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我?”高竝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也不算是,”任何时候谈判都不能表现出你的弱势,要求需要委婉的提出来。
“嗯?”
“轰!”一架战机从河谷腾空。
t12y远远退避。
yu战机在空中托起一道长长的尾气,将天空裂为两半。
yu在天空进行了一些简单翻滚,侧飞,就像一只灵活的小鸟。
“你知道莫斯么?”霍山没有喝酒,他觉得没有必要。
“元首么?”高竝不明所以。
“以前他的主子还叫波沃尔!”霍山的脸阴影骤然积聚。
“闭嘴!”高竝手里的杯子骤然一紧,顿在了石桌上,这件事是城邦禁忌,没有人敢说出来。
“哼!”霍山冷笑。
“这是禁忌!”
“还有一个人,丁零!”
“够了!”高竝整人人都不好了。
“莫斯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以为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吗?”
莫斯干了什么,内府可是清清楚楚的。
波沃尔之死,可不简单。
霍山不是很清楚,但是光台的种种卷宗表明,这场阴谋跟两个人有关系,丁零和莫斯。
莫斯上台直接大清洗,广饶这样的基地老员工也辞职下放。
七将军换了一半,议会里的议员大洗牌。
当然莫斯成为boss也不是顺遂的,他就没有掌握军权。
实际上,莫斯支持霍山暴力推翻旧政府,也是希望霍山靠向莫斯。
但是从最近的事情看来,霍山对于行政部门的态度也是若隐若离,莫斯有点失去耐心了。
接着这次法案,政府的手,准备彻底伸到军部的口袋里。
“在见你之前,我见了莫斯一面,”霍山语气很冷淡。
“我为什么要跟你抱团取暖,倒向元首,我一样可以...”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见我?”霍山没给高竝说完话的机会。
“...”
“你自己相信他会放过你吗?”
莫斯掌握了民政官、谍报以及法政官,至于杜兰西作为议长也与他暧昧不清。
整个七人将军,他一个人独大。
高竝沉吟,目光扫视前方,yu战机翻腾翱翔,他缓缓起身,背负着手走向悬崖。
“那天你跟莫斯谈了什么?”
风将他宽大的衣袍徐徐吹起,给人一种纸片一样的轻盈。
“他想将空军划给民政官。或者在军队里设置随军监察官。”
无论哪一个霍山都没可能答应。
空军是妥妥的技术兵种,如果一只军队在作战不能顺畅调动武装力量,那么胜利怎么保证。
至于所谓的监察,霍山一样不可以接受,这就是蚕食。
与原来插进来的参谋不一样,监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直接影响整只军队的赏罚,从另一个方向上收买人心。
“你拒绝了?”
“嗯。”
“不怕报复么?”高竝反问。
“我不介意,再颠覆一次,”霍山语气很平淡,却是杀意十足。
怕?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么将军,你找我内府所谓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废话套路一堆。
“莫斯如果再掌握兵权,那么城邦里他就是皇帝,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内府本就孱弱,加上法政官被元首操纵,你们的处境将愈发困难。”
“与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吗?”高竝转身,头顶的短发飒飒翩跹,两眼炯炯有光。
“你也说过了,元首势大,我想他给的好处更多。”
“更何况,在莫斯面前你又有什么优势呢?”
霍山起身,如同山岳挺立,负手而立,“先生知道六国论么?”
“燕赵之君始有远略,义不赂秦。”
“举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
(霍山的意思是,莫斯势大,你投靠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你要获得莫斯的信任,那就要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献出好处的结果就是,你的蛋糕小了,而且你还从名分上变矮了。)
(投靠莫斯,就是自取灭亡。)
高竝眯着眼睛,看向风云涌动的远方。
一架超大的运输机,徐徐飞起。
巨大的轰鸣声,荡尽层云,呼啸而出。
军队的实力膨胀,已经不可以抵挡。
“你是知道的,莫斯此人薄情寡恩。”
“帮了他还被他逼下野的人,”霍山伸出一双手晃了晃,“数不过来。”
“你想怎么合作?”
高竝自然知晓其中的轻重,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不聪明。
七人将军每个人头发丝都是空的,不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霍山知道这件事基本上是好了。
谈判嘛,不能老说你能够给对方什么。
你要说对方不跟你合作,后果有多严重。
这样对方靠过来更积极一点。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嗯?新兵立即就会开始训练。”
“我觉得先保持恶劣的关系,更能获得更多的利益,”霍山的嘴角一翘。
“嗯?”高竝一愣,但是旋即明了,心里微微发冷,“你真的是一个阴谋专家。”
“斜斜夸奖,”霍山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高竝。
高竝愣愣接过手里的杯子,霍山笑眯眯地将小瓷杯轻轻一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铿!”
清水迸溅,两个男人一同饮下一杯。
“关于合作的细节...”
