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客气认识之后,在丁善本的安排下,三位丁先生与耀阳坐上席位。
招文积离开房间,似乎是吩咐上菜去了。
坐下之后,丁荣邦一脸和气,首先话语道:“雷老总,这两年你的名声从赤柱传出,可以说是名传港综市,连我这个生意人,也听许多江湖上的朋友提过雷老总为人仗义的名号。”
“今天冒昧请雷老总上门呢,我也不瞒着,其实是有事相求,希望雷老总不要拒绝。”
“丁先生说笑了,鼎丰集团和丁先生的大名,我耀阳才是真正如雷贯耳。特别是丁先生,记得我刚刚毕业时,就常常听人提起,丁先生白手起家,几十年内,就从无到有,成为港综市豪门的故事,真是令人佩服。”
耀阳微微一笑,应付道:
“丁先生如果有事要耀阳帮手的,尽管开口,如果耀阳有那个能力,倒是很乐意与丁先生交上朋友。”
“好,好,好!”
丁荣邦大笑,立马示意身边丁荣通。丁荣通会意,从巨大的桌下取出一个箱子放在桌上。
咔嚓……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放满了千元大钞,全部是一塌一塌,满满一箱子,目测应该有几百万。
“这里是六百万,小小意思,我希望雷老总能够高抬贵手一次!”
丁荣邦脸色开始变得正经,郑重道。
“高抬贵手?”
耀阳听得却是不解,看也没看箱子一眼,话语道:
“丁先生的意思是?”
“好定力!”丁荣邦心中一赞,表面上却依旧正色,解释道:
“我希望雷老总能够放假一天,给我丁荣邦一个方便,让我在赤柱做点事。”
“爸爸……”
还没等耀阳说什么,丁善本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直接叫出声来,似乎丁荣邦的行为,完全出乎了丁善本预料。
丁荣邦却是一抬手,止住丁善本想要继续的话语,认真盯着耀阳。
耀阳可不会听这种含糊其辞的要求,再加上丁善本的表现,明显事情不太简单。
眼珠一转,耀阳开始试探道:
“丁先生要我耀阳放假,这没什么问题,不过丁先生想做什么,不如说来听听!如果真只是小事,我耀阳不放假或许就能帮手丁先生呢。”
“哦?”
丁荣邦深深看了耀阳一眼,话道:
“如果雷老总愿意直接帮手,那就更好了。”
“不知道雷老总听没听过,我丁荣邦几十年前在江湖上的名号?”
“三台炮!”
耀阳对这个还是清楚的,顺口就话道。
“不错,就是三台炮。”
丁荣邦点头,话语道:
“不过这个名号不是我一个人的,代表我,还有我另外两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其中一位好兄弟被叛徒出卖,被判入狱十年,要蹲十年啊!”
丁荣邦有些激动,问向耀阳道:
“雷老总,这个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替他报?”
“应该!”
“应该!”
耀阳点头,随即马上明白道:
“丁先生这个仇人现在正在赤柱?”
“还没有!
”丁荣邦也不隐瞒,话道:“我的那位兄弟和那个叛徒都是刚刚判刑,相信很快就会去到赤柱。
我希望雷老总到时候,能够对我那位兄弟多加照顾,至于那个叛徒……”
“如果雷老总肯直接帮手,我丁荣邦感激不尽。如果雷老总觉得为难,只要雷老总放假一天,我自然会把事情解决。”
听丁荣邦一再说起让自己放假,耀阳心中有些不满,这他娘的是在教我做事?
不过他表面不动声色道:
“丁先生好像对我很了解?”
“当然!”
丁荣邦一副掌控一切的态势,自信道:“
在文积提起认识雷老总时,我就已经派人调查过雷老总了。我知道,雷老总是一个很求上进的年轻人,绝对不愿意手上有任何失误的工作表现,所以雷老总只要愿意放假,一场小小的监狱意外,想来不会对雷老总造成丝毫影响。”
“呵!”
