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向前,在一个作家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车停了。
车载gps绿油油的一片,一堆等高线和经纬度,没有道路信息。
不同其他的十几个区,第六区是殡葬区。非常冷清,就算是白天也基本没有人。
街道很狭窄,房屋也是最古旧的。
一些斑驳的墙上,趴着枯死的青苔。
豁口处还滴答着漏水,阴暗潮湿的废弃房区延绵不断。
这些地方可没什么人住,算是外围区域。
墙体极薄,没有隔热层,大多数都有200多年的历史。
在古代,楼房的使用实际寿命不超过40年,火速拆建,让人难以想象。
超过70亿的人口,将是何等繁庶的人间。(现在人口只有50亿,基本无增长)
残垣处处都是,混凝土里露出的那些劣质钢筋,已经锈蚀。
风吹过,窍穴呜咽,给这个殡葬区添加了许多恐怖的色彩。
而这也成为滋生犯罪的温床,30%的犯罪,都在这种废墟里。
可笑的是,作家迷路了。
越过一条河,作家转入一条狭窄的黝黑而狭长的小道。
调头不得,回望那曲折的来路,退回去...麻了。
前路极其狭窄,阴暗湿润,一看就是龙潭虎穴。
作家不敢下车,车沿着百年的老路缓缓向前。
“等高线向内隆起,是一个谷地,”作家皱了皱眉头,前面似乎越来越偏僻。
那地方,初极狭,才通车,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扛着一把锄头,从车尾的小巷子里晃出来。
偏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嘴里咿呀呀的说着官话(杭州是说官话的并非吴方言,原因是宋室南渡),约莫是烧鸡、啤酒、小龙虾云云。
眼神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飘向军车,似乎对这个外来者有些好奇。
作家的车技很拉垮,非常小心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敢偏移。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窥探者。
前面是一条断头路,一条干涸的小沟截断了古道。
“嗯?”
军车的底盘很高,倒是也不惧它。
需要开快车了。汽车倒退几步,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叫声。
汽车猛地一抬头,冲刺而下,小小的水沟给那车碾出两道截线来。
一脚油门,车体用力的耸动,缓缓爬升,车带起的泥浆飞溅。
待车稳稳地走到对面的时候,作家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抛车报警的时候了。
“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有人带枪械,还要做掉我,这不报警天理不容。”
...
沟对面。
“一辆军用吉普,一个人,武器不明。”
“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但是你自己小心,”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明白老大。”
“自己陷进去了,规矩都懂,别到时候怪我心狠手辣,”声音陡然一转,阴沉而尖利。
“刚子都懂!放心吧老大。”
农夫趴在一个断墙的缺口,偷看作家。
然后就看到作家坐在驾驶室里,拿起了手机。
“老大,他在打电话。”
“嗯?”
老大也迷惑起来了。
虽然他们确实是干了些违法的事情,但是拐卖妇女儿童,也犯不着用军队吧?
还有一件事是,军队又不是傻子,直接开这车过来,不约等于通风报信吗?
来个我方间谍?
“你继续看着,如果他是往那个据点去的,你就马上回小港区。”
“我马上安排撤离。”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秉承小心即一切的原则,那老大还是第一时间准备了跑路。
活走空不要紧,但是一定要稳当。
对于这种蹲过一次班房的人,比耗子好胆小。
挂了电话。
嘭~手机砸在桌面上,墙角的孩子们闻声一颤。
胆小的已经埋到,姐姐的怀里了。
抹了一把满是油水的嘴巴,挥挥手,两个站在墙角的半大孩子,马上畏畏缩缩地上前来,将那盒饭盒子拾掇起来。
挺着啤酒肚,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手上的18k(75%含金量)金链子哗哗作响。
凋零的眉毛,皱成了弧。
“快点!磨磨蹭蹭的。”
粗短的胡须上挂着的饭粒一晃便掉了下来。
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那孩子光害怕,忘了看人,一个趔趄便扑倒了进来的光头大叔身上。
油汤也是给那骚粉的外衣,染了个金黄淡彩。
本就爽的心情,一下就被点燃了。
“踏马的!”一脚便踢翻了那个小女孩,扬起手便要打。
“卵仔,别打了”,老男人呵斥道。
那骚粉中年猥琐男对着小女孩淬了一口,方才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小女孩捂着肚子,也不敢哭,就一声没一声地抽泣,一双漆黑的小手抹着泪水,原本就不干净的小脸一下便花了。
“老大,那娘们着实太烈了一些,老子吃完饭在...”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墙角里那些半大的小孩子。
啤酒男冷笑一声,“卵仔,你要管不了裆里的驴货,我帮你管!”
卵仔暗叫不好说漏嘴了。
“老大,不是那样的...”听这个语气,准没好事。
然而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那样的,你敢坏规矩!”
“我说过多少次,货不能动!”
面色凝重如水,站起身来。
瞒是瞒不住了,“老大,实在是那娘们儿忒骚了些,我也...”看着走过来的头头卵仔有些害怕了。
“入行的第一天,老子就提醒过你,手脚干净点!霍霍娘们儿,怎么自己花钱出去玩!”
扯下钥匙套,一把扯下一个把折叠刀。
“老大...”
刀刃弹起,刀刃里映着那头头的狞笑。
“老大,我错了,”慌张后退。
嘭!
抓住粉毛的手,一个扫堂腿,粉毛失了重心,扑倒地。
那头头拖死狗一样,将手按到桌板上。
“说!是哪根手指玩的!”
“老大,我错了,老大错了!”卵仔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不断的扭动。
然而那头头手劲何其的大,任凭那卵仔如何挣扎,也脱身不得。
“不要啊~”
恶人,相对而言罢了。只要你够狠,你在恶人眼里,你才是恶人。
嘭!
尖刀扎透桌板,汩汩的鲜血从刀尖上流淌而下,滴答滴答湿了一地。
“谢老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今天是你那根驴货进去了,进去了,你非断根手指不可!”那头头冷冷的喝到。
“呼呼呼~”贴着桌板不停地喘气。
原来那一刀扎在了手指指叉处,刀扎了筋脉小血管,出了点血却也并无大碍。
“路口的水线来了消息,有一辆军车进了小原山,准备一下走了。”
“不要问我怎么走,我会生气的。”
那头头轻蔑地看着这种无能之辈。要不是实在是没有人,他都懒得带这样的猪队友。
哐当一声。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