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贫僧的确是冤枉的!呜呜呜......”
云心一听唐律的话,就感动地哭起来,这些日子的受到的委屈,可以和盘托出了。因为唐律不是前面那个谷城县令,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
“既然冤枉了你,你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一些人?怎么惹了他们?就把你打入死牢了!”唐律问。
“大人,贫僧应承恩寺方丈邀请,去他那里拜访谈佛论经,经过李庄,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难行,岔路较多,以前记得的路都已经忘却,一不小心,掉进一口枯井,到了枯井之后,贫僧还有意识,身下有软乎乎的东西,还有黏糊糊的东西,一摸,竟然是一个人,吓得贫僧尖叫。叫声惊动了路过的人,那人就救了贫僧上出了枯井,贫僧害怕极了,因为枯井里有死尸,救贫僧出来的人,看到贫僧紧张,语无伦次,就左看右看贫僧,没想到他看到贫僧身上有血,检查贫僧并未受伤,就往井里一看,发现了尸体,那人也担心惹上官司,怕说不清,就立马报告了保正,保正过来,看了情况,二话不说,就将贫僧扭送到了县衙,投进牢房,以前的谷城县县令是贪财之人,死者家属使用银子打点县令,让县令从严惩罚贫僧,一口咬定就是贫僧勾搭村妇,因为勾搭不成,就将村妇杀害,投入枯井,准备外逃,没想到失足掉入枯井,县令看贫僧没有油水可捞,就判了贫僧死刑。贫僧不认罪,连喊冤枉,县令不仅不听,反而用大刑伺候,一不承认,就动大刑,贫僧实在无法忍受,只有屈打成招,全部承认罪行,按照县令说的那样去说,逼着贫僧签字画押,于是打入死牢,等候秋后问斩行刑。”
“哦,原来是刑讯逼供啊!又一起冤假错案!你受委屈了!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滥用公权杀人不该,杀僧人更不该。”唐律说。
“感谢大人为贫僧洗冤,要不然,贫僧就是死了,也会被人误会,贫僧不甘心就这样去到极乐世界。”云心说。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所说是事实,就不会死。”唐律说。
“那就好,以前那个县令,完全不让贫僧申辩,只要贫僧为自己辩护,他就要打贫僧,贫僧吃不消,只有认罪。要不然,贫僧肯定不会认罪。”
“好,你的枷锁取掉,换成普通牢房,等案子彻查之后,恢复你的自由。”唐律吩咐道。
云心合掌称谢不已。
接着,唐律安排二十名捕快去李庄,去之前,全部都化妆,不以捕快的身份前往,免得打草惊蛇,唐律估计凶犯应该就在李庄,现在找到一个替罪羔羊,就是云心和尚,让他顶罪,只要没有仔细核查,这和尚的人头将要落地,一旦落地,死无对证,就彻底安全了。
有人在打着如意算盘,静观其变,唐律也清楚这一点,他让捕快如此这般这般去做,就会有突破。因为凭借经验,唐律办案还算老辣,算是丰富的工作经验,破获的案子也有不少。
捕快们迅速行动起来,到了李庄,分头行动。
李庄地处谷城东南方,交通便利,西北可以到襄阳,与岘山遥遥相望,西南就是承恩寺,中间是谷城县城。
捕快化妆成不同身份的人,进入李庄,这个不奇怪,李庄地处交通要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捕快化妆成小商贩,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捕快恰好是商贩家庭出身,不用刻意去表演,生活在小商贩的家庭,受到父母的影响,举手投足都是生意人的样子。
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感到奇怪,捕快的表现很是自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走累了,也看累了,案情毫无进展,吃喝还是要的,免得案子还没查清,人就没了,或者人受伤或者生病了。
他们看到路边有一家茶馆。
两名捕快就去喝茶,其余的到处查找线索,名义上是做生意,看货,考察市场,总之有很多名堂,这些捕快个个都很来事,很会扯理由,因为经验丰富,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开茶馆的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比较健硕,常常喝茶的效果吗?一般来说,木匠铺子里没有板凳坐,建筑工匠没有房屋住,是这么一个道理。
中年妇女就是茶博士。
过去女人不读书,可是会来事,很聪明,也很会料理家务和生意,真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茶博士笑嘻嘻,看见来的人,都不是人,是钱,只要来人,就会来钱,见了人,等于见了钱,瞎子见钱眼睁开,没有钱不行,有了钱可以底气十足。
“你们是财神爷!来到小茶馆,是我们的福气!”
“没啥,我们给的茶钱也不多,小小的茶钱,不足挂齿。”捕快说。
“已经很给面子了,很抬庄,真的!哎,这盐煮花生,免费送的!”茶博士说。
“多谢!”
“别客气!向二位客官打听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茶博士问。
“方便,什么事?”
“你们是从老河口来的吧?”
“是的!你咋知道的?”
“听口音是那里的人。”
“老板娘你可以真厉害!的确,我们是老河口的人。也常去襄阳转转。”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说话有时候也有点像襄阳话。”
“是的,经常外出做生意,接触的人也杂,说话也就杂。听得懂很多方言,但是不是很会说很多方言。”捕快说。
“既然从老河口过来,那么,一定经过谷城县了吧?”
“没错,是经过谷城县城。”
“那我冒昧问问,谷城县有一个著名的案子,不知道知不知道。”
“什么案子?”
“就是和尚杀人案!”
“听说过,怎么了?”
“那,谷城县令是怎样处罚杀人犯那个和尚的呢?”
“你说的就是那个和尚吗?”
