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坐下的那一瞬间,王授的目光便死死地锁在了作家身上。
鸽派和鹰派的矛盾还真的是带着个人情绪在里面,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这么大的火气。
不过鸽派目前属于守势地位,随着霍山的军队日益壮大,在加上开战,鹰派彻底强硬了起来。
“你是那个流氓将军的手下?”语气很轻蔑,带着天然的优越感。
作家没理他,这是一个私德败坏的人。
“小子,你最好别再遇到我!”手狠狠地按了一下桌面。
那圆桌微微倾斜,满满的汤汁在桌面上沁了一团。
“你在狗叫什么?”作家抡了他一个眼白。
“你...”气结。
“好好好,”转怒为笑,语气里不无威胁,“你叫什么名字?”
“狗不配知道我名字。”作家扯了一张纸,轻轻地拭去嘴角的残炙。
“我叫王授,姓韩的你死定了。”
王授愤然离场,走过作家身边的时候,还被那桌角狠狠地绊了一下。
“哼~”作家冷笑。
简直是不知死活,霍山作为一个将军,怎么说也不至于被你撼动的。
“年青人,你可能有麻烦,”坐在对面额老头开口了。
“那个王授?”
老头点了点头,“嗯,王授是杜兰西的亲信,这几日正空降参谋部呢!”
杜兰西自然是前次没有被杀死的那个议长,作为鸽派的代表人物,他又开始出来跳了。
“参谋部?
参谋部还真的是一个大染缸,谁都来插一脚。
也不知道霍山达成了什么共识,任由他们在整个军队里乱安插自己的眼线。
“是的~”老人吐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老人看着作家凝重的脸色,“最初他们军队下个月月中便出兵河曲了,也惹不到你。”
随军参谋,那岂不是跟自己一样?
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些。吃顿的功夫,就仇人加一。
“嗯嗯...”作家木讷地点点头,真的是妙啊。
作家算是哪一派呢?都不是。
霍山的鹰派主要是军队人物,以红血人为主,
鸽派以杜兰西为首,加上议员,算是上层阶级为准。
至于莫斯,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家,他根本不在任意一派里。
作家的尴尬就在于,他的朋友是鹰派首领,而又不得不在中间派的指示下办事。而他自己的情绪更倾向于鸽派。
整一个四不像。
不过哪一派都不重要,只要你手里有了足够的筹码,也没人敢惹你。
望着远去的身影,作家也没多想。
再喝了一些果汁,便起身告别了。
新郎的父亲,望着作家,若有所思。
对新郎说,“此子必成大器,未来不可限量,不如早...”
“除之?”
“除个头,”老汉敲了敲新郎的头。
新郎不解,“爹,不是你说的吗...”
“那是,”老汉摇摇头,“那个王授不过是跳梁小丑,你不用理他,霍将军迟早要收拾他。”
“爹的意思是...”
“这个年轻人,才是一个大人物,”老汉对于这个脑容量感人的儿子,非常无语,只能明说。
“他不是霍将军的朋友。”震惊。
“不知道,不过此人气度不凡,思维敏捷,加上他那身行头,不是个简单的人。”
老汉敬酒的时候,撇了一眼作家的手杖。
那手杖极新,说明此人并不是行动不便才用手杖(新换的也可能)。
既然不是有疾才带着的,那么就是有其他目的,比如防身武器。
试问什么人,需要在如此和谐的城市里带防身武器。
当然了,他没有保镖,也说明他的地位不是特别的高。
老汉眯着眼睛,让人去查作家的送礼礼单。
看到韩林两个字,老汉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
...
傍晚。
河曲,城郊,南山山顶。
“一个时辰,三骑。”
“一共出来8骑,回去7骑,一人负伤。”
“城楼上四口铜锅,守卫40人,一个小时一队5人队,巡防一次。”
...