耀阳轻笑出声,六百万买他一天假真的是好大的手笔要是之前耀阳别说答应放假就算是要他亲自动手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他一个星期的收入都不止这么点点。
不过耀阳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而是慢慢的开口:
“丁先生,其实你心里面早就有了定计,这件事即便不通知我耀阳,你照常进行也就是了。反倒是请我过来喝早茶,难道丁先生不怕打草惊蛇?”
“我既然说查过雷老总,那对于雷老总的为人当然也清楚。这两年在港综市道上,雷老总威望“如曰中天”,许多道上朋友都曾经向我提起,或是晚辈,或是自己,很多人受过雷老总的照顾。”
“对于雷老总这样的义气之辈,我丁荣邦敬佩,绝对不会坑害。我丁荣邦做事也就是这样,既然要在雷老总地盘上办事,一定会先打声招呼,照足规矩!”
丁荣邦自信说着,脸上挂着浅笑,再次推了推面前钱箱子,推到了耀阳面前,大气道:
“这六百万只是见面礼,我丁荣邦想交雷老总这个朋友,事成之后,我会再封一个大红包给雷老总,作为“借道礼”。”
丁荣邦一番话,大气凛然,让耀阳也不得不感慨,这人能从一个混混成为如今港综市巨富,还真不是运气,实实在在的本事啊!
这人做事,着实滴水不漏!
他明明可以不通知自己,直接办事,可是事先就通知了。
他明明可以不管自己放假与否,直接收买犯人动手,他却一再提示了。
为此,他可以说是准备白白付出几百万,为的就是一个好的名声。
他一要替兄弟出头,二要照顾兄弟,三还不愿意得罪自己,主要是不愿意因为得罪自己,而得罪了自己两年来施恩的许多人,可谓方方面面全部顾忌到了,与一般“重利轻义”的人简直天壤之别。
带着对丁荣邦的几分佩服,耀阳将钱箱子推回丁荣邦面前。
“雷老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嫌不够?”
这次,是丁荣通开口,语气带着不爽,脸色亦不好看。
当然,丁荣邦脸上的自信亦马上消退,瞳孔中透露着惊疑,似乎有些不相信:
“港综市会有人这样选择,仅仅举手之劳赚几百万,都不愿意赚。”
反倒是本来脸色无比难看的丁善本,快速转良,看向耀阳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期盼。
对于丁氏三人的样子,耀阳全然看在眼里,微笑道:
“丁先生,既然你要交我耀阳这个朋友,我也很乐意有丁先生这样的朋友,朋友之间,只谈情义,不谈利益,这些钱,丁先生还是收回去吧!”
“至于丁先生想办的事,我耀阳可以答应一半!”
“一半?”丁荣邦听到耀阳前面的话,本来又变得欢喜,还正想再把箱子推回去,可是待听到后面,脸上就满是疑惑了,不由问道:
“雷老总,这一半怎么说?”
耀阳伸出一根手指,微笑道:
“丁先生的那位兄弟来到赤柱后,我耀阳担保他吃得好,睡得好,平平安安直到出狱。”
“然后呢?”
丁荣邦满意一笑,见耀阳顿住不说话了,又问道。
“没了!”耀阳双手一摊,示意就只是~这样了。
“没了?”
丁荣邦笑容一僵。
丁荣通已经怒容满满,出头话道:
“雷老总,还有我大哥让你放假的事,你是不_是忘记说了。”“二叔,既然雷老总已经答应照顾柴叔,那我们……”
丁善本紧随其后,也赶紧发言,似乎就想要事情这样解决。
但丁荣邦抬手马上止住丁善本的话,一脸正色,又开口了:
“雷老总,我想要个解释!”
“丁先生想为兄弟报仇,重义轻财,我耀阳佩服。因为我耀阳也是一个爱护兄弟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同丁先生却是一类人。”
耀阳先行抛出这么一句,而后反问道:
“丁先生可知道,如果有犯人在狱警当班的时候死了,那个狱警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丁荣邦不语,他已然明白了耀阳的意思,而且他确实不知道狱警会受到什么处罚。
反倒是丁荣通,依旧满脸不屑,开口道:
“最多就是被开除,还能怎么样!”
