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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旱灾逃白水

    邢员外说他祖籍谷城,祖上为逃兵乱就到汉中做茶叶生意,路过白水,发现白水县是好地方,有山有水,样子很像家乡谷城,就留下来,安家于此。

    邢员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后代,一儿半女都没有,这个让他很懊恼,总担心自己做坏事,于是做好事,希望通过多做善事不留姓名,让自己这一生修得圆满,来时有一个好的结局,行善之人,必有余庆,作恶之人,必有余殃。

    他和他夫人秉承这一信念,结果广得人缘,很多人一提到他,都会交口称赞,并且赞不绝口。

    邢员外看来投诉的朱天七一家,像是知书达理的家庭出来,也是大户人家,不是天灾,不会到这里,这是天意,再看小家伙朱安柳眉清目秀,乖巧伶俐,虽是儿子,但没有男孩的那种淘气和匪气,反而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将来要作大官的料,非常沉稳,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而是胸有成竹的人。

    朱安柳才三岁,就已经表现不俗,这让早已没有养儿子意识的邢员外的思想突然起了变化,他有强烈的愿望,就是收养朱安柳。

    朱天七夫妻一听邢员外的建议,非常开心,剩下还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路,就不必走了,本来打算去汉中,结果还没到汉中,经过白水县的时候,就遇到了贵人相助。

    这里的贵人,就是邢员外。

    也非常奇怪,从来没有哪个目标很明确,最后半途而废的事发生在邢员外身上,他很冷静,也很有智慧,目标就是认准了这一辈子没有儿女,也没有任何念头收养儿女,虽说有不少人劝他收养,他却从不为此动心。直到遇到了朱安柳。

    朱安柳成为邢员外的义子,皆大欢喜,朱天七夫妻再也不会一路劳累去汉中,也可能去了汉中也不一定比这白水县好。

    邢员外几代人都在白水县经营,家道殷实,地方上富豪,就连县令见了邢员外都十分尊重,十分敬仰,觉得邢员外就是白水县的招牌,温文尔雅,待人仁慈宽厚,首位慈善家,每年都会赈灾行善,出手阔绰大方,令人惊讶。

    邢员外收了义子,非常开心,对朱天七夫妻非常好,视为家人,以兄弟相称,相当于同胞兄弟,朱天七夫妻很是感动,像是这场旱灾专门由上天安排,促使朱天七离开家乡,到白水县和邢员外相遇,然后成为兄弟,这都是天意。

    因为灾年,人员流动频繁,饿殍遍野,瘟疫开始流行,不少人都被传染,朱天七夫妻本来身体很好,经不起一路奔波,加之受到恐吓,心理压力太大,造成二人双双染病,像是伤寒之症,又像是瘟疫。因为路边死人一多,老鼠啃咬,引发瘟疫传播,就是鼠疫。

    结果,朱天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很快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对来看望他的邢员外说:“老哥,多谢你收留我们,并认我儿为义子,感谢您的照顾,老哥,我这里有一份合同,是关于家产清单并分割条款的,是给我的,我的家产就是给我儿子朱安柳的,也是给你义子的财产,十分重要,孩子现在还小,不适合现在给他,希望在他成年后,交给他,凭此合同,他可以分得朱家一半的家产。老哥,请您帮忙照顾我儿,并妥善保管合同,小弟我就是在天之灵,也会对老哥进行报答恩情。老哥对小弟的恩,这一生都无法报答,因为小弟不久于人世,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说着,朱天七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邢员外,邢员外打开一看,果然是分家产的说明,非常详细,多少田,多少地,甚至多少柜子,多少缸和坛子,都写得一清二楚。

    邢员外一看,非常惊讶,难怪朱家有钱呢,是当地土豪,原来这些家产都需要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候想要清点,十分方便,一目了然。

    这些内容容易记住,朗朗上口。

    邢员外说:“哥哥你放心,朱安柳一定会得到这些家产,将来好过日子,弟弟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哥哥可以放心去享福。”

    朱天七交代完,握着邢员外的手,然后手渐渐松开,腿一蹬,脖子一歪,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眼睛很安详地闭上,没有任何痛苦,不久之后,朱安柳的亲生母亲也去世,二人一前一后没有超过十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朱安柳有些难受,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有邢员外的照顾,他没有什么烦恼,很快就过完十八周岁。

    从谷城来的人,邢员外十分留意,打听到谷城已经度过灾年,就问朱安柳:“你想不想回家?”

