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前。
管事赖大的一番话。
却是让在场的小人奴仆们全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薛宝钗心中奇怪。
不由得小声问道。
“这荣国府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个下人却穿得像是主子一样,况且林妹妹乃是老太太的外孙女,怎么就走不得正门?”
薛姨妈则是解释了两句。
“赖管事是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来的‘家生子儿’,因为赖嬷嬷年高服侍过贾府的老主子,又得到贾母的赏脸,所以他才做了荣国府的大总管。”
“在府上就像是主子一样,两府嫡系玄孙都称呼他为‘赖爷爷’,你日后也要眼睛放亮一点。”
“不要冲撞了这位大总管。”
薛宝钗只觉得实在是奇怪。
一个奴仆竟然成了府上的半个主子。
甚至于连嫡玄孙都要称他为‘赖爷爷’。
怪不得在此耀武扬威了。
“谁说林姑娘走不得正门?”
突然间。
一道不冷不淡的低吼声从街头传来。
原来正是贾英从兵部拿了兵符金印后便快马加鞭追了上来。
当贾英出现的时候。
荣国府前的下人们都是浑身一震。
纷纷弯腰低头。
甚至于都不敢直视贾英的眼睛。
宁荣街瞬间陷入了安静。
薛宝钗环顾四周,看到下人们的这番表现,不由得心中诧异。
殊不知。
贾英早就成了荣国府所有人心目中公认的大魔王。
毕竟是给王夫人剃光头、笞打贾宝玉的狠人。
贾母都不敢出声。
他们这些下人还不得低声下气?
赖大方才还昂首阔步,现在立马半弯着身子凑上前。
甚至于还亲自给贾英牵马。
“原来是侯爷回来了!”
“这许久未见,二少爷当真是愈发英武不凡啊!”
赖大这鲜明的反差。
瞬间让人大跌眼镜。
薛蟠更是小声嘀咕道:
“好一个墙头草!变脸比翻书还快!”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薛蟠早就看不下去了。
要不是薛姨妈在旁边,估计薛蟠早就忍不住要教训这谄媚的奴才了。
贾英冷哼一声,却是不吃这一套。
“敢问!”
“林姑娘出生门第,其母亲乃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本侯的姑母!”
“其父乃是前科探花,陛下钦点的巡盐御史,怎么就不是贵客了?”
“商贾妇人却走得了正门?”
“敢问这是哪家的规矩?”
贾英这一番话。
顿时让赖大额头直冒冷汗。
在场的下人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发怒的贾英殃及池鱼。
赖大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恐惧说道:
“这是老太太吩咐的!”
“老太太并不知晓林姑娘今日到达,所以也就没有特地嘱咐!”
贾英不想听他狡辩,直接冷声道:
“垫马!”
赖大闻言赶紧挥手让身后的下人上前蹲在地上。
然而。
贾英却是低吼一声。
“本侯让你垫马!”
当提到“你”字的时候,贾英故意停顿了半秒钟,语气森冷。
赖大瞳孔骤然一紧。
好像有些为难。
要知道。
他在府上可是犹如主子般的存在,哪怕是贾府孩子都对他毕恭毕敬。
谁曾想到。
现在贾英却要如此羞辱于他?
还是当真这么多下人的面。
“嗯?”
贾英怒目而视。
赖大深吸了口气,不敢直视贾英的双眼,只能艰难地蹲在地上。
“这还差不多!”
贾英冷哼一声,顺势翻身下马。
赖大又岂能承担贾英这种重量?顿时面色涨红,一口老牙差点咬得稀碎。
贾英踩在他的背上,故意停顿了两下。
随后这才若无其事的来到台阶上。
靴子刚离开。
赖大顿时乏力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而。
周围的下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的。
贾英语气冷漠:
“下人就是下人!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是下人的事实!”
“头上插鸡毛,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滑天下之大稽!”
贾英朝着雪雁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搀着林黛玉赶紧从正门进去。
雪雁还沉浸在贾英这嚣张的势气中。
在得到贾英的提醒后。
雪雁连忙连拉带拽让林黛玉从正门进了荣国府。
林黛玉不想惹事。
奈何拗不过贾英的性子只能乖乖顺从。
贾英又让香菱自己带着人先回侯爷府。
自己则是紧随其后进了荣国府。
刚跨过门槛。
贾英突然回头道:“你们还在这站着干什么?”
“难道你们想从角门进去?”
薛蟠三人顿时一个激灵。
薛姨妈也是吓得不敢说话,只能跟着一同进了荣国府。
跟在贾英后面。
薛蟠脸色古怪道:“母亲,你不是说赖大跟府上的主子一样吗?都要喊他赖爷爷?”
薛姨妈有些尴尬不知作何解释。
薛宝钗则是杏眼圆睁,怒斥了一声。
这才让说风凉话的薛蟠闭上了嘴。
薛宝钗压低声音说道:
“看来贾英和荣国府上的人关系并不好!”
“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一路兜兜转转。
贾英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荣禧堂。
这里贾英也是轻车熟路了。
“侯爷哥哥回来了!”
最为活泼的史湘云在看到贾英后,旋即惊呼起来。
正堂里。
迎春等姊妹们也都相继出来迎接贾英。
甚至于连嫂子李纨也都跟了出来。
姊妹们一见到贾英。
各种嘘寒问暖。
方才还气氛沉闷的荣禧堂瞬间热闹起来。
甚至于对贾英的热情。
以至于都把客人给晾在了一边。
林黛玉见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全都围着贾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心里面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又或者说是吃醋了。
而另外一边。
薛蟠咂了咂嘴,哪壶没开提哪壶。
“妹妹,你不是说贾英和荣国府的关系不好吗?”
“我看这场面,一点也不生分啊!”
“什么时候妹妹要是对为兄也这么热情,那可当真是死而无憾喽~”
薛宝钗也是一头雾水。
只能尴尬地瞪了眼薛蟠,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