我弟弟报仇?”

    “老大,不是我们不想出手,当时那家会所的看场来了几十号人,他们死死拦着我们,还打电话报警了。”

    一位年轻点的保镖委屈道。

    老实说,他们也觉得冤啊,昨天晚上的情形简直是太奇葩了。

    烟囱抓到阿king出千,仗着人多势众,完全是碾压收拾起阿king谁都想不到,阿king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嘴里却含着刀片。

    只是刹那间功夫,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烟囱已经被割破喉管,倒在地上。

    他们当时也确实有报仇的意思,打算干掉阿king可是那会所看场子的人来得太快,呼呼啦啦冲进包厢五六十号。

    按理说,那些也是古惑仔,出来混的,看到这种私人恩怨,最多也就问问,不会搭理才对。

    哪儿想得到那群古惑仔好像疯了一样,一群人涌上来,把他们按在了地上,大声喊着不准破坏犯罪现场。

    他们甚至连包厢内的女人都没放过,通通按在地上控制起来。

    紧接着,他们气势汹汹,选择了报警!

    当时的奇葩情况,绝对是这几个“见多识广”的保镖生平从未见过的。现在省镜要训斥他们不报仇、没有保护好烟囱,他们是真的感觉冤啊!

    省镜也知道弟弟回不来了,又坐了两三分钟,缓了缓问询道:

    “杀我弟弟的人,现在被抓到了哪里?”

    “好像是旺角警署。”

    一名保镖给出答案。

    “旺角。”

    省镜听得,眉头大皱,自语道:

    “那不就是赌神的地盘?这就难办了。”

    无疑,在省镜想来,凭借他的关系,就算凶手进了警署,也不是没办法的。

    但如若那警署署长很厉害,不卖面子,还是无法。

    赌神,这个在赌坛人士看来,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人,省镜可不觉得能在那里要到面子。

    到警局去报仇无望,省镜抛开这个打算,又问道:

    “我们的钱呢?”

    呃……

    几名保镖互相对视,由其中一位发声,尴尬道:

    “钱也被那些条子带走了,说是证据,等查清楚这单案子,我们才能申请领回来。”

    “领你吗个头啊。”

    省镜这下控制不住情绪了,豁然起身,眼中杀气毫不掩饰,顺势一脚就踹飞其中一保镖。

    而后,怒意不减,双拳并用,打翻另外几名保镖。

    两分钟功夫,几名不敢反抗的保镖全都倒在了地上,无力爬起。

    “你们这群混蛋,烟囱要拿下注的钱去赌,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知?现在好了,足足过千万的赌注,全部被条子带回去了。”

    “说什么事后去领,谁去领,你们去还是我去?那些都是赌资,黑钱来的,证明不清楚来源,不仅钱领不到,还会惹上一身麻烦。”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钱回不来,你们几个也别回来了,给我滚出去。”

    省镜发火,非同小可,足足说了好几分钟,方才允许几个保镖离开。

    几名保镖强挣扎爬起,哪里还敢多待,赶紧选择了跑路。

    正在这时,一名五十岁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走进房间,汇报道:

    “镜哥,我们的船需要大补给,四艘船都快没油了。另外,船上的酒水也不多了。”

    “那就补给啊,还用我教你啊?让快艇运回来。”

    省镜本就不爽,对于这个傻问题,更是恼怒,训斥道。

    “镜哥,马先生上次说,让我们有机会把船开回去整修一下我们的船已经两年没靠岸了,我觉得这次正好合适顺便补给您看?”

    中年男人解释道。

    省镜到底还是马交文的手下,而眼前中年男人正是这艘船船长,亦为马交文亲信。

    省镜心里气恼,却又不好得罪,只能生硬道:

    “既然是文哥吩咐的,好,照办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赶紧出了房间。

    他其实也听说烟囱被人做掉的事,如非必要,是真不愿意这个时候过来找省镜说话的。

    可世事就是这么巧,赌船正好缺物资,马交文上次开会又吩咐过整修,两件事合为一件,可以节约很大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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