    “回哪个家?”

    “就是你的老家。”

    “我的老家?”

    “对,你的老家谷城,你小时候离开那里到了这里对不对?”

    “记不得了。”

    “那我告诉你,你本来是谷城人,因躲避灾年到了这里,被我收养成为义子,你的父母在这里因瘟疫死去,留下骨灰在此,尚未安葬,你父母生前有意愿,就是叶落归根,要将骨灰安葬在老家。所以,你要回老家一趟,你大概还有有一点点印象吧,关于你家的老房子。”邢员外说。

    “哦哦,我知道了,义父。那什么时候动身?”

    “准备准备,两天后就可以动身了。早点去好!早回去安葬,早好,入土为安,叶落归根,让你父母好安心。也了却一头心事。”

    “好,马上就准备。”

    朱安柳临走前,邢员外请他到书房。

    “什么事?义父。”

    “是这样的,你父亲临走前交给我一份合同,让以后你长大了交给你。”

    “什么合同?”

    “就是分家协议,上面写着家产有什么。诺,这里就是合同,你好好保管,记住一些内容,这时候,合同是最有效的证据,可以保证让你得到家产,如果没有合同,你就啥也没有,你要好好保管你的合同。不要被坏人拿走或者毁坏,你要小心,你是羊,你的周围都是狼,你没有锋利的牙齿,也没有有力的利爪,要懂得逃跑,懂得保护自己,不要硬碰硬,否则,会输得很惨。”邢员外说。

    他说着,将合同郑重地交给了朱安柳。

    朱安柳也很慎重地接过合同,像是在接过来一笔巨大的财富。

    然后,邢员外给了他一些盘缠,雇了车马,带着奴仆前往谷城县。

    由于少小离家老大回,到了家乡不认识家门,就一路打听,鼻子下面就是路,边走边问,到了朱家大院。

    大院门口坐着以为老妇人,朱安柳不认识。

    她站起来,左看右看,说:“你是朱天七?”

    “不,那是我爹!”

    “哦,你是朱安柳?”

    “正是,你是谁?”

    “我的苦命的侄儿啊!我是你的婶娘。”

    “婶娘?”

    “就是你伯父朱天六的妻子。”

    “哦,我听说我伯父是朱天六。”

    “是的。我是他的老婆。”

    “你是我婶娘。”朱安柳说。

    “你回来干啥?”

    “我回来安葬我的爹娘。”

    “你父母都死了?”

    “是的,我爹娘在白水县得瘟疫死了。”

    “这么说,你也有十八岁了吧?”

    “是的。我十八了,这次回来一是安葬爹娘,二是分割朱家财产。”朱安柳说。

    “你凭什么要来分割家产?”朱杨氏问。

    “凭合同啊!我走的时候,义父给了我合同,要求分割朱家财产。”

    “你有合同吗?莫非是你认的义父想要让你来讹诈我们,要分割朱家财产吧?你的义父不是好人啊!”