“闭嘴!”
丁荣邦双目瞪着丁荣通,大声呵斥道。
毕竟,丁荣邦也是个义气之辈,他明白了耀阳的意思,亦佩服他面对六百万还能拒绝。
思考片刻,丁荣邦话道:“雷老总,这样吧,无论哪位兄弟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我丁荣邦再给他一百万安家费。”
嘶……
丁荣邦的行事风格大气,让耀阳都不由有些咋舌。
大捞家不愧大捞家,是真有钱啊!这可是八十年代,先准备送自己六百万,事后还要重谢,现在还喊着一百万安家费。
换言之,丁荣邦顷刻间,就挥洒出去近一千万了,而且仅仅是借耀阳地盘办事。
难怪港综市那么多大佬想要与丁氏合作,这根本就是财神爷啊!可惜,耀阳对于钱财着实兴趣不大,如果耀阳真正喜欢钱,去一趟赌城,凭借龙四那里学到的赌术,恐怕早就是巨富了。
不过要真的跟那种无脑港综一样去影贺新几个亿别说贺新赔钱送神了,能渡海都是问题了。
十有八九做成了鱼食!
何谓基业,在耀阳理解中,那是需要一砖一瓦慢慢建立而成的,不是钱财能够买来的。
所以,耀阳依旧摇头,叹服道:
“丁先生的为人,我耀阳今天算是见识了。对于丁先生的作风,耀阳心服口服。可是只要我还是赤柱总惩教主任,赤柱之中,就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定要风平浪静,哪怕是意外,也不可以!”
啪……
丁荣通这一回彻底坐不住了,在他看来,自己大哥已经给足这个小狱警面子了。
猛的一拍桌子,丁荣通豁然起身,一脸凶狠看向耀阳,吼话道:
“姓雷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敢再说一次不行?”
而这一回,似乎丁荣邦也觉得耀阳太不给自己面子,并没有制止丁荣通发作。
耀阳对此,显得风轻云淡,就好像完全没看到丁荣通一般,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开始敲击桌子,嘴角露出浅笑道:
“丁先生,你既然说派人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耀阳是什么人!不用多说了,就不是吓大的。论财雄势大,或许我比不过丁先生,但要论其他手段,那可未必!”
“我是破砖瓦,丁先生是青花瓷,如果真要硬碰,谁是受损最大的那一个,想来不用我多说。”
“一句话,我会照顾丁先生在赤柱的兄弟,至于其他的事,耀阳爱莫能助了!”
“你他吗……”
丁荣通听得,右手直接探向耀阳脖领,准备教训其一二。
恩?耀阳何等身手,特别是两年后的今天,一身截拳道修为慢慢达到出神入化,“拳出穿利甲,脚踢扫四方”。
对于丁荣通这种富家子弟的伸手,只是随意抓住,便准确无误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还敢还…”
丁荣通有些意外,不过马上反应,被抓住右手腕,再出左手,一巴掌紧跟扇出。
啊……
可是还没到一半,丁荣通就感觉到右手手腕就好像被铁箍紧捏,一阵剧痛,瞬间惨叫,全身无力扭曲。
“二叔!”
丁善本看得大惊,也站起身来,一脸着急道:
“雷老总,手下留情!”
“如果我手下不留情,你二叔现在就已经是残废了。”
耀阳淡淡话语,话罢,劲力一推,丁荣通直接坐回了座位,脸上无比痛苦,额头汗水止不住往下流。
不过丁荣通也确实不同一般富家子弟,有那么几分狠劲,口中不饶人,依旧叫嚣道:
“姓雷的,你敢对我动手,我和你没完……大哥,我们马上…”
“够了!”
这时,从耀阳拒绝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丁荣邦再次开口了。丁荣邦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从愤转平淡,最终转乐,又变回微笑。
“好,雷老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既然拒绝这件事,我丁荣邦也不强求,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不过我的老兄弟,还是要托你照顾了。”
“大哥……!”
