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华美的宫廷已成老加尼狂喜的废墟垃圾堆,可惜垃圾佬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办法跨越时空跑来捡垃圾。
在这倒塌的宫殿四周,担忧女皇安全的忠勇侍卫们已从四面八方赶来要解救自己的女皇不被“刺客”伤害。
但在废墟周围悄然升腾的“心灵迷雾”却让他们来多少倒多少。
就像是狠辣的锤子一下子敲在脑门上,若能在这样的重击下还维持理智不昏迷,那兄弟我只能说你不是一般人。
总之,虽然动静很大,场面很足。
甚至引起了在永恒之井旁坐镇的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注意,但到目前为止,女皇和寂静者大人的交谈依然无人打扰。
不过坐在垃圾堆上披头散发的艾萨拉女皇此时的心态却非常尴尬...
没错。
不是被打脸的愤怒,也不是心中高傲被冲击后的疯狂,而是尴尬!
就像是自己年轻时写的文青爆表的酸诗被人当众朗读一样的尴尬。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而且女皇现在处于大招之后的虚弱,她甚至能尴尬到用完美的脚趾再给自己抠出一处华美神殿来。
尴尬的源头来自于刚才狠狠教训了她的寂静者大人。
准确说,来自这个下流邪神手上缠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下流的,放荡的,很符合上层精灵糜烂且怪异的审美观的,带有蕾丝边的,很情趣的小布条。
嗯,就是小布条!
今天就算萨格拉斯大人亲临于此,那也绝对是小布条。
女皇紧紧的合拢着双腿。
她以为这个下流的神在刚才“冒犯”了她,但实际上,她裙子之下完好无损,该保护的地方依然被保护着。
但她这会是真的无法理解,眼前这家伙是从哪里搞来这东西的?
“唔,你这个关注点不太对劲啊。”
屑海盗看了一眼低着头满脸通红的艾萨拉陛下,又看了看手中缠绕的东西,他也感觉到了尴尬,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用这种东西欺辱艾萨拉这样的女皇?
他发誓,这只是个意外。
只是为了减弱耳光的冲击力所以必须给手上缠上一些可以减弱力量的魔法物品,而他的行囊里准备着很多东西,但其中没有什么比这女皇的情趣裤更合适了。
毕竟是传奇装备呢。
对吧?
好了,寂静者大人已经编不下去了。
他就是故意的...
“你从哪...”
艾萨拉如布莱克预料的那样在尴尬中飞快的冷静下来。
理智的回归让女皇意识到了问题不对,自己这贴身衣物是不可能被人偷走的,就算是神灵也不行。
因为她的所有衣物都是唯一的,是宫廷裁缝精心制作绝无复制品,每件衣服穿过一次就销毁掉,而屑海盗手上的小布条现在就穿在自己身上...
换句话说,眼前这邪神应该是从过去或者未来弄来的。
他绝非这个时代的存在。
难怪他周身的时间流淌的形式那么奇怪。
“你确定要问这个?”
布莱克把手里的小布条丢回行囊,在看到艾萨拉冷静并清醒之后,他叼起烟斗,说:
“你要问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会不会继续尴尬下去我就不知道了,你不妨猜一猜,我是怎么拿到它的?
我亲爱的陛下。”
“我在未来,和你...不!这不可能。”
高端位的施法者都是人精,更遑论眼前这个“世界之女”,她在瞬间就理解了非常复杂的时空穿越的原理。
她那琥珀色的眼中浮现出惊愕,随后又摇头否认,自己如此自爱的女皇怎么可能在未来随便委身于一个残疾的精灵?
看看他那混沌外貌边缘短小尖锐的耳朵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精灵亚种,是个混血!
天呐!
哪怕他是一位神这也不行!
人会和猴子睡觉吗?
但这并非海盗想要和她谈的事。
“清醒了吗?”
布莱克问了句。
艾萨拉摸了摸自己并未留下任何痕迹的脸颊,微微点了点头,源于数次觐见萨格拉斯大人而被邪能原力侵染蛊惑的心灵恢复到了最理智的形态下。
她这段时间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浮上心头,让女皇揉着额头陷入了沉默。
这种蛊惑并非萨格拉斯刻意而为,黑暗泰坦那种层次的大人物是不屑于使用这种小手段的。
就如祂在阿古斯世界进行的“征召”一样,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也不是因为被蛊惑了心灵才选择加入燃烧军团。
他们是屈服于力量的诱惑。
但凡人终是凡人,哪怕有永恒之井的魔力灌注,艾萨拉的生命阶位终究低于萨格拉斯大人,这就导致她在和黑暗泰坦的意志接触时会被对方的气息侵染。
那甚至不能说是污染。
只能说是一种“同化”。
就像是一滴墨水被丢入水盆就会被稀释最终融入水中,而艾萨拉的心智和萨格拉斯相比简直就是一滴墨水和大海的差距。
当然,艾萨拉对萨格拉斯的仰慕倒不全是这种同化的结果,毕竟高傲的女皇大人一生入眼的男人也没几个,她这样强大的女人追求更强者的青睐倒也符合逻辑。
她不是真心喜爱萨格拉斯大人,她只是在追求黑暗泰坦的力量与威能。
呸!
