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赏梅的日子。
女眷们凑在一起早早先去了。
贾琏不好和她们走在一起,跟着贾赦贾政他们那一拨后面过去。
宁荣两府虽然挨着一起,但是因为占地太广,中间又有一条南北长的巷道隔开,从荣国府到宁国府,要绕很长的距离。
所以,宁荣两府的主子之间相互的往来,通常都需要坐车或者骑马。
从宁府西角门直入宁国府,到了大院才下车。
贾蓉、贾蔷两个早已迎了上来,而贾珍也亲自出了仪门迎接。
贾珍年近四十,脸上略显清瘦,有几分和贾赦一般酒色消弭的憔悴,下巴和上嘴唇上都留着胡须,使得他更显了几分老气。
看见贾赦贾政到来,他立马从厅上走下来,一边说话,一边笑着请他们入内,对贾琏那是正眼也不看。
贾蓉、贾蔷见状连忙上来迎接贾琏。
贾蓉趁人不备,还朝着贾琏挤眉弄眼,搞得他莫名其妙。
从仪门,过大厅、内厅,再进内三门,最后过内仪们,内垂花门,才终于直入正堂。
在那正堂前的院内,早已搭好了戏台子,贾珍领着贾赦贾政从抄手游廊来到正面的酒席上。
三人当然坐了主桌,贾琏不想和他们一起,就在旁边的桌上坐下。
贾蔷去主桌上陪侍,贾蓉留了下来。
趁着没人注意,一边给贾琏倒酒,一边低声道:“二爷,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您就瞧好吧。”
贾琏听了心头一动。
莫非贾蓉今天要动手?
难道他和尤氏达成了一致?
想想也很有可能。
毕竟一个目标是继承爵位和家业,一个则是为了自保,两人目标一致,并不冲突,合作对付贾珍正是应有之事。
看着不远处,和贾赦贾政谈笑风生的贾珍,贾琏嘴角微翘。
众叛亲离,贾珍你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人都到齐,戏台上开始演戏。
众人一边饮酒一边看戏。
不多时,尤氏走了进来,看到贾琏撇了一眼,神情不变。
这个大嫂子可比贼眉鼠眼的贾蓉沉稳多了。
一见到尤氏走来,贾珍就问她:“你回来做什么?里头老太太、太太们不用伺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族的传统,这贾府的爷们,对自家媳妇儿,态度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差。
不是恶语相向,就是板着个脸,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作为男人的地位一般。
贾珍就是个典范,原本还和贾赦贾政笑着说胡,尤氏一来,脸就拉下来了。
“老太太她们那边,有儿媳妇照应着,我来瞧瞧大爷这边有没有什么事。”
贾珍喝了些酒,听尤氏这么说,也不知哪儿来的脾气,冷哼一声道:“我们这儿有什么好瞧的,难道我还怠慢了大老爷,二老爷不成你还不回去,儿媳妇身子那样娇弱,那么些长辈在里头,她一个人如何照应得来?”
贾政一听,脸色就有些变化,贾赦倒是一无所觉。
尤氏面色如常,和贾赦贾政打了个招呼,又来到贾琏的桌前。
贾蓉赶紧站起来见礼。
贾琏对她倒是有些佩服,道了声:“大嫂子,辛苦了。”
“琏兄弟切莫客气。”尤氏一边回应贾琏的话,一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只是抬眼间和贾琏眼神相对,一种只有他二人明白的含义就不由自主的萦绕开来。
当着贾蓉的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转身,吩咐贾蓉伺候好这里,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看着大戏,喝着美酒,兴致逐渐上来。
贾珍也不让贾蔷斟酒了,直接让几个貌美的丫鬟上来赔席,借着酒意,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动手动脚。
贾政不喜欢这种场合,没一会就告辞离去。
贾琏看看情形,也告辞出了院子,去后面赏花。
贾赦倒是喝得热火朝天。
贾蓉凑到了贾珍一桌,一边暗自观察,一边和丫鬟明里暗里的调情。
与此相比,旁边的蔷哥儿倒是显得腼腆一些,只是被动的接受。
又过了一些时候,贾蓉看贾珍贾赦都喝得差不多了,低声道:“老爷,大老爷已经喝了不少,不如扶下去略作休息,醒醒酒,也好去里面拜见老祖宗。”
贾珍带着醉意会意一笑,指着贾赦身边的两个丫鬟道:
“你们还不扶着大老爷到厢房去?好生伺候,不许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