丁荣通听丁荣邦这么说,长年跟着丁荣邦的他,很清楚这是自家大哥不再追究的表现,很是不忿叫起来。
“你闭嘴!”
丁荣邦对于这个弟弟,那是真没有一点惯着,动则又是一句呵斥。
“好!包在我身上。”
耀阳微笑点头,就好像刚刚的不愉快完全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时候,招文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菜来了!”
同时,丁善本看起来也十分开心,脸上挂起真诚的笑容,赶紧话道:
“好了,好了,正事谈完了,雷老总,尝尝我们鼎丰酒楼的手艺怎么样,我们这里的师傅,可是港综市十大名厨之一。”
说着,丁善本又向丁荣邦话道:
“爸爸,您今天一大早就起身了,也没吃过东西,我先前特意叫了猪肝汤,您多喝点,养养胃!”
事情谈成一半,又谈崩一半。好在有丁善本在中间调和,而耀阳与丁荣邦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枭雄人物,一顿早茶倒是勉强喝完。
当然,这还要除去一言不发,整场都阴沉着脸的丁荣通。
早茶之后,丁荣邦吩咐大律师招文积送耀阳离开,丁善本亦跟着下楼,亲自送耀阳出门口。
“雷老总,真是不好意思,先前我爸爸说的事你别当真。他只是为了兄弟义气,气极之下,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站住门口,丁善本很是诚恳向耀阳解释起来。
“我明白!丁老先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本少爷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放心吧,只要赤柱那边平安无事,先前丁老先生说过什么,我都当没听过。”
耀阳毫不在意摆手,正色给出回应道。
丁善本对这个回应很满意,笑容更加真诚,话语道:
“谢谢雷老总能够理解,今天怠慢了,改天我做东,请雷老总一起出去玩啊!”
说着,丁善本又对招文积吩咐道:
“文积,送雷老总回去!”
招文积还是那副老样子,咬着泡泡糖,点了点头。耀阳亦不再多待,告别道:
“好,只要是本少爷邀约,我耀阳一定到,就先这样吧!”
送走了耀阳后,丁善本的笑容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身回头,重新往酒店皇帝包厢走去。
他想要问问丁荣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一开始丁荣邦告诉他,约这位赤柱雷老总过来,只是想要他帮忙,照顾一下入狱的叔父而已。
这样的事,丁善本没意见,反倒忙前忙后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可倒好,牵扯到杀人了!这,就不是小事情了,且是丁善本最厌恶的事。
以极快的速度回到顶楼,丁善本刚刚站住包厢门口,没等进门,已经听见丁荣邦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
“你是不是傻,啊?那是警察,不是普通人!叫人做掉他,你是嫌麻烦不够大?”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捞偏,不是捞黑,你动不动就要杀人,谁教你的?我是这样教你的嘛?”
“大哥,我…”
“滚出去,好好反省,没想清楚之前,不要再来见我。滚……!”
咔嚓……包厢房门打开,脸色又青又白的丁荣通走出,碰到丁善本,双方都有些尴尬。
“二叔!”
丁善本还是招呼了一声,可丁荣通或许觉得脸上挂不住,不发一语就离开了。
丁善本对此也不意外,他很清楚自家二叔是什么性格与脾气,打开了房门,走进包厢。
本来在丁善本想象中,丁荣邦现在应该十分生气才对。
没想到看到丁荣邦,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脸上挂着浅笑,根本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看到丁善本,丁荣邦甚至脸色大好打起招呼:
“善本,回来拉,送完那耀阳拉!”
“爸爸,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的,只是让那位雷老总照顾一下柴叔嘛,怎么会牵扯到杀人的?”
丁善本三两步走到丁荣邦身边,也没隐藏情绪,直接就问道。
“你别着急,坐下听我说!”
丁荣邦对此也不生气,拍了拍身边座位,待丁善本坐下后,方才解释道:
“我和老柴,基昌的关系你也知道,现在老柴出事了,我和基昌无论如何也要做点事,不然的话,江湖上的朋友都会耻笑我们的。”
“我们可以替柴叔照顾他家人,让人在监狱里好好照顾他,也是道义,根本用不着杀人啊!”
