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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落把梁佳宝从灾区带了回来,交给季凛审讯。顾不上听审,厉落着急带着步飞去找云开缝针。
步飞手上的口子化了脓,需要清创缝针,可目前本市医护人员大多都赶往灾区支援,留在本地接诊都忙不过来,步飞为了不占用公共资源,索性让自家人帮着处理处理就算了。
季凛拍了拍步飞的肩膀大力推荐他家小云:“虽说云开是给死人缝针的,但那可是云法医,手艺绝不会比三甲的医生差。”
季凛说完又对厉落说:“小梁法医说,你在灾区这几天,云开只要一下解剖台,就是坐在休息室给你打电话。”
厉落打着哈哈说:“嗐!让你们担心了!我这也是怕他趁乱跑了!”
“我不会跑,你们抓我要拿出证据!”梁佳宝还穿着“擎天救援队”的队服,眼神里充满腾腾杀气。
“瞪什么瞪!”季凛的气焰立刻盖过梁佳宝的嚣张:“你这是几进宫了?!年前把你女朋友打流产这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厉落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替梁佳宝说了句好话:“季队,他腰上有伤,审讯的时候照顾照顾。”
厉落在前线找到梁佳宝的时候,他正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拼命往救援站跑,厉落也跟在他身后跑,就听见他不停地呼唤:“大爷!挺住!别睡!马上就到了!”
那一瞬间,厉落缓缓停下了脚步。
一个屡次殴打女人的纨绔子弟,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人,却是满腔热血的抗震志愿者。这让厉落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从警这么久,她第一次分不清黑白善恶。
云开今天特别忙,有四五个现场,这会儿还在解剖室。厉落透过解剖室的玻璃眺望着云开的背影,他的肩很宽,个子高,解剖的时候往往要幅度很大的俯身,一个动作往往要维持很久。所以没有工作的时候,云开基本都在健身、训练,以克服职业病带来的肩颈肌肉疲劳。
步飞看了看厉落盯着云开那痴痴的眼神,说:“你在云法医那里,面子大,一会儿你带我进去吧!”
厉落竟然拒绝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进去。”
“为什么?你不跟云法医聊会儿吗?”
“我俩有什么聊的?你这话说的真逗,我来上班来了还是聊天来了?”
步飞撇撇嘴,推门进去了。
云开做好了最后一步,就开始摘手套,剩下的就都由助手来完成了。
云开见步飞推门进来,锐利的眼睛捕捉到门外躲闪的厉落身影,眸色淡了淡。
步飞微微欠了欠身,笑意盈盈地:“云法医好!”
“步飞,过来吧!”云开往椅子上一坐,手边摆弄起缝合工具。
“哎!好嘞!真是麻烦您了,您这么忙,还得忙活我!”
“不麻烦。”
云开话少,不爱打听,不爱攀谈,步飞是知道的。所以即便云开不说话,也不会叫人觉得尴尬。可步飞是个话唠,尤其打麻药时钻心的疼,让他企图用闲聊来克服恐惧。
“我这伤口看着吓人吧?但其实也就是皮肉伤。”“而且厉落也受伤了。”
云开的手一滞。
“哪里?怎么弄的?”
“她……”
云开一扭头:“小梁,把厉落叫进来。”
“哦,好!”
解剖室的门开了,小梁探出头来,冲她挤眉弄眼:“自己人,我师父叫你。”
厉落犹豫了一下,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厉落嘿嘿哈哈地活跃气氛:“我正想进来呢!还没见过云法医给活人缝针,真应该录个像啊哈哈!”
云开也不抬头,手中的针线在步飞的皮肉上穿梭:
“腰怎么回事?”
厉落立刻扶腰,夸张地挪动:“哎呦!山体滑坡,飞石击中,差点小命呜呼!也不知道单位给不给评个抗震英雄的奖啥的。”
云开哪里知道她是演戏,手里的针一搁,转椅转过来,眉目清寒地望着她:“腰的问题马虎不得,去拍个片子。”
步飞手上还耷拉着针线,恐怕麻药劲儿过去,赶紧说:“云法医,您就听她吹吧!她那腰是因为放饭的时候听说有米饭,一激动给闪的!”
厉落冲上去一记暴栗怒劈步飞的天灵盖!
“就你有嘴会叭叭!”
然而云开的关注点却是:“连饭都不给你吃?”
厉落解释:“不是不给饭,是顿顿只有馒头啃。”
步飞把手递过去,可怜巴巴看着云开,云开这才想起还在缝针,继续。
厉落斜眼瞪步飞:“以后你别跟我一组,我发现我一跟你搭档就倒霉。”
步飞乐颠颠的:“你不也是被嫌弃了吗?本来季队派你跟小张一起出差的,小张说你是倒霉体质,不愿意去,这我才补上的!”
厉落挠挠头:“也是哈!咱俩怎么混的?混到鄙视链最底端了。”
步飞笑了笑:“咱俩凑一起了!”
“哈哈哈哈!”
两人商业互黑,下一秒步飞“嘶”了一声,赶紧向云开求救:“我滴妈呀!好疼啊,怎么突然这么疼!是不是麻药劲儿过去了?快给我补一针吧云法医!”
“忍着。”
“嘶~嗷~”
厉落不忍直视,上去握住步飞的肩膀,给他力量。这一次去前线,虽然时间不长,但两人的革命友谊在大灾大难面前只增不减。
云开剪了线,目光斜斜地飞出去,直落到厉落握着步飞肩膀的那只手上,手里的剪子扔到托盘里去,发出“叮呤”一声脆响。
“谢谢云法医!”步飞搞怪地鞠了一躬。
“谢谢云法医!”厉落代表团队致谢。
俩人相视一笑,撞拳都撞出花样来。
云开一声不响地拿着托盘走了,厉落也扶着步飞往出走。
就快走出解剖室,厉落听见云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下班后有没有约?”
厉落停住,视线落在墙上的电子挂钟上,今天是情人节啊?
厉落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当下烦躁的想跳楼!
她没回头:“我还得去趟城中村啊!”
云开说:“我陪你。”
“啊不用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云法医还是好好陪陪其他人吧!咱俩过多不合适。”
身后的人没说话,厉落逃也似的出了门。
一出门,步飞惊讶地问:“你吃错药了啊?你这么说话你想好了吗?”
“我怎么说话了?”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拒绝了云法医!你对他原来……没那个意思啊?”
“什么拒绝不拒绝的,一个单位的同事,不要搞这些。烦不烦!”
厉落决绝而去,步飞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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