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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斗酒夺观音

    这个时候巴斯顿还在吹牛:“来来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你这个羸弱书生能喝过我这个酒桶。来啊!来啊!谁先趴下谁是孙子!太气人了,竟敢掉包!掉包了还不承认,真是气死我了!”

    他越生气,越喝酒,越喝酒,越生气,底下的群众看得兴高采烈,他喝得也震撼。

    很快,三大壶酒喝完,再看看巴斯顿,已经烂醉如泥,瘫软在桌下,是顺着凳子溜下去的。

    李力一看,这还比什么比呢?看看唐律师爷,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喝的是水不是酒,可是,明明是从一个壶里出来的,难道有假?

    到场的西域的外地人不少,也都见证了这个事实。真正能喝的还是师爷,并非包庇,酒判官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只得宣布喝酒比赛的冠军就是唐律,巴斯顿输了。

    酒司令宣布了结果,李力只有将瓷观音判给承恩寺,大家都没意见。

    人们散去,只有巴斯顿还在沉睡,鼾声大作,被同乡抬回会馆,三天后才醒过来。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大呼上当,酒误事,酒误事啊!

    也就奇了怪了,平时三壶酒不在话下,这次比赛竟然输给一个白面书生,难道酒是假的不成?不对啊!酒让这个酒桶醉倒,让白面书生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承恩寺邀请唐律前往,设宴款待唐律,当然都是素食,十分丰盛。

    席间,住持问唐律:“敢问师爷,您为何喝酒没事?看那个巴斯顿外号酒桶的,竟然醉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简单,只需要对酒壶进行简单改造一下就行。这样的酒壶,是夹层酒壶,里外两层,从外面看,和正常酒壶无异,相差不大,但是,机关就在酒壶壶嘴。壶嘴和内外层相连接贯通,如果按住上面的小孔,只能倒出来水,如果倒酒的孔被吸牢,就无法再出酒,同样,如果按住下面的孔,水就被吸牢,只能倒出酒,不能倒出水。实际上,在倒酒的时候,是我的徒弟,勤快地跑前跑后,我知道,徒弟知道,就是巴斯顿不知道,他的同乡不知道,在场的围观群众也不知道,甚至县令还有酒司令都不知道。这次比赛,巴斯顿注定会输。因为他不懂,喝酒其实有技巧,不能使蛮力,他瞧不起白面书生,已经输了一局,他骄傲自大,输了第二局,最后逮到酒就不要命,这是乱了方寸,输了第三局,三局过后,已经回天无力,加之酒壶暗藏机关,他不彻底输才怪。”唐律言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高啊!师爷不愧是师爷!真是孔明在世赛过诸葛啊!看来,这尊瓷观音是妥妥地物归原主,成为承恩寺镇寺之宝了。再次感谢师爷!”住持言道。

    “这个不算啥,你的徒弟慧通很机灵,见风使舵,没有他的帮助,比较难以达到目的。”唐律言道。

    住持对慧通笑笑,说:“后生可畏!将来必有出息!”

    众人大笑。

    酒足饭饱,唐律离开承恩寺,打道回府。

    慧通提出要跟着唐律学习一段时间,唐律本来不看,因为他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带徒弟,也不喜欢教学生,如果带徒弟或教学生,就要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当然,如果时间少,花费时间和精力不多,也可以考虑,遇到优秀的人才,就果断允许。

    “俗话说,喜怒哀乐,现行于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唐律说。

    “什么意思?”

    “就是说,人的精神状态能够通过面部表情表现出来,自己不觉得,可是,别人能看出来,如果不想看的,当然看不出来。也就是所谓的睁眼瞎,明明能看见,偏偏选择不看。这样的人就是睁眼瞎。你看现在有很多人都是。”唐律说。

    “这个是真的有,不少人都是。越成熟,越会伪装,小孩子不会伪装,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

    “是的,你的理解不错,人越长越糊涂,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因为担心被拒绝了。”唐律说。

    “师爷,你说说看,什么最能表现人的真实心思意念呢?”慧通问。

    “当然是哭和笑。”

    “哭和笑的种类有很多吧?”慧通问。

    “是的。各类哭和笑,表达了人的各种不同的感情,内心的感受,或者内心的感觉。”唐律说。

    “是不是有很多这方面的记载?”慧通问。

    “当然有,书上记载的有不少。我们办案,或作为代言人,需要了解这方面的常识。要经常深刻体会,用心领会,这样才会进步。”唐律说。

    “师爷说的是!”慧通应道。

    二人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

    忽然,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长空,传到很远的地方,这是悲怆的哭声,真是声振寰宇。

    这个声音中带着恐惧。

    不是失去亲人的痛苦的哀嚎。倒像是对自己将来的命运感到害怕的哀鸣。

    他俩越走越近,哭声不仅不减,反而增加,声音越来越大,接近嚎叫了。声音中透露出胆战心惊,每个声音都撞击着唐律的心,就像急匆匆赶回家的人猛烈敲击着心房的门一样。

    于是,唐律对慧通和尚说:“这一家一定有亲人快要去世了。走,咱们快去看看。”

    说着,他们就进了院子,看到一名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旁边一名女子正在痛哭流涕。

    “敢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慧通问。

    “妻子。”那女人泪眼婆娑,瞟了一眼和尚,心想这么快就来做法事吗?她心里想,嘴上答了问话,这一下,大家都明白是她的丈夫死了。

    唐律听了,心生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只好问:“果真是死者的妻子?”