丁善本完全不同意道。
“是啊,我们确实不动手!我和基昌谈好了,我出钱,他出力,动手的人是基昌,杀人的也是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丁荣邦很有意思,说出一句奇怪的话,似安慰丁善本,更像是安慰自己。
“爸爸,你常常都说,我们是捞偏,不是捞黑,买凶杀人啊,这样下去,就是走回头路。”
丁善本可不会被这么忽悠了,语重心长劝道。
“这……”
丁荣邦开始思考,老实说,他已经退出江湖几十年时间了,除了一些灰色生意还在做外,真正黑道事业早就没做了。
杀人这种事,更是早早忘记了。
要不是这次出事的是他结拜过的生死兄弟,他怎么也不会同意帮手,即便拿钱也不会同意
看到丁荣邦有些松动,丁善本加大力度,再话道:
“爸爸,这样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你别做,我做,我去买凶,到时候要坐牢也是我坐牢。”
“善本,你胡说什么!”
听到这个,稳如泰山的丁荣邦瞬间紧张起来,激动道:
“爸爸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这边的事你不要过问,不要管。”
“我知道你是怕我感情用事,你是怕我受以前的兄弟连累。儿子,爸爸捞偏门都几十年了,可是我希望我的子女全部都清清白白。我送你去外国读书,把金行这个正当生意交给你,是希望你站出来,不会被人家看扁。”
“你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丁善本听得心中感动,但表面不言不语,丁荣邦亦没了话语。两父子挨坐无言,气氛有些凝固。
而大概过了两分钟后,丁荣邦突然道:
“好了,好了,爸爸答应你了,我就只照顾老柴和他家里人,叛徒的事,我不管了。”
丁善本听到这里,方才展露出轻松的笑容。
丁荣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欣慰,话道:
“好了,这些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我们两父子好久没一起聊天了,不如聊聊别的。”
“好啊!”
丁善本风度一笑。“那就说说今天那个雷老总吧!”
丁荣邦突然提起耀阳,感慨道:
“那个年轻人真是不简单啊,六百万放在面前就只看了一眼,还敢当面拒绝我丁荣邦!整个港综市,这样的年轻人真找不到几个。”
“是啊,那位雷老总很有原则!”
丁善本亦由衷话语了一句。“有原则嘛,我倒是不这么看!
”丁荣邦笑了笑,教导道:“善本啊,你做人一向仁义,这点像我,但看人,你却总是往好的方面去看,把每个人都看成是好人,这样可不好。”
“哦?”
丁善本显得有些疑惑,不由道:
“爸爸的意思是,那位雷老总不是好人?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要六百万,又为什么拒绝。”
“或许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钱!”
丁荣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幽幽道。
“不是钱,那是什么?”
丁善本来了兴趣,顺口问询道。
“一个追求工作表现完美的人,你说他想要什么?”
丁荣邦不答反问,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丁善本马上明悟过来,道出一字:
“权?”
“或许吧!”
丁荣邦点了点头,但并不那么肯定。
只是语重心长对丁善本道:
“善本啊,我希望你有时间,多和那位雷老总一起玩玩,最好是真诚做个朋友。当然,兄弟的话,就更好了。”
“啊……?”
丁善本十分意外,因为丁荣邦可从来不会过问自己交友的事,更没强迫过他和谁交朋友。
现在却突然让他去结交耀阳,一个刚刚得罪过他的狱警!意外之下,丁善本不解道:
“爸爸,你不是认为那位雷老总不是什么善人,怎么又……?”
“我就是不希望你身边的人都是善人!”
丁荣邦马上跟上一句,看着丁善本,眼中满是慈爱道:
“善本啊,这些年来你一直忙于做正行,这件事是爸爸决定的,你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是你身边的那些人,哎……”
“亨利、家荣,这些人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但说到做人,心不够狠,手不够辣。”
“鼎丰金业如果一直正常运行,这一辈子都幸运安稳,倒还没什么。可是一旦有别人想要对付你们,爸爸真怕你们无力反抗啊!”
