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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6)突变

    说到这,柳宣停了下来,此时荣宝已经明白蔡将军已经死了,他低下了头抽泣起来,柳宣凌渊吝惜地看着他。好半天,荣宝平静下来,说起来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他预料,只是。。。他抬头问道“柳总管,能告诉我人头埋在哪里吗?起码我得祭奠祭奠”,柳宣有些为难地说道“那个墓园在军部,那里把守极为严格,这样荣兄弟,我去了解了解情况看看有无可能”,“那我如何联络您呢?”,“哎,忘了说了,既然我们已经建立联系,以后可以常联络,这样,每五天我都会到这个甲一房吃午饭,可以在那个时间见到我,至于以后更便捷的联络方式,我们再商量”。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它摆在面前的时候,仍是让人绝望悲痛的,二人告别柳宣,黯然地在城里转了一圈后返回开源布庄,只是。。。,荣宝陷入悲痛茫然的情绪中,可凌渊没有,他一直保持着警醒,也因为此,在二人进入溪水街能看到开源布庄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异样:开门做生意,别管多么萧条,开源布庄白天基本是都店门大开的,一般老马会拿着小茶壶笑盈盈地站在点门口,只有他二人返回后,老马才关闭店门,三人返回后面的宅院,可今天,刚刚过午时不久,开源布庄的大门竟然紧紧闭合着。

    一把拉住浑浑噩噩前行的荣宝,凌渊带着他别入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隐入巷子中一堆杂物后,凌渊才开口说道“兄弟,清醒过来,出事了!”,这一系列操作后,荣宝才摆脱了情绪“啊?怎么了”,“这个点,店门紧闭,应该出事了”,想到印象非常好的老马一家人,荣宝立刻紧张起来“不会吧?老马不是说这里很隐蔽,飞蝠帮只有几个人知道他这里的情况”,“小心为上”。

    “对了,老马家的那个密道不是通后街那座庄园吗?不如我们潜入那里看看,说不定他们一家逃出来了呢,即便没情况,那里离后宅最近,我们也可以观察观察”,荣宝本来就因为蔡西坡的消息浑浑噩噩的,现在更是脑中一片空白,他木然地点点头同意了凌渊的安排。

    决定了方案,二人从小巷子的另一端出来,之后绕了一个大圈接近了昌水街那家庞大宅院的院墙边,趁四下无人,二人凝神静气轻飘飘地闪入了院墙之中。他们进来的地方仍然是那座宅院的后花园,此时非常清静并没有护卫杂工在里面。说起来这座宅院的前身那是标准的凶宅,跨了几个院,得超过两百人在第一次永安动乱中死在这里,所以新主人按照风水大师的指点,完全改变了宅院的朝向,也就原来正门买卖店铺的方向成了后院,而原来的宅邸花园部分则开了正门,改凶为吉,有没有效果那就另说了。

    后花园这里就是当年店铺护卫和流民恶战的地带,当年清点时横七竖八地百多具尸体陈尸与此,而且伤者无数,据说血水渗入地下一尺有余,至今还能听到渗入的鬼泣,所以这里植被非常茂盛,而新宅院的仆从没啥事轻易不在这里逗留,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反正老马选择的这个出口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所在,这个隐蔽还有一点是,那口井早已弃之不用,植被疯狂生长已经把井口完全掩盖起来。

    二人进入宅院后,在植被的掩护之下,轻手轻脚地移动到了与马家宅院一街之隔的地方,听了听没有动静后,二人悄悄地把头伸到墙上的爬山虎丛中,透过叶子间的缝隙向马家宅院望过去。

    此时的马家宅院极为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里。从二人的耐性中就可以看出二人注定不凡,整整三个时辰,天早已黑了,终于老马家那里就有动静发出了,是低低的说话声,“老四,姓王那小子说得有准没准啊,这都快亥时了,咱们也趴了半天多了,怎么还没人回来啊”,“禁声!让头领听到了弄死你!”,“咳,周围都有暗哨,现在他们也没接近院子,我声音也不大,听不到的”,“嘘嘘”,另一人让他赶紧闭嘴,只是那人仍咕哝道“半天多了,一动不动的,我饿了。。。”,“啪”声传来,应该是另一人打了他一下“不想活了!”,那个声音才没有再出现。

    凌渊荣宝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明白这老马家的藏身点暴露了,人家有一批高手埋伏在院中等着自己二人返回。悄悄地从墙上下来,二人闪进一处密密荒草中,“凌舵主,怎么办?我们去夜月赌坊找周小宝?”,凌渊摇了摇头“老马家藏身点暴露一定是飞蝠帮又出现了问题,那样夜月赌坊恐怕也并不安全”,想了想他说道“我们就在这里隐藏,明日去外围看看夜月赌坊情况,如果夜月赌坊也出了问题,我们只能摸索到西城那个秘密基地找李泰他们了,西城也出问题的话,那就宣告永安飞蝠帮完全奔溃了,只能等五天后接洽柳总管寻找藏身之所了”。