    那女子见问,有些慌张,眼睛再次瞟了唐律一眼,马上转移到别处。

    她又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慧通问:“死了多久了?”

    “大约一个时辰。”那女子回答道。

    唐律马上变了脸色,表情凝重起来,看着女子冷冷地说:“这就不近情理了。”

    那女子一听,吓了一跳,坐在地上。

    慧通问:“师爷,为什么不近情理?”

    慧通的意思是,既然丈夫死了,心里难受,肯定要哭,哭声有大有小,这个没有什么区别。大声哭是嚎,小声哭是泣,无可厚非啊!

    “这个你大概还不明白,等一会儿就让你看清楚真伪,你去李力那里,就是判断处理瓷观音案的那位县令,李大人,让他安排仵作来验尸,看看男子的死因,我总觉得这男子死得蹊跷。”唐律说。

    慧通点了点头,不知道原因,但是听话照办,他很快赶到李力那里,李力一听,心里暗暗佩服唐律,这位师爷平时到处游荡,看起来不务正业,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办案啊!精神可嘉!值得学习!原来生活中到处都有案子可办,到处都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李力迅速让人通知仵作前往,然后悄悄安排衙役远远地跟着,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免得他们吃亏。

    仵作一到,就开始对男子死尸进行检验。

    唐律将这件事交给了仵作,差役已经出现,在大院门口,然后将这个院子房子包围。

    唐律和慧通离开这家。

    慧通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看,只要是人,按照人之常情来理解,对于亲人,亲人如果有病,会产生担忧之情,总害怕亲人的病不好,会有危险,后果不能去想。对于亲人的去世,已经彻底绝望,会十分悲伤,感到没有前途和依靠,万念俱灰,哭起来就非常悲恸。如果没死快要死,就会害怕,死了的,反倒悲哀,不会感到害怕。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唐律问道。

    “是的,我觉得有道理。很多人一直想要挽留亲人,不让亲人生病或者去世,只要亲人还有一口气,就感到恐惧,好又好不了,死也死不了,就恐惧。这个时候心情可以理解。如果已经死透了,就会十分悲哀,那么,这个女人已经明知道丈夫已经死去一个时辰了,还是那样的哭声,实际上哭声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害怕,这里面难道没有问题吗?肯定有问题的。这样的哭,实际不是哭,是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嚎叫。不是动了真感情的哭,而是害怕自己被追责的怕,怕极了才会失声嚎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就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我就判断,这个女人一定做了让她害怕的事,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唐律说。

    慧通一听,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心里盼望着早点知道死者的死因,可以验证一下看看唐律说的对不对。

    “你注意到没有?当我们走近她的时候,她的哭声,那种恐惧的哭声,声音音量更大了。这又说明什么呢?”唐律问。

    慧通这才恍然大悟,他时候:“对,我明白了,她害死了她男人,害死之后,又害怕,在作案之前,既要杀死她男人,又怕被外人知道和议论,为了遮盖她的杀人嫌疑,让外人知道她死了丈夫,是被人害死了,她就开始装,开始表演,就是开始哭,用大声哭来遮盖自己凶手的事实。这种哭不是发自内心伤心的哭,而是一种掩盖罪行的伪装的哭,这样的哭,声音中无法避免地流露出莫大的恐惧来,当她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之后,恐惧的声音更响亮了。是不是?师爷?”

    唐律见他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唐律在前慢慢走,后面来了一群人,押着一个女人,唐律他们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哭丈夫的女人。

    慧通看看唐律,打心底佩服他!

    果然被唐律说中了,这个女人就是凶手。

    经过仵作验尸,发现这个女人的丈夫被这个女人所杀,有物证,就是杀人的匕首,还有血染的衣裳,另外,就是女子的口供,她承认是她杀了她丈夫。

    因为她丈夫经常喝酒,赌博,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她,赌博赌输了回来拿钱不给,也打她,赌输了,回来没有地方撒气,也拿她当出气筒,还是打她,经常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刚好在算命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先生对她有意思,她也觉得算命先生好,只要不打女人,这样的男人就很好。她就想和算命的好,算命的也看她可怜,就答应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先解决她男人的问题。如果不解决掉前一段婚姻,算命的不干,说这是通奸,是私通,这样的事不光彩,就不能做。

    女子回家后,找了个机会给他说了,想要他写一封休书休了她。

    她丈夫不干,不仅不干,不写休书,又把她打了一顿,这次打得比较严重,她就有了杀心。

    她丈夫又去赌博,输了继续找她要钱,她也没钱,平时靠给人缝补为生,攒不住钱,还要生活,她丈夫不管不顾,让她去找雇主预支费用,她不去,不去就挨打,实在没办法,只有去,还好,雇主知道她勤劳能干,做一手好针线活儿,就给她预支了费用,她丈夫拿到了钱,又去赌场赌博。

    日子就这样过,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这一天晚上,她老公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了。

    她一看机会来了。

    匕首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只是想到血淋淋的,就害怕,几乎放弃。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鸡都叫过三遍了。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于是她心一横,变得刚硬,一刀下去,正中心脏,没想到鲜血到处喷溅,染红了衣裳,然后藏好了匕首,眼看她丈夫没喊出一声,就腿脚弹踢了一阵,就没了动静,身子一直,就咽了气。

    趁着她丈夫身体有余温,将其放在床板上,然后开始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唐律和慧通刚好路过,听到哭声,就循声进来,看到这一幕,经过简单交谈和观察,就明白了真相,只是没有说破。

    女子被押到县衙,李力听了仵作的检验报告,立马将女子打入大牢候审。估计很难有生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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