“现在爸爸还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没什么人敢妄想鼎丰的雷山。但是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爸爸真怕你守不住这份江山。”
“耀阳那样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赤柱惩教主任,让整个港综市道上很多人欠下他的人情,本事与手段都不可小觑。你现在最应该结交的朋友,也正应该是他那样的人。”
“只有那样的朋友足够多,有一天你有难,才能有人替你出头,帮到你!”
“爸爸,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丁善本听得无比感动,连连拍着丁荣邦的手,话语道。
丁荣邦欣慰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丁善本道:
“这东西你拿着,过几天约那耀阳出去玩的时候,送给他!”
“恩?”
丁善本接过,好奇打开,这赫然是一份请帖,一份国际钻石珠宝会展的请帖。
丁荣邦亦适时开口,自信道:
“这位雷老总既然不爱钱,但是介绍他一些人脉,想来他会欣然。你请他去看珠宝展,再介绍一些巨富、豪商、高官给他认识,他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就在丁荣邦教导自己儿子丁善本之际。
同一时间位于港综市旺角“华都夜总会”。
这里,正是两年前,耀阳出资,由丁瑶、阿夜联合开创的产业。
耀阳让招文积将自己送到旺角后,便下车告别,自己步行了过来。
毕竟今天耀阳放假,谈完正事,还有大把时间,可以陪陪自己的两个女人。
由于现在时间还是早上十点,夜总会处于空旷的阶段,连服务人员都下班了。
里面的桌椅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倒是一些小姐,或许是昨晚没生意,又或许刚刚回来,坐在大厅各处沙发上聊天。
耀阳刚刚踏入大门,便被一个眼尖的女人发现。
女人只有二十几岁,五官很艳丽,化着淡妆,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衣襟却放得很开,给予人一种强烈的诱惑。
看到耀阳,她眼睛立马一亮,扭动着腰肢迎了上来,脸上浅笑道:
“震哥,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看两位老板娘啊?”
”耀阳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女人,而且他对其很熟悉。
老实说,这人在耀阳的记忆中还是一个知名人物,一年前见到她时,曾经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耀阳前世看过的一个电影,龙在边缘之中,飞龙的妻子daisy。
不过这里可不是电影,daisy根本不认识什么飞龙,只是一个手段较为高明的妈妈桑。
说起来,这个daisy在某些方面,与阿夜很像,她不过二十几岁年龄,长得也算美貌,如果出来捞,绝对是大把大把的钱。
但是她并不出来捞,反而选择了做个妈妈桑,而且在短时间内,她就从一个小妈妈桑,成功做到中国城知名人物。
在一年前,阿夜为了将自家夜总会生意提高,四处高薪挖强人。
daisy,也正是那时候从那边跳槽过来的。看到daisy,耀阳也打起招呼,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点头道:
“是啊!她们在吗?”
“两位老板娘现在应该都在上面睡觉吧!昨晚场子生意太好了,她们忙到很晚才休息。阳哥,不如我们姐妹陪你聊一会儿,等老板娘醒过来,你再上去?”
