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同志,你好,我是你的邻居冯勤勤。」
女子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伸出右手。
陈扬愣了愣,握着对方的手,也马上想起来了。
冯勤勤,冯仁山老爷子的小女儿。
「你好,冯勤勤同志。」
冯勤勤道:「陈扬同志,谢谢,万分感谢,谢谢你对我家的帮助。」
陈扬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这也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我爸对我说了,他们老两口住院期间,都是你在忙前忙后。还有家里的调整,也都是你搞的。陈扬同志,我再次向你表示感谢。」
说着,冯勤勤冲着陈扬鞠了一躬。
「没什么,没什么。」
「我昨晚刚从西北回来。陈扬同志,待会我请你到我家做客。」
「你请。」
冯勤勤回去了。
陈扬望着冯勤勤的背影不敢相信。
陈希走过来,「大哥,你发什么愣?」
「隔壁冯仁山老爷子的小女儿冯勤勤。」
「冯老爷子是国学大师啊。」
陈扬问道:「老五,你看冯勤勤的样子,估计她今年多少岁了?」
陈希道:「看着像咱妈,快五十岁了吧。」
陈扬笑了笑,「冯老爷子七十多岁,老太太比冯老爷子小十多岁。老两口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今年也只有四十一岁。」
陈希不敢相信,「那这个冯勤勤,顶多只有三十四五岁,怎么看上去这么苍老呢?」
陈扬叹了一声,「地质工作者,天天风吹日晒雨打,只有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才能坚持。这个冯勤勤一干就是十几年,确实了不起啊。」
这时,冯家的哑巴保姆跑了过来,手里的大字簿也展现在陈扬的面前。
「请你中午到家吃饭,带两坛米酒。」
陈扬一边点头一边乐。
请你吃饭,还得你带酒,这风格很冯老爷子。
哑巴保姆回去后,陈扬跟陈希说了不少冯老爷子的故事。
陈希也认为,这个冯老爷子非常可爱。
「大哥,我们说好了,今天全家到长风公园去玩。我们都去,叶姐也去。」
「去吧,我就不去了。」
陈希伸手,「拿来吧。」
陈扬把车钥匙交给陈希,「开车小心点。还有,看好两个小家伙。」
「放心吧,大哥,刘老师和张妈都去,有的是人看着两个小家伙。」
吃过早饭,全家老少一齐出发走了。
陈扬正要关门进屋,贾南塘捧着茶壶踱了过来。
「冯家四丫头回来了。」
陈扬点点头,「也去过你家了?」
贾南塘道:「昨晚就碰上了。风雨催人老,当年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现在变成菜市场卖菜的老大妈啰。」
陈扬道:「这样的人我佩服。」
「听说不干了,不出野外了。调回上海地质研究所,坐办公室当领导了。」
「功成名就嘛。」
贾南塘有点不高兴,「请你吃饭,却不请我。这个冯老爷子,他老两口出事时,我也是帮了忙的。」
陈扬问道:「哑巴保姆举着大字簿,你看到了?」
贾南塘点点头,「我视力一点五加一点五。」
陈扬含笑而问,「要不你也去?」
贾南塘笑着摇头,「我家没有米酒。」
两个人齐笑。
请陈扬吃饭,不是冯老爷子的主意,
是冯勤勤的决定。
冯老爷子是个怪人,两坛米酒收下,连一个谢字都没有,推着轮椅回了自己的房间。
冯勤勤道歉。
陈扬不计较,他对冯勤勤说,冯老爷子的脾气,他早就领教过了。
倒是老太太,已经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半身不遂,但能说能吃,对陈扬很热情。
陈扬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
饭桌上只有陈扬和冯勤勤。
陈扬主要是吃和喝,听冯勤勤说家里的故事。
冯勤勤告诉陈扬,冯家除了这个宅子,在沪西的ja区还有房子。
也就是说,这个宅子将来归哑巴保姆,而ja区那边的房子,根据遗嘱归冯勤勤所有。
冯勤勤说,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只有她有上海户口。十几年前,四兄妹就说好,由她照顾父母,包括养老送终。
她的身份是上海地质研究所的研究员,她因为喜欢野外工作,所以才借调到野外考察部门。
她三十五岁了,她决定回归上海。现在她有两个身份,除了是研究所的研究员,还是同济大学地质系的副教授。
冯勤勤还告诉陈扬,母亲是父亲的学生,二人整整相差十二岁。当年母亲冲破种种束缚,勇敢的嫁给父亲,所以父亲对母亲很好。
冯勤勤说了很多很多。
「陈扬,你还有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
「什么都可以问吗?」
「什么都可以问。」
陈扬问道:「你为什么不结婚?」
冯勤勤笑了。
「我换一个方式,你有男朋友吗?」
冯勤勤道:「读高中的时候,我就有了男朋友。但老爷子捧打鸳鸯,后来他去了大西南,从此杳无音讯。第二个是我的同事,野外考察时遇到雪崩,被永远埋在了雪山。」
「还有吗?」
「第三个是位军人,九年前南疆反击战,他成了烈士。第四个也是我的同事,他志存高远,五年前去国外留学。我们还有联系,但我不能确定,现在他还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陈扬一边听,一边吃喝。
冯勤勤好奇的问道:「你不评论一下吗?」
「评论什么?」
「评论我的经历呀。」
陈扬微笑了一下,「我不喜欢评论,更不知道怎么评论。」
冯勤勤道:「那就说说你自己吧,邻居。」
陈扬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经历和现状。
「……所以,你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邻居,才有机会坐在一起,仅此而已。」
冯勤勤点点头,「难怪我母亲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非常阳光的人。」
「非常阳光?这话怎么讲?」
「我母亲说,你是这条胡同里最幸福的人。懂得生活,享受生活。」
陈扬道:「这不是我的选择,是命运的捉弄。」
二人聊得还挺投机,酒也喝到了下午两点多。
从冯家出来,陈扬看到于鑫和贾南塘二人,坐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
于鑫一脸焦急。
「老于,你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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