    “我的义父很好!我的父母早亡,是义父养活我长大的,这次回家安葬父母,也是义父让我回来安葬爹娘的,他答应要安葬的,说明他说到做到,是一个好人,可不是坏人。”

    “你太幼稚,哪个坏人会将坏蛋的标签贴在身上?都是很会伪装的。”朱杨氏说。

    “婶娘,你是我婶娘,我信你,你也不要怀疑我,我是有凭证的。”朱安柳说。

    “凭证?我们当初是签了合同的,一式两份,朱天六和朱天七都有一份,一模一样,如果你有,可以拿出来比对比对,看看真伪,如果是真的,肯定会给你家产,如果是假的,对不起,我就要送你去县衙,按照伪证罪处罚你,你可要想好后果,如果想好,咱们就这样处理,如果没想好,就给你时间考虑。”朱杨氏说。

    “我有合同,我有!”朱安柳说。

    “真的有就拿出来看看,假的就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朱家丢不起这样脸。”朱杨氏说。

    其实,朱杨氏一直想独吞朱家家产,给她带来的女儿还有女婿,主要是女儿一份丰厚的家产,不想给朱安柳一分钱的家产,反正朱安柳的爹娘都不在,也就没人来给他撑腰,他可以仗势欺人。

    “诺,这里,这里就是合同,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婶娘!”朱安柳说。

    “骗不骗谁知道呢?你从外地回来,又认了义父,现在家庭成员多了,有些复杂,你说的不是婶娘不信,是不能全信。你把合同给我,我拿去和我那一份合同比照比照,如果是一模一样的,我就同意给你一半家产,如果发现合同是伪造的,就要送你去坐牢,明白了吗?”

    “明白了,诺,合同在这里,请拿过去比对比对,看是否是真的。”朱安柳说。

    朱安柳完全了忘记了义父邢员外对他的叮嘱和警告,轻易相信朱杨氏,拿出了合同,交给了朱杨氏。

    朱杨氏一拿到合同,窃喜,说:“好,侄儿稍等,婶娘去看看我家的那份合同,核对核对,看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给你财产,你去安葬弟弟和弟媳。如果是假的,那婶娘我可以不依你。”

    “好!放心去吧!”

    朱杨氏到了房内对着太阳一看合同,就知道是真的,她心生一计,就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朱安柳一看,这是干啥,还没问,她就挥棒打起来,照着朱安柳打过来,结果,朱安柳头破血流,朱杨氏骂道:“你真不识好歹!真的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在鲁班面前做木工,真不识相!这个合同是假的,想要用假合同来蒙混过关霸占朱家的家产,真的太可恶。”

    朱安柳万万没想到,一顿木棒打过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棍棒这人,这是要人命吗?奴仆上前阻挡,也挨了几棒子。

    一时场面失控,朱杨氏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一时围了不少闲杂人员,来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可能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正在这时候,有人出来,拦住了朱杨氏,说:“有话好好说,动不动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快住手!”

    朱杨氏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邻居章瑟理。

    “这个人是骗子,想要骗朱家财产,实在可恶,不打不能平复我的怒气!”朱杨氏说。

    “是非曲直我清楚,你也不用生气,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完全可以拿走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拿不走,拿走了还是要还回来的。你生气,就能多得财产吗?你发怒,就能让朱安柳服气吗?朱安柳不会平白无故来分割朱家家产,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着急吃不着热豆腐。”章瑟理说。

    “章瑟理,你少管闲事,老家伙,你要是多管闲事,小心木棒不认人,打到你服气,你信不信?”朱杨氏说。

    章瑟理一看,心里认定了这是个泼妇,就不理了,带着朱安柳走了。

    朱杨氏一看,高兴坏了,这一局,大获全胜,讲道理,不如抡木棒,木棒里面有道理。

    她进屋,将木棒放在门口,准备下次再用。她的可怜的形象,荡然无存,让朱安柳记忆深刻,在利益面前,一切关系都不靠谱,他觉得,这就是政治,看起来枯燥无味,但是可以体会到胜利的喜悦,哪怕是暂时的胜利,也值得纪念和回味。

    这个世界,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是偶尔掉落下来不少馅饼,也要起早去捡拾,如果晚了,就被别人捡干净了,自己只有望天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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