妥妥的女海王做派...
布莱克心中想到。
自己这是为自己的服务老板解除了一个感情上的暗雷,萨格拉斯大人如果知道自己如此竭诚的为祂服务,想来心中也会非常满意吧?
“知道错了吗?”
看到艾萨拉在清醒中那懊悔的表情,布莱克吐了口烟圈,又问到:
“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确实做错了一些事,在萨维斯的蛊惑之下,我任由恶魔屠杀了我的人民...”
艾萨拉语气沙哑的说:
“我亲手毁了帝国存在的根基,我撕裂了我的文明,这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我几乎把能犯的错误全犯了一遍。
但已经来不及了。
萨格拉斯即将到来这个世界,除了追随于祂,这个世界再无任何幸存的可能,除非...除非你愿意成为我们背后的力量。”
女皇抬起头,看着布莱克那混沌的面容,说:
“你愿意吗?”
“你说呢?”
布莱克没好气的回了句。
艾萨拉琥珀色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确实如此”的光,也谈不上遗憾,如果布莱克这邪神真的是为了拯救精灵帝国而来,今晚的谈话就完全没必要了。
他完全可以在扭曲虚空中应战萨格拉斯。
“我只是来为你做出预言,我亲爱的陛下,我们在未来的关系不错,所以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至于你刚才的冒犯,等到未来降临的时候再慢慢说道吧。
那么,艾萨拉,犯下大错的精灵之王,准备好倾听黑衣先知的预言了吗?”
披头散发的女皇点了点头。
她在这凄凉的废墟中等待着命运的指引,而她乱糟糟的心神让她几乎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如此强大的女性,却也在这剧变的冲突里和一个孩子一样脆弱。
理智下的傲慢并不是问题,疯癫的失控才是最可怕的噩梦。
“你的帝国已被点燃,艾萨拉,你亲手点燃了第一把火,那些反抗的火焰已经燃起化作漫天火星。
你已走得太远无法回头,命运在此刻化作两条道路。
要么继续走下去,在臣民的怒火与世界的责罚中坠入深渊。
要么停下脚步,祈求来自被你伤害的那些人的原谅并付出一切来扭转颓势,你们很难赢,但最少可以死的有尊严点。”
布莱克伸出左手,又伸出右手,如两条道路一般放在艾萨拉眼前。
女皇看着眼前的两只手,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她摇头说:
“命运已注定了。哪怕我现在放下所有傲慢与尊严投入反抗军的怀抱,那些已对我失望至极的臣民也不会再接纳我。
背叛了恶魔的上层精灵只会被更迅速的清理掉。
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神秘的黑衣先知。”
艾萨拉抬起头,对布莱克说:
“迎接我的只有绝望,那是我为自己挣来的命运,是我不可逃避也不能逃避的审判,一位疯狂的国王能得到的结局只有那一个。
这不是预言。
这只是丧钟落下前的最后警告。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对吧?”
“你真聪明。”
屑海盗兜帽之下的混沌摇曳着,他赞赏道: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睿智才能让你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葬送掉你本该旭日东升的帝国,是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你亲手开启了战争,但结束战争的钥匙并不在你手中。
不过,在接收最终审判之前,你还可以为你的臣民们做最后一件事,如果你真的希望为他们留下一丝希望的话。
我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我相信以你的智慧绝对能想到该怎么帮助他们。
我们时间不多。
第二个预言,要听吗?”
“是的,请说吧。”
艾萨拉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像极了一个失去了一切荣光的失败者。
布莱克看她行单只影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便伸手放在了艾萨拉乱糟糟的头发上,帮她整理头发,又如布道的牧师一样。
他轻声说:
“你不会死,艾萨拉,世界对你的钟爱如此厚重让你得以将自己在可怕的错误与灾难之后继续活下去。
你会继续写书自己的故事,那或许是偿还又或者是赎罪,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与你未来的晦暗命运。
你还可以承担起女皇的职责。
在这些反抗者之外还有一群愿意跟随你到天涯海角的忠诚者。
忠诚,永远是最美好的品德,每一份忠诚也理应得到回报。
未来的路会很难走,艾萨拉。
但我希望你能在黑暗的噩梦中坚持下去,再怎么可怕的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但若你选择了自暴自弃,那么你就只能以一个懦夫,疯王和失败者的形象留存在历史之中。
我想那应该不是你想留给世界的印象。
坚持...”
