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钵苾的目标是突厥可汗之位,这一点李智云很清楚。所以李智云有把握能够说服什钵苾退兵。其实,按照正常来打,什钵苾兵败只是时间关系。
可是,李智云得现在就解决河北的问题。而且,他还得尽量的保存实力,用来对付颉利。
否则局面很可能会失去控制!
原因很简单,李世民现在危在旦夕,一旦李世民死在颉利手下,到时候李元吉铁定守不住并州,甚至守不住河东道。而颉利一旦大军南下,李智云可不敢保证什钵苾这个弔人会不会乘火打劫。
更重要的是,李智云得摆正他的位置。若是秦王死,他就得保住北地安宁。否则秦王之死,他虽然赚,但是绝对亏。
因为,突厥肆虐河东道,最终受损的还是他。既然他的目标是那个位置,那么他就得保证边疆安宁。
若是任由突厥人把河东道当成自家后花园,将来他登基也会睡不安稳。
最危险的情况则是,颉利侵略如火,直接杀进关中。
李智云可不敢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定河北,然后率军前往并州打败颉利。
只有这样,秦王之死,他的利益才会最大化。
说起来,这种大局考虑,李智云觉得只有他才会想得到。毕竟现在太子和齐王一门心思干死秦王,根本不会管突厥会不会杀进关中肆虐。
为了杀死秦王,太子和齐王可是勾结了颉利啊。
这种人,李智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
想到这里,李智云不禁苦笑。以往这种问题,一般都是秦王考虑的,但是未来,只怕会轮到他来考虑。
不过无所谓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回到大营,李智云将消息告诉杜如晦和薛收、薛元敬。
杜如晦沉吟道:“殿下,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一来,朝廷那边还没有降下圣旨,要殿下前往并州救援。二来,突厥人不可相信,什钵苾是否返回草原还是两说。属下建议,殿下可以继续驻扎河北。一来是等朝廷的圣旨抵达,再前往并州。二来,殿下也有可以仔细观察突厥动向,等什钵苾确实离开了河北,再将消息传回长安。”
李智云总结道:“你的意思是,等什钵苾确实离开了河北,我们再将突厥退兵的消息告知长安,然后等长安那边派人过来,我们再去支援并州?”
“不错。”杜如晦颔首。
薛元敬蹙眉道:“可是这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啊。若是秦王已经.......到那个时候,齐王可守不住并州。”
杜如晦道:“无妨,若是颉利一路南下,我们正好走太行山杀入并州,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颉利可不知道什钵苾这边的动向,这是我们的优势。”
薛收思考道:“其实,什钵苾也未必如此好心。在我看来,如果他真有野心谋划突厥可汗之位,他一定不会配合殿下夹击颉利,而是会等我们先打败颉利,他再采取行动。”
“说的有道理。”李智云颔首,旋即道:“不过,我们其实也没得选,如果什钵苾没有野心,一心在河北牵制我们,河东道必然会沦丧在突厥之手。
这一次,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善后。”
善后。
三人心里暗自嘀咕。
这个善后,只怕是指秦王死后的善后。
其实,这也是李智云的真实想法。秦王要死,颉利必须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只有维持战争之前的唐突状态,他这次才能算是大赚。
如果将这次战争比作手术的话,那么秦王就是肚子里面的结石,粉碎结石,缝好伤口,这才算手术成功。
对于太子和齐王来说,秦王这次身死,他们就算成功。
但是对于李智云来说,这次秦王身死不算成功,他还得打退颉利,保住并州,这才能算是成功。
没办法,太子和齐王眼界窄,现在脑子里面除了干掉秦王还是干掉秦王,根本没考虑其他东西。
而李智云作为楚王,他就得为大唐社稷考虑。
谷鮂必须打退突厥。
否则,突厥若是真的重创大唐,未来可有李智云头疼的日子了。
薛元敬问道:“殿下,我们要如何向朝廷解释窦建德的事情?”
李智云想了想,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其实也简单。”杜如晦道:“欲谷设和窦建德想比,谁轻谁重一目了然。殿下大可将实情告诉圣人,想必圣人会理解殿下的。”
李智云道:“可行。”
如果抓住的人是颉利,李智云可不会用颉利换取窦建德。但是欲谷设这种小瘪三,能用来换回窦建德,不亏的。
走到这一步,李智云笃定什钵苾因为自身野心不敢和他拼尽全力。
而李智云自己也因为颉利南下,必须保存实力。
他心里最坏的打算是放弃河北,保住并州。这样一来,将来他还能收复河北。
如果让颉利打得顺利,那么他在河北打败什钵苾没有多大意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必须要弄清,只抓次要矛盾不解决问题。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一个针对颉利的小阴谋。想到这里,他摸了摸金刀,露出笑容。
随后,唐军斥候侦察到突厥果然大规模后撤,一路尾随,在五日后确定什钵苾退出幽州,这才返回大营禀报。
得知消息,李智云立马让李道宗押送窦建德返回长安,将好消息告诉李渊。
与此同时,他下令三军备战,只等朝廷命令抵达,随后便会兵发并州。
这一切合情合理,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偏帐。
随着窦建德被送往长安,高雅贤也顺势投降李智云。这是他和李智云之间的约定,既然李智云做到了,他自然也不会食言。
李智云交给高雅贤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劝降苏烈。
不过,苏烈似乎还有些怨言。
“李智云说要救回主公,可却将主公送往长安,万一李渊要杀主公,我们该怎么办?”
高雅贤叹道:“定方,夏王联合突厥,在河北人心尽失,已经没有根基,继续效忠夏王,我们只会全部覆灭。李智云看得起我,愿意救回夏王已属不易,如何还能奢求更多?
再说,我听说李渊没有杀害萧铣,想来应该也不会对夏王如何。”
闻言,苏烈沉默。
成王败寇,说什么都是枉然。
高雅贤接着道:“突厥都不是李唐的对手,我们再如何挣扎也没有意义。我已决定履行承诺,归顺楚王。定方,你打算如何?”
“李智云让你来劝降我?”苏烈反问。
高雅贤颔首,“我看得出来,李智云之所以答应我的要求救回夏王,其实是因为你。你不愿意投降,而李智云又想得到你,所以他打算借我之手劝降你。
我不逼你做出决定,你随心便好。随夏王起兵以来,我始终不离不弃,能从突厥人手上救回夏王,我已算对得起他。
你还年轻,不用顾虑太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便好。”
苏烈神色挣扎,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
高雅贤沉吟道:“李唐统一天下已成大势,你有大才,不该沉沦。或许将来在唐朝,你能得到重用,一展抱负。”
闻言,苏烈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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