daisy说着,款款走到耀阳身边,一手挽住耀阳的胳膊,显然是没打算轻易放他走。
这个情况,相信大家也明白了,daisy经过与耀阳、阿夜、丁瑶等人的长期接触,有些看上耀阳了。
说起来,事情依旧是一年前发生的了。
在一年前,阿夜四处挖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较为不道德的行为。
因为阿夜这种行为,也让许多夜总会老板不满。
一些自恃势力大,背景强的老板,直接找上阿夜谈判。
还有一些势力较小,或是不怎么在意的老板,便把对付的人指定在跳槽的人。
他们想要别人知道,敢这样离开自家公司,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时,daisy就受到本家夜总会身后社团的威胁,几个小混混甚至在华都后门堵住了daisy。
也就是那天晚上,耀阳恰巧来夜总会找丁瑶与阿夜,看到后,二话没说,就狠狠教训了几名混混。
从daisy口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耀阳发力,回到赤柱后直接找了一票角头老大谈。
当时耀阳放话了,如果他外面的生意被捣乱,赤柱里面的人就要出血。这一放话,赤柱里面的角头老大纷纷发力,或是找人脉,或是干脆找到自己身后社团,让他们赶紧收手,不许对付华都,跳槽的人也别动,算给耀阳一个面子。
如若不然,他们以后的曰子还要不要过。
轻轻松松,耀阳将华都麻烦解决。
那个时候,daisy对于耀阳其实还没有太大感觉,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有本事。
但后来在华都工作时间长了,daisy慢慢和丁瑶、阿夜混熟了,平时也聊些八卦。
从两女的口中,她知道了耀阳同她们的关系,更知道这家夜总会,竟然是耀阳出资开给两女的。而且,这里赚到的钱,或是扩大业务,或是让两女随意花,人家根本不怎么管。
有本事、有钱、大方、人也长得不差,性格亦很好。长时间接触下来,daisy慢慢陷入,每次耀阳到华都,只要被她撞见,必然拉着耀阳聊一会儿,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夜与丁瑶倒也不是一般女人,她们对于daisy这种明显的撬角行为也不予理会,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耀阳有信心,这就更加增大daisy追求的心思。
在daisy的强烈邀请拉扯下,耀阳根本脱身不得,苦笑着被拉到旁边沙发上坐下。
这个时候,在场其他妈妈桑和麾下小姐们也瞧见耀阳,无不热情招呼,不管与其他人平时是否合拍,一股脑儿全部坐了过来,七嘴八舌话语起来。
她们可都知道,这位爷说话,在这个场子就是圣旨,讨好了这位爷,曰子可就好过了。
“阳哥,你可有些曰子没过来了,我一直很想你啊!”
“阳哥,阳哥,昨天晚上我碰到一个死咸湿的,差一点吃了我,你可要为我出头啊。”
“阳哥,你可不可以给mon姐说说,今晚给我们姐妹安排一个好钟啊,我们姐妹这一个月都被排在后半夜,都快没钱吃饭了。”
“……”
有人曾说两个女人就是一千只鸭子,现在包围耀阳的女人,足足十几个,可谓几万只鸭子围着他叫唤。
耀阳听得头昏昏,daisy更是不满,不断将身边的女人挤开。
对此,耀阳其实也有些无奈,这些女人严格来说,其实根本不算夜总会员工,只是与夜总会是合作双赢关系。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事实上对于夜总会的理解,很多人有误区,会认为这些女人都是夜总会的工作人员。
恰恰相反,事实上高级夜总会,只会卖酒水与客座、还有一些其他产品,女人绝对不是夜总会的业务。
特别是在港综市,高级一点的私钟妹大多是跟着妈妈桑混,而妈妈桑负责与夜总会谈判,带着她们驻扎一个场子工作。
夜总会抽她们的佣金,同时负责保护他们的各类安全。
相对而言,高级私钟妹其实是很自由的,今天说不做,马上就可以走。
低级一些的私钟妹呢,那就不用说了,多是跟着社团混迹,跟着所谓的“马夫”。
她们赚取的钱,那就不是被抽成了,而是直接被社团抽得只剩下一两成生活费,大部分都要上缴。
而且,她们自由度极低,想走可以,还要拿钱赎身。
另外还有一些客串野生私钟妹,她们只要交够保护费,倒也可以在一些地区做生意,就不用多提。
是以,被一大票合作伙伴围住,耀阳还不便呵斥,只能苦笑着听她们抱怨八卦,不时回应两句。这一顿聊,从早上十点,一直聊到中午十二点,阿夜方才姗姗来迟,睡眼朦胧从楼上走下来。
或许是有些奇怪平时不合的一些妈妈桑今天怎么都坐在一起,阿夜首先便很有气势娇喝道:
“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做什么…?”
“二姐!”
“二姐,你醒啦,阳哥来了。”
一票女人除了daisy外,似乎对阿夜都有些惧怕,看到阿夜的身影,赶紧起身,客气招呼。
“耀阳哥?”