霍山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以后说,我们今天讲哲学。”
哲学?
高竝一愣。
霍山懂吗?不太懂。
硬要说哲学,他就懂一点点历史唯物哲学和辩证唯物主义。
至于之前的费尔巴哈和黑格尔起源,霍山的理解为零。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高竝懂哲学。
他跟霍山讲海德里希、萨特、西马。
于是霍山云山雾罩般听高竝讲了2个小时的哲学,也不敢质疑。
虽然不懂,但是没有关系,马克思的哲学是万能,你懂一种,就能进行辩驳。
桃源山高高。
战机轰隆隆。
又是平静的一天。
“海德里希认为此前的所有人,所谓的存在都是存在着,即being...”
两轮太阳无力地俯视这这人间。
“他所谓的存在是,一种由此在使之显现的东西,即be。”
云起稀薄,飞鸟习习翱翔,飞行在高高的云层。
“be就是在黑暗里的光,照亮了万物,而万物就是being...”
“要想探索世界的真理,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找到一个特殊的参照,即此在,海德格尔将人命名为人此在。”
霍山不解。
“比起唯物的主客体两分,人和此在是融为一体的,有似于道家的两仪相生。”
霍山不解。
“由此海德格尔认为,艺术是真理的自主摄入(真理是此在),文艺由此...”
霍山真的不解。
...
(其实海德格尔很难理解,没有系统了解会被他的晦涩劝退。)
(但是若细心品读,还是有所助益的。)
...
“关于艺术的起源,西马普遍承认的是巫术与劳动共同起源。”
“实际上古西方的文论家更倾向于模仿再现。”
霍山绝对不应该啊,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他发育得如此过分。
“霍将军怎么看?”
“emm,我个人认为还是多重原因共同作用起源更恰切。”
“哦?~”高竝有点意外,没想到霍山对于文艺有所研究。
“诸如劳动起源说,恰是‘断竹,续竹,飞土,逐肉,’确实是文学,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像那些抒情性作品‘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咏舞’,并不是劳动所激发。”
“况且文艺初始定义模糊不清,起源之说也就模糊难说。”
高竝点点头,看得出来霍山是有点东西的,可惜不多。
yc1飘荡,终究翩翩落地,机场爆发了一阵欢呼。
看起来,整个试验非常的成功。
嘎吱!
一辆汽车稳稳的停在桃源亭前。
那车没有拍照,只是写着光台两个字,不用说来接霍山的。
“抱歉~”霍山轻轻地放下手里杯子,“我要走了,有事少联系。”
“慢走~”轻轻举起酒杯。
卫兵上前给霍山敬了一个军礼。
霍山点点头,上了副驾驶座。
卫兵看了一眼高竝拉起手刹,调转车头走了。
高竝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不知道再想什么。
对于霍山的评价,高竝有点把握不住。
说他粗鲁吧,他嘴里也能吐出摇荡性情来。至于文雅,那断然是没有关系的。
“奇人~”
一饮而尽。
...
却说车上的霍山,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有些汗颜,书还是读得少了一些,完全就是被碾压。
“将军~”卫兵将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给霍山。
“嗯?”
“112团的。”
说道112团,霍山看过战报了,有点气。
“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疑惑。
“不,是作家的信。”
霍山这才想起来,作家还在1112团里。
平心而论,看到战报,作家的指挥全过程,霍山还是很惊讶的。
一个从没有打过仗的人,指挥一只军队,应用运动战、钳形攻势,一堆牛逼轰轰的战术,还是很唬人。
不能不说作家,是一个打仗的好材料。
如果假以时日,没准...
霍山又摇了摇头,一个走几步就喘的男人,上战场指挥军队,也不怕别人笑话。
但是...作家确实是一个人才。
咔嚓~
轻轻启封。
一张电报文露了出来。
...
目断鳞鸿!光台阁下。(非常想你,霍山先生。光台是霍山的府衙,尊称。)
昔日背井离垣,远走河间他土,匆匆未别光台足下,近一季。今有求于光台,实万无奈。
河曲之战,新2团毙敌以罢,南受命于危,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光台之明。今南顿兵于东,日夜北望光台拨冗遣将解南之危。
(河曲打完了,老子干不了,你快点找个人来接替我。)
应(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欧阳修《画眉鸟》,我向风一样自由,你不能挽留。)
另有一私情,代问亲友安好。
尚希裁答,顺颂文祺。(早点回老子,祝你文运长顺。)
...
这电报有点意思,满满地求生欲,霍山笑了。
作家苟下身体来求霍山,放他走。
“将军何事如此开怀?”
“好事。”霍山将电报文轻轻一抛,那纸片飞了。
“飞了。”
“飞不了。”
“??”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可惜了,你逃不掉~”霍山心情不错,“我缺一个有力的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