布莱克俯下身,在艾萨拉长长的耳边轻声说:
“坚持到噩梦的尽头,在所有痛苦和沉重的过去被翻过一页之后,你们这些被世界遗忘的精灵就将迎来新生。
是的...
艾萨拉,在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还清醒,如果你还保存着自己仅剩的最后尊严,如果你还记得我...
那么,我会帮你重建你的帝国。”
女皇的躯体在这一刻紧绷住。
她的手指颤抖起来,不只是因为激动,而是布莱克说话的时候那温热的气息正好撞在自己最敏感的耳根处。
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
自己在未来确实可能和这个神秘的黑衣先知有一些亲密到难以想象的关系,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弱点”。
“好了,预言已经结束,命运的相会也将在此分别。”
布莱克后退了一步,甩了甩手中的恶魔长鞭,他俯下身,以一个忠诚廷臣的姿态对艾萨拉说:
“那么,尊敬的女皇,请容我告退。”
“嗡”
海盗的身影消失在了艾萨拉眼前。
就如他出现时一样突兀,周遭的心灵迷雾也在这一刻消散开,那些茫然的侍卫们清醒过来冲入一片废墟的宫殿。
他们看到满地的伤者以及那几个趴在王座废墟边的受伤侍女,她们的躯体已经从娜迦的姿态恢复到了精灵之中,就好像刚才的扭曲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这一幕让女皇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
她就那么坐在扭曲的王座上,坐在狼藉的废墟中,没有人敢去打扰女皇的沉思,但总有不长眼色的混蛋会在这时候跳出来炫一把存在感。
“这是反抗军派出了可怕的刺客来刺杀我们尊敬的女皇陛下吗?”
污染者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尽管并未有讥讽甚至还带着真诚的关心,但这混蛋很明显是来看艾萨拉被欺负之后的窘态。
女皇那不合时宜的高傲已经让污染者非常不耐烦了,它不会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但它的关心立刻得到了艾萨拉的回应。
“污染者!我命令你!立刻带着你的所有恶魔前去黑鸦堡,杀光那群反抗军!”
女皇的怒火来的如此突然,如此暴虐。
她在心灵的交谈中怒吼道:
“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的无比痛苦!以此来为这场可耻的刺杀付出代价!你必须完成我的叮嘱!
立刻行动!”
“哈?抱歉啊,陛下,我能理解您的愤怒和不堪,但问题是我们需要守在永恒之井边供应神灵的到来。”
污染者语气冷漠的说:
“或许您的忠诚精灵们可以为您的耻辱抛头颅洒热血,让那些反抗者因此付出代价,反正,你们上层精灵不是一直宣称自己是‘完美生命’吗?
总不至于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吧?”
这混蛋!
连装都不装了!
但艾萨拉在布莱克面前吃瘪不意味着谁都能欺负她。
在阿克蒙德拒绝了女皇的命令的下一瞬,永恒之井中翻滚的黑色潮水就突兀的停了下来,并且在艾萨拉的操纵下开始反方向的旋转起来。
这源于世界之心的恐怖魔力倒转的一瞬,永恒之井周遭施法维持传送门的数千个恶魔巫师齐刷刷的爆裂而死。
而那已经和永恒之井融为一体的传送门也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咔咔爆鸣声,狰狞的魔力闪电在传送门上来回跳跃、
再这么下去,最多几分钟这传送门就会崩溃。
“你到底在干什么!”
污染者惊怒的吼叫在心灵连接中响起,但艾萨拉只是以更冷漠的语气说:
“去黑鸦堡!我只说一次,现在!马上!”
“这女人疯了!”
污染者看着倒转的永恒潮汐心中惊怒,但它显然低估了艾萨拉对于永恒之井的控制力,在发疯的女皇的威胁下,阿克蒙德咬了咬牙。
几分钟之后,大片大片的邪能之门被架起,那些护卫在永恒之井附近的精锐恶魔们在大恶魔的指挥下跨越传送门前往黑鸦堡的战场。
“玛洛诺斯!守好传送门!”
污染者叮嘱到:
“主人的降临不能再有任何的波澜!敢闯入这里的任何人,杀!”
强大而野蛮的破坏者很喜欢这个命令。
它狂笑着守在了宫殿通往永恒之井的道路上,蓝皮肤的污染者最后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宫殿,它依稀看到了披头散发的艾萨拉站在废墟边。
污染者冷笑了一声,越过传送门消失在辛艾萨莉的战场上。
而目视着这一切的艾萨拉在这一刻疲惫的低下了头,她握紧了拳头,发出了只有她能听到的叹息:
“艾露恩在上,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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