霍山带着望远镜,身穿伪装,顶着毒辣的太阳,趴在山上往开阔的冲击平原上看。
身后是克里希,手里一把手枪,神色紧张。
“咳嘻~”霍山啐了一口,然而他的喉咙里干得发涩。
秋后的太阳依然毒辣,所谓流金铄石,也不过如此了。
“将军,”克里希将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霍山这一次没有拒绝,揭开水壶,直接灌了一口。
“啊~”霍山发出了极其舒服的呻吟。
克里希很紧张,好几次商军的骑兵都从山下跑过。远远的他甚至能听到,那些骑手的交谈。
只是也不知道霍山是吃什么长大的,非但不退还对着那骑兵一阵观摩。
跟着这样的将军,实在是有些闹心了一些。
“将军,我们要看什么?”克里希不明白,霍山为什么要亲自到前线来,明明侦察兵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霍山捏着水壶,摇摇头,克里希还是太嫩了些。
“看到和看到是不一样的。”
对于整个雇,幽州的间谍已经渗透地像个筛子,所有的军队防务都汇聚到参谋部的桌子上了。
克里希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霍山还要在这个时候来侦查。
“你是知道的,眼睛会骗人,我们要亲眼看过才能知道...”
后半句霍山没说,谍报都是由鸽派和莫斯手底下的人提供的,虽然不至于是假的,但瞒报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的。
鸽派虽然不一定想霍山输掉这场战争,但一定不希望霍山赢得很顺利。
雇,河水南岸的一个北边大城,有一条五尺道连接内地。
西面毗邻告成天文台,东南接壤最大的诸侯采邑徐,南面接壤孟、镐。
算是一个交通要道。
参谋部一致认为打下这座城,便可以沿着整个冲击平原一路向西南威胁朝歌。
不过这座城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城高三丈,厚两丈,全部以青砖垒砌,浆口是稠糯米捣成,整个城墙僵硬无比。
现在城邦的主要火力,是一种只有30mm口径的加农炮。
对于这样的城墙永久工事,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基本上等于白搭。
几百枚估计都不一定能敲下来。
传统的攻城爬墙,对面居高临下,霍山又不是傻子,可不干这种添油战术。
雇城有敌军骑兵1000,民夫800,加上临时抽调也可以组织个1000多壮丁。
而霍山手里,只有800能战之兵。
其余的1500人,还放在工业区忽悠那一帮没用的废物参谋。
要打下整个雇城难度不小。
“将军,怎么打?”
望着雇城高大的城墙,以及那些巡逻的商军微微发难。
“有点难。”
炸掉城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太浪费炸药,超长的补给线,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金色的太阳,缓缓从身后沉沦。
夕阳一点一点的从山峦上消散,霍山的身影被那霞光不断拉长。
傍晚的余威渐渐的消减,耕种一日的国民,从外城牵着老牛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恬淡的和平。
城楼上披甲的军士,手里抓着寒光闪闪的长矛,目视夕阳。
一副古画,很有古意。
霍山将水壶拧紧,眯着眼睛,披着阳光看着雇城。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作家神情冷淡,黝黑的皮肤上汗珠滚动。
“将军有办法了?”
“先回去!”
霍山没说话。
两人转身下了南山,徒步走进一片密林。
密林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阴影涂了霍山满身。
“咔哒~”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一颗平常不过的树木,树叶一晃,一根黑洞洞的枪管伸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飘了下来。
“口令!”
“城邦!”
“必胜!”
“将军欢迎回来。”
子弹退膛。
克里希心里微微一震,这与他的市政卫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走!”
霍山对着克里希一招手,往丛林深处走去。
在那里,克里希借着微光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上百士兵,盘腿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排成几列。
他们手里攥着步枪,单手啃着一种坚硬的面饼,就那么和着水,咯嘣咯嘣的啃着。
没有一人喧哗走动,就像一座座雕塑。
他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食物和水分,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见到霍山走来,也没什么反应。
克里希见识过了霍山的治军,也明白自己当时的失败并不是偶然。
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
两个副官模样的军官在一块巨石上展开一张地图,正用铅笔画着圆圈。
几个传令兵模样的人,半跪在地上,听那军官命令。
霍山走来,两个军官起身对着霍山无声地敬了个军礼。
霍山点头示意,也缓缓的抬起手来,回了一个军礼。
“布置已经就绪,”军官小声说道。
“很好,”霍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炮兵加快速度,就算是腿跑断了,也得在日落后4小时给我渡河完毕,做不到枪毙你。”
“是!”
军官一个寒颤。
霍山的军法极其严苛,稍有问题便会受到严惩,他说的话,没人敢忤逆。
“注意休息,”霍山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军官的肩膀,就径直的走向了地图。
这一手算是甜枣加大棒,震慑加关怀。
那军官不敢怠慢,立马开始用铅笔手草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