同一时间,阿夜彻底清醒,瞧见了耀阳,一脸欣喜跑下楼: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请假出来办点事,事情办好了,就过来陪陪你们,只是没想到你们现在才起。”
看到阿夜,耀阳语气很温柔。
两年来,这个女人对耀阳言听计从,可谓指东向东,指西向西,从未违背过耀阳哪怕一句话,令耀阳对其很是宠爱。
“耀阳哥,你既然早就来了,直接叫醒我和大姐就是了,不用在这里等的。”
阿夜嗔怪一句,随即高兴拉起耀阳,话语道:
“耀阳哥,我们上楼再说吧,大姐也已经起身了。”
“好,我正想和她聊些事。”耀阳点头,任由阿夜拉着往楼上走。
小姐们包括daisy在内,可都不敢对老板娘有丝毫的违背,只能看着两人缓缓上楼。
剩下daisy心中恨恨,不时看向身边同事,不忿暗道:
“阳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些臭三八说个没完,让我都没怎么插上话,真是气死了!”
再说耀阳,直接与阿夜走上华都三楼,轻车熟路就来到两女平时住的房间。
打开房门,身材圆润,妩媚动人的丁瑶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或是听到动静,头也不回道:
“阿夜,下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
“大姐,耀阳哥来了!”阿夜提醒着丁瑶。
丁瑶瞬间转身,看到耀阳,眼波中流转着春色,起身迎了上来:
“耀阳哥!”
经过两年时间,丁瑶已然适应耀阳女人这个身份,她如今自我感觉也过得很愉快。
耀阳这个人,爱权亦愿意放权。在赤柱监狱,大部分事都交由下面人去做,自己掌控大方向,制定规则。
赤柱之外,更是如此:
白道事业,由占米仔全权打理,除了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外,耀阳几乎不怎么出面。
灰色产业,完完全全就交给了丁瑶与阿夜,任由二女发挥。
而二女之中,阿夜如何能够玩得过老谋深算的丁瑶,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她就已经认丁瑶为大姐,完全处于协助地位了。
换言之,丁瑶现在掌管着耀阳麾下灰色产业,虽然规模比起三联帮,那是不值一提,但前景远大,关键丁瑶一言九鼎,舒心啊!
在这种感觉下,丁瑶两年中只回去台湾两次,一次是手刃了仇家,一次是她姐姐的忌日,回去祭拜!
回到正题,耀阳一把搂住迎上的丁瑶,笑道:
“听下面的人说,昨晚你们忙了一晚上,场子最近生意有这么好嘛?连你们两个大老板都要亲自上阵!”
“谁说我们上阵了,哼,而且我和阿夜也不是什么大老板,你雷大老板才是嘛。”
丁瑶一把扭了下耀阳的胳膊,嗔怪道:
“还不是和联胜的人,昨晚差点在我们场子里闹起来,我和阿夜忙着调解,好不容易才摆平他们!”
“和联胜?”耀阳眉头微皱,有些不满道:
“他们的人敢来我的场子里闹事?”
无疑,如果丁瑶此时回答一个“是”字,赤柱监狱里面和联胜成员就免不了要悲剧了。
还好,丁瑶微微一笑,摆手道:
“那倒不是!”
否决后,这才解释道:
“还不是和联胜四年一次的龙头大选,他们社团内几帮人斗得不可开交。
昨晚有一个叫大d的,自称在荃湾混,跟神爷的,来我们场子里捧场。
后来一个叫乐少的小子带人来找他麻烦。
”大d,乐少?敢情他们在八十年代就有仇了,且都还只是人家小弟时期,有意思。
还有这个年代的大d钓鱼带不带头盔阿?
耀阳听得有趣,问话道:
“后来呢?”丁瑶白了耀阳一眼,接话道:
“后来,后来还能怎么样,你不是曾经说过嘛,就算天王老子,也不准在我们的场子捣乱。我才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就是让他们不许动手咯!”
耀阳这才满意,却又玩味道:
“他们听你的?”
“我的话他们可以不听,我背后的人他们却不能不怕吧!”
丁瑶幸福靠在耀阳身上,意有所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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