“是的,不是他还是谁,他杀了我们李庄的人,现在还没死,真是气人。应该早点判他死刑立即执行。”
“你也别着急,告诉你吧,你刚好问对了人,我们刚从谷城县城过来,昨天,就在昨天,那个杀人犯和尚正法了,昨天被砍头了。围观的人可真不少。我们差点被踩死。”
“死了?”
“死了,咔嚓,头被砍了,那血,喷的好远。有人立马上前,拿了馒头蘸了血,听说对痨病有疗效,谁知道呢,都是以讹传讹,总之,站在前面的人捡了大便宜。还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拿人血馒头去卖,赚了不少钱。”捕快说。
“原来这样!可惜,可惜,和尚不好好念经,跑去勾引人家良家妇女,勾搭不成,就杀人,这和尚也没有谁能赶得上了。”茶博士说。
“是的!人人都干一行爱一行,和尚普度众生,为民祈福,还去祸害良家妇女,这是可耻的。如果都像茶博士您,这社会就好得多了。”捕快说。
“你们也不错,做生意就专心做生意,做什么像什么,不三心二意。专心做事的,时间长了,就会带来很多好处。”茶博士说。
“博士说得对!哦,对了,这个和尚关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关心他?”捕快追问道。
“哦,不,不。”茶博士一听,有些诧异,非常吃惊,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解释说:“没事没事,和他没关系,只不过,开茶馆的,多打听一些事,来了不同的客人,可以有话说,免得茶馆死气沉沉,只是做生意,恐怕就没生意,很多来茶馆喝茶的,其实不全是喝茶,更多的是交流,了解一些信息,然后作为参考,作为以后的行动指南。我打听这些事,也是这样想的,免得有人一问三不知。”
“那就好!有的事,不必知道的很清楚,大概了解一下就行了。我们走南闯北的见多了,少说话的长寿,多说话的祸从口出,遭遇杀头。遇到清白人就作清白人,遇到糊涂人就作糊涂人,遇到什么人,就作什么人。这样随得方,就得圆,是最好的。我们做生意以利益为先,以赚钱为目的,也会考虑做好事,帮助别人进步,也是好事。”捕快说。
茶博士轻巧地避开了捕快的追问,然后又给他们上了一道菜,也是免费送的。捕快就有些怀疑了。
茶博士瞅了个机会,离开他们,往山上走去。
捕快看到茶博士离开,也远远地跟着,不远不近,在跟踪人方面,捕快练就了这个本事。不让被跟踪人发现自己,同时紧紧地咬住被跟踪的人。
茶博士看看身后没有人,就到了一处院落跟前,然后推开柴扉,进入院子,捕快也从另外的地方翻进院子,贴着墙根到了窗户跟前,蹲下,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声音说:“你来了?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是一个男声,听声音,这个男人也是中年,看起来也比较健硕。
“打听到了。”一个女声,捕快一听,就明白,这女声就是茶博士说话的声音。
“什么?”
“那个和尚死了。”
“怎么死的?”
“被判处死刑,已经执行了,砍了脑袋。”
“哦,效率真高!”男人说,“消息从何处而来?”
“是从老河口来的客人说的。”
“什么时候行刑的?”
“昨天午时三刻。”茶博士说。
“确定吗?”
“十分确定。”
“那太好了!总算除去一块心病,最近老是为这件事睡不好,老是做噩梦,这一下子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了,可以安心过正常的生活了。”男人说。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二人吓得一哆嗦,从门和窗户一起冲进来一些人,茶博士眼尖,一看都认得,脸都吓白了,知道坏事了。可是又不能马上挑明这个关系。
那个男人想跑,结果哪里有捕快的动作快?捕快十分娴熟地将其捆绑,如同粽子,结结实实,留一小段绳子,用来牵引。这样的五花大绑,让被逮住的人没有任何机会逃脱,只有甘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茶博士也被逮到了县衙,这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唐律连夜审理,最后发现茶博士无辜,只是赚了些黑心钱,茶博士并不是凶杀案的主犯,只是在案发后,她是一个工具,用来留意观察南来北往的客,听他们从各自的地方带来的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
“沙西。”
“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真不知道。”
“怎么抓到你的?”
“我在家坐着好好的,正在和茶博士说话,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就将我捉来了。”
“你有没有说什么话?”
“我只是让茶博士打听一下和尚的近况。”
“为什么要打听和尚?”
“因为和尚的案子很蹊跷,竟然从枯井里出来,却无法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不是经过前县令的审讯,和尚拒不承认,也就拿他没办法。早晚就要放他出去。”
“你怎么特别关心这件案子?”
“因为同是一个村里的,死了一个大活人,总要对凶手绳之以法才行。”
“你就是凶手!怎么贼喊捉贼呢?”唐律说。
“何以见得?”
“因为本官仔细看了案卷,和尚没有作案的动机,没有理由去杀人。他只是路过李庄,去承恩寺的,没打算在李庄还俗。说他勾搭妇女的说法不成立。云心和尚也没有作案工具,更不知道作案的经过,他之所招供,是因为受不了刑讯逼供,迫不得已才承认,实际是冤枉的,要说谁的嫌疑最大,应该就是你,因为你距离死者家最近,有很多机会作案,本官翻阅以前的案卷材料,发现了很多漏洞。要说谁最有可能犯罪?那就是你。沙西,沙西,你造成了别人的痛苦,你又无法证明席李氏的死亡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解释?云心师傅竟然不知道如何杀人,连杀人的刀都分不清楚,硬说他自己用鬼头刀杀了村妇。实际并非如此!他的口供也是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唐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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