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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落和云开,颜昭和江瀚,四人结伴进了婚礼现场。
一进婚宴厅,狭小的场地,简陋的布置,就触到了江瀚的眉头。
婚礼的服装、喜糖、烟酒都是女方订的,奢华高档,婚礼场地则是男方操办的,拥挤又土气。
男女双方亲戚的穿着与素质也相去甚远,女方亲戚规规矩矩地坐满了一侧,而男方只来了两桌,瓜子皮已经嗑了一地,不知谁家的胖娃娃还尿到了地上,服务员正用拖布在擦,场面乱成一团。
江瀚见此场景,脸上忧心忡忡。他从留学到回国,再到参加工作,这是他参加过的最破烂的婚礼。
江瀚眉头压得很低,颜昭偷瞄一眼他的状态,嘴角悄悄勾起。
四个人在娘家席落了座,坐到了同学那一桌,奚婷的同学就来了一桌,互相也不熟,年轻人不会过多寒暄,大家都低头玩手机。
新娘新娘在激动的音乐声中闪亮登场了,看着都挺开心的,就像是许许多多对新人一样。
一场普通的、喜悦的婚礼,正式开始了。
灯光交织,音乐煽情,司仪讲述着两位新人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的过程,有什么好讲的呢?两个人认识一个月不到。司仪只好把闪婚解释成一见钟情,旷世奇恋,台下听着的江瀚,脸都绿了。
云开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从塑料袋的轮廓来看,里面装的是一根柱状物,有几个和他一起进来的中年妇女眼神狐疑的盯着他,指指点点。因为他们恰好听见了那个外省警察跟云开的对话:
尸块,腿骨,云法医,鉴定结果,不急,您先参加婚礼。
这几个字眼在婆家席里很快传开了,人们纷纷带着猎奇的眼光朝云开这边看过来。
典礼很简单,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新郎新娘讲话,就结束了,当新娘讲到姥爷的时候,女方家属哭成一片,江瀚也目光深深地盯着台上的奚婷,眼圈泛红。
酒席开始,碗筷声碰撞,新郎新娘去后台换下礼服,准备下一个敬酒环节。
奚婷穿着轻便的服装再次从更衣间里出来,新郎挽着她,在她耳边说:
“我妈都生气了你没看见吗?”
奚婷说:“你妈也太迷信了吧?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把人赶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大喜的日子请个法医来参加,我妈觉得不吉利也很正常吧?”
“哎呀宝宝,你别对我妈这么排斥嘛,你想想,法医天天都干什么呀?解剖尸体,去停尸间,去殡仪馆,没准他就是刚从殡仪馆出来,就来咱们这儿了,多晦气?”
“我姥爷生病就是他给我找的人,法医怎么了?我的婚礼我愿意请谁就请谁!你妈办一场婚礼到底要提出多少意见?”
看着奚婷对自己母亲没有好态度,新郎有点火大,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板着脸跟在她身边,自言自语道:
“这种不自觉的人,我非拿话点点他不可!”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厉落朝奚婷招招手,奚婷端着酒杯走过来。
“饿不饿?我给你留了吃的。”厉落说。
奚婷从早晨四点到现在,就接亲的时候咬了一小口苹果,现在正饥肠辘辘,厉落拉着她,她便跟着她在饭桌前坐下了。
一坐下,奚婷就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江瀚,她的眉心忽然抽.动了一下,却见一个美女正坐在他身边给他夹菜,奚婷的眼里又突然间冒起了火。
带美女来参加前任婚礼,任谁都会火冒三丈。
新郎也没什么好脸色,拽了一张凳子在奚婷旁边坐下,他察言观色,一见奚婷正和对面的人眉来眼去,就知道这男人跟她一定有故事。
厉落把一块蛋糕和一盘水果推到新郎面前,和气地说:“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敬酒的时候不会太难受。”
新郎没动,阴阳怪气地问奚婷:“老婆,你也不介绍介绍?”
奚婷常年在国外,国内同学基本没联系,来了几个本地的,吃了饭打声招呼就走了,这一桌就只剩云开、厉落、江瀚、颜昭四人。
“这位是江瀚,同学。”奚婷冷冰冰地说。
新郎异常热情地站起来,伸出手朝江瀚说:“你好你好,您在哪里高就?”
江瀚磨磨蹭蹭站起来,很用力地捏了捏新郎的手,眼神如刀子射.出来:“江瀚,seed摄影师。”
“那很厉害!”
颜昭不请自来,也朝新郎摆摆手:“你好,我是江瀚的女朋友。”
江瀚慌了,猛地转头瞪向颜昭,颜昭也瞪他!
搞什么?!江瀚的脸上是一副“这女人又要搞我”的警惕,但在奚婷眼里却成了“她想示威他在警告”的情侣把戏。
颜昭被江瀚瞪了一眼,立刻不开心了,霸道地质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江瀚仓促地看一眼奚婷,厉声反驳:“你又搞什么?你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
明明说好了她带他来婚礼,好好地给奚婷送上祝福。
颜昭抄起手包照着江瀚的后脑勺猛击一下,这一野蛮举动把桌前的几个人都吓得愣住了!
“你又不认账!”
奚婷狠狠瞪着颜昭,拳头硬.了。
江瀚恼怒地瞪颜昭,颜昭举起包又要打他,厉落赶紧上前制止。
新郎那副暗爽的表情,恨不得高声欢呼打得好,但还是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缓解尴尬气氛。
“哈哈打是亲骂是爱,奚婷,这位美女又是谁?介绍一下呗!”
奚婷这才收回气愤的目光,转而看向厉落:“这位是我朋友,她是市局的刑警。”
厉落对新郎摆摆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没有握手。
“幸会幸会,那这位是?”
站在厉落身边的云开可没介绍说自己是谁的男朋友,他怕挨揍。
“云开。”
这新郎就是冲着云开来的,当即不怀好意地问:“您是做什么的?”
“法医。”
“法医啊?”新郎做出震惊的表情:“我是没关系哈,就是纯好奇,您经常来参加别人的婚礼吗?您一跟死人打交道的,别人不会觉得触霉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