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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落被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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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工作例会不同往日,以前刑警队的例会都是季凛主持,现在张局长亲自列席,气氛有点不同寻常。

    张局长的眼袋厚重,嘴角下耷,面色森然。

    而季凛刚从东北出差回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胡子也没刮,厚重的皮衣上与本市温暖的天气极不相符,他这般糙汉形象坐在云开身边,更显得云开清爽雅致,气质出尘。

    云开的眼睛原本如冷月沉壁的镜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早有预料。

    但厉落给大家倒水时,路过他身边,云开趁机偷瞄她一眼,发现厉落的小脸冷冰冰的,云开的眼里才有了一丝波动。

    张局长:“无舌女尸身上的精.液找到了,精.液的主人陶大勇也找到了,那到底是谁在把精.液从宾馆的垃圾箱里偷出来的?宾馆周边的监控查了吗?”

    小张:“查了,陶大勇和佟琪开.房那天,宾馆住客、工作人员、路过的路人,全都查了一遍,最可疑的是一名拾荒的老太太,监控显示是她把装有精.液的避.孕套拿出来的,这几天我们也辗转找到了这位老人,但是老太太八十多了,耳聋眼盲,口音还重,根本无法沟通。我们怀疑是凶手躲在暗处,用利益交换,唆使老太太去捡的避.孕套。但是老太太真的太糊涂了,根本提供不了有用线索。”

    菜菜:“凶手非常狡猾,且对宾馆附近的摄像头分布十分熟悉,推测是本地人,且学历不低。”

    张局长:“你们不仅没查到凶手,还搞出一条人命来。这两天佟琪的父母在公.安局门口拉条幅,哭诉是我们警.察害死佟琪!季凛,现在怎么解决?”

    季凛以手抵拳轻咳一声:“张局,我们决定给予厉落同志通报批评,停职检查处理,至于另外一名同去的侦查员,是我从派出所借来的,不好办。”

    厉落把水壶一搁,恶狠狠地瞪着季凛。

    季凛又咳了一声,摸摸自己的额头,把头低了下去。

    “厉落落,你有情绪?”张局长喝了口茶。

    厉落咬咬牙,垂目,站直了不吭声。

    张局长道:“现在警民关系本就紧张,你们破案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也要反思自己在工作时的方式方法。”

    “散会!”

    张局长甩袖一走,会议室里的警员们都像炸开了锅,菜菜最大声,露胳膊挽袖子地替厉落鸣不平:

    “我们也是破案心切啊!谁知道佟琪那么想不开啊!”

    小张说:“我就不愿意走访这种两口子的烂糟事,那天要是提前给佟琪打一个电话就好了,说不定她出轨的事就不能暴露,也就不会自杀了。当时我提醒你一下好了,这事怪我。”

    小张的话就像一根针,扎进了厉落的心里。

    是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即使厉落再觉得委屈,相比于停职十五天,生命的代价太沉重了。

    老李走过来,拍拍厉落的肩:“丫头,你别有气,季队也是想让你避避风头,死者家属情绪现在过于激动,无处发泄丧女之痛,要是真恨上了你,你这辈子就麻烦了。”

    菜菜说:“是啊,你就当休假了,追追剧,相相亲,你也该找对象了。”

    菜菜说完,只觉得右前方射来一道寒光,抬眼一看,云开正目光冷冽地看着自己,吓得菜菜浑身发毛,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菜菜慌乱中口不择言道:“啊哈哈,我是说,你干脆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刑警队太累了,真的不适合你。你要再干下去,我真担心你婚配的问题,没几个男人愿意自己娶个风餐露宿半个月不着家的老婆,女孩子嘛,稳定最重要。”

    小张赶紧接过话:“对,我姐读了好几年的医,现在在肝肠科,三十五了还没嫁人。女孩子无论事业多么成功,只要到了年纪没有嫁人,就会被人诟病。真是不公平。”

    同事们原本也是好心,谁知厉落却是个脸子小的人,气得往桌子上遭拳头:“找对象找对象,对象是假肢吗?不配一个就走不了路了怎么着?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想赶我走……走就走!老子不回来了!”

    眼见着厉落负气冲进办公室收拾东西,一群男人们也跟了上来,菜菜嬉皮笑脸地说:“你就留下也是端个茶倒个水,真有事我们还能让你上啊?”

    厉落举起留了疤的手:“叶小舟谁抓的?谁第一个冲上去的?”

    小张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安抚:“是是是,哥哥们都是为你好,你别生气。”

    小张话音未落,就被厉落赶苍蝇似的轰开。

    厉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捧起脸,气鼓鼓的。

    她平日里当作一个团队的同事们,原来都巴不得她离开,根本没有人把她当成好搭档好战友!

    咬着牙努力却被人嫌弃的滋味真难受啊!

    想到这里,厉落心寒不止,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几个大老爷们一下子慌了——

    “别啊,别哭啊……”

    “哎呦喂!这是怎么闹得!”

    “猛虎落泪啊我去!”

    季凛把这几个嘴笨的扒拉开,站到了厉落面前。

    他低头瞧瞧她的泪疙瘩,眉头一拧,撇撇嘴:

    “呦,真哭啦?”

    厉落一拳怼到他的皮衣上,季凛胸膛坚硬,体魄壮,她没推动。

    厉落哑着嗓子咆哮:“走开!”

    季凛好脾气地笑:“谁知道你这么娘啊,还会掉眼泪呢?我最怕女人哭,早知道你来这么一出,我把老张停职了也不敢停你的呀?”

    厉落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泪,背上包,抱起六六的鱼缸,朝季凛“哼”了一声:“装什么好人?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现在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传来决绝的巨响!季凛无奈地摇头,回身对云开说:“她还会掉金疙瘩,你看见了没?”

    云开没说话,从脸色能看出,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

    季凛说:“我可是帮你背锅,她在停职期间的思想工作就得靠你了,你得想办法让她转行,厉家的独苗要是再回警界,张局非得杀了我。”

    “现在她不是了。”

    “不是什么?”

    “厉家的独苗。”

    “厉家不就厉风和厉落两个孩子吗?”

    “我姐给生了一个。”

    “啊?”

    听完云晴遗腹子的事情,季凛觉得又庆幸又悲凉,万分感慨在胸中翻涌,不禁长叹一声:“你姐是厉家的功臣呐!”

    “唉!我看,你家也该要求厉落落给你生一个。”

    云开抬腿给了季凛一脚。

    季凛揉揉屁股:“你踹我干嘛!这样不就扯平了?”

    云开转身,勾唇浅笑,步伐轻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