    二人此时很是悲观,永安飞蝠帮处处受制连连遭到重创,最关键的原因是他们有一个强劲的对手李成远,此人深谋远虑不说,他作为多年的总捕头极为了解永安各个方面的情况,更加致命的是他曾经一手扶持飞蝠帮成为永安第一大帮派是非常了解帮里底细的一个人,所以每次出手都使得飞蝠帮的应对抓襟见肘,要改变这种局面恐怕只有等南宫玉几人真能进了永安再说了。

    也就在这时,突然那荒井附近有轻微地抽泣声传来,这可把凌渊荣宝二人吓了一跳,“啊?这个后花园里竟然有人!”,说起来他们是检查过的,只是这里各种植被和近一人高的荒草弥漫,不可能每处都巡察到。二人立刻短刀在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瞬间飞扑到哭泣声发出的荒草处,之后动作停了下来。。。

    他们的眼前,一个穿着鹅黄色沾满血迹泥土并有几处撕裂衣服的年轻女子此时仰面躺倒在地上,双手掩面哭泣着,借着月光他们二人立刻认出此女正是老马的宝贝丫头马萱。

    此时的马萱处于半麻木状态,即便身边来了两个人,她依然浑然不觉。看着她哭泣声越来越大,二人可不能不管了,作为有妻室的凌渊用力瞪了荣宝一眼,荣宝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咬牙不管不顾地捂在了姑娘的嘴上,这还了得,马萱本在自怨自艾中哭泣,就这么突然一只手伸来捂住了自己的嘴,立刻悲切被惊恐所代替,呜呜声中开始拼命挣扎,一双大眼睛惶恐地向上看去。

    一旁的凌渊看到此景好悬背过气去,‘你这么一言不发地捂住人家嘴,这谁受得了啊’,赶忙压低声音把脑袋凑过去对地上垂死挣扎的马萱说道“马姑娘,马姑娘,是我们,是我们”,熟悉的声音让马萱逐渐平静下来,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发现正是借住自己家,这几天逐渐熟悉起来的凌渊荣宝二人,终于见到熟悉的人了,马萱停止了挣扎,只是刚才惊恐停止的眼泪又刷得一下流淌出来,还有,荣宝没啥分寸的捂嘴,连鼻子带嘴的,姑娘有些呼吸不畅了,“嗯,嗯”了好几声,荣宝才意识到,赶忙撒开了手。

    凌渊及时上前低声说道“这里危险,姑娘千万不要哭泣了”,说完又给荣宝使了一个眼色,荣宝啥都明白,只是。。。动作僵硬地把仰面躺着的马萱扶着坐好。凌渊比了个手势止住了要说话的马萱,此处危险,既然有了马姑娘,他们得尽快离开了。

    “马姑娘,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你能走吗?”,马萱试了试,脸上出现了红云“我。。。腿麻了”,嗯,还是荣宝的事,看了看荣宝,荣宝一咬牙蹲在了姑娘身前,明白了他的意思,马萱红着脸把两手搭在他肩头,荣宝轻轻一使劲将马萱背了起来。

    “去哪?”,现在不能沾染境况不明的飞蝠帮,凌渊挖空心思琢磨了一番,想起了一处所在,那地方在南城,一大片破烂棚屋的西侧有一片乱葬岗,乱葬岗必然冤魂肆虐,为了安抚地方,玄门在那里建立一座玄祖小庙以示镇压,只是应该没啥效果,开始的几任庙祝都受不了落荒而逃了,后来再也没僧人去了,成了一座荒庙,据说已经三十多年了。

    不过,怨不得庙祝们,那里确实阴煞之气横行,别看后来无人管,永安再流离失所的穷苦人也不敢住那里,凌渊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年少时为磨砺自己的胆量咬着牙在那里待过几个晚上,现在走投无路,只能到那里先忍忍再看看情况。

    决定了去处,他当先,荣宝背着马萱随后一路潜行到这所宅院的最西边,这里已经远离了马家宅院。纵身上了墙头观察了一番周边动静后,凌渊对墙下的荣宝说道“没人,你把马姑娘给我,先翻。。。”,这轻功也太牛了,只见荣宝背着马萱垫步拧腰轻飘飘地已经越过高墙落在了街上,本觉得自己轻功很好的凌渊叹了口气,从墙头飘了下来。

    既然如此,凌渊无所顾忌地穿房越脊一路向着乱葬岗飞奔而去,荣宝丝毫不差地紧紧缀在他的身后,倒是背上的马姑娘暂时忘却了悲伤,飞跃那个两丈多高的院墙的时候她几乎惊叫出来,不过还算反应快把嘴摁在荣宝后背上堵住了声音,这之后如腾云驾雾般地随着荣保在永安各家的房顶上飞翔,大眼睛圆圆地睁着一眨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