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王老板见李力发威要动刑,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全招了。
“大人,是一个管家找到我,这个管家说,他家女主人很有权势,但不生育,很是郁闷,他家老爷又找一房,是二奶奶,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儿子,老爷高兴,下一步有可能扶正,大奶奶着急了,就想要除掉眼中钉肉中刺,想来想去,就想通过管家在外联系一点砒霜,管家和我是远房亲戚,只要有钱赚,谁都不嫌银子咬人,我就答应下来。但是,我只是提供致命药物,其他的一概不知。”王老板言道。
“那仵作发现死者胃内的藕粉是怎么回事?”李力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小的提供致命药物是真,其他的都一概不知。管家从小的这里拿走了砒霜,给了银子,就告诫小的,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小的就守口如瓶,至于说藕粉,小的的确不知道。”王老板言道。
“你不知道?有没有线索?”李力问道。
“这事恐怕只有小的的亲戚管家知道了。因为有些事,管家不会对小的说的,如果说了,对他不利,对大奶奶不利。”王老板说。
“好,去找管家。你呢,暂时别慌着走,等签完字,你要配合本官,随传随到,未经本官允许,不得离开邓城。如果有需要,本官会派人过来接你去襄阳,你听清楚了吗?”李力言道。
“听清楚了,大人,未经允许,小的绝对不外出,也不外逃,如果发现违反上述规定,情愿接受加重处罚。大人只管放心,小的做生意的,诚信第一,绝不食言!”王老板言道。
“那就好!”李力说。
然后辞别靳山,回到襄阳县。
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捉管家来县衙问话。
“你说,藕粉汤是谁熬的?”李力问,开门见山。
“是厨子。”管家说。
“来人,将厨子捉来。管家,你要是撒谎,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当管家了。你卷入一起谋杀案中,你明白吗?”李力言道。
“清楚,小的不敢撒谎,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绝没有假话谎话,有时候说的不够清楚和全面,但绝对不是假话。”管家说。
捕快领了令签,前往捉人,很快,厨子被捉到县衙。
一会儿捉一人走,老爷和大奶奶都有些慌张了,再捉人,家里的人都几乎被捉完了。没有管家,家里开支收入都受影响,没有厨子,吃饭都成问题,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要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当初就该好好学习厨艺,万一厨师一命呜呼或者临时有事,好歹也能撸起袖子干起来,不至于没有饭吃。
厨子到了。
“下跪者何人?”
“在下厨子。”
“你家二奶奶喝的藕汤是你做的吗?”李力问道。
“是的,大人。”
“材料是谁给的?”
“启禀大人,是管家派人送来的。”厨子言道。
“管家,是不是这回事?”
管家见问,知道瞒不住了,就说:“是的,大人,是小的派小六子送过去的。”
“小六子是帮厨的伙计吗?”李力言道。
“是的,大人,是帮厨,在厨房打杂的。”管家言道。
“意思是小六子将藕粉送给厨子,由厨子做好藕汤,然后给二奶奶喝的,对不对?”李力问道。
“是的,大人。”管家言道。
“小六子来了吗?”李力问。
众人环顾,面面相觑,厨子眼尖,立马看到一个小伙子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厨子喊:“小六子,进来。”
李力一看,一个小伙子蹑手蹑脚地进来,见到李力,立马跪下,言道:“小的叩拜大人!”
“下跪者何人?”
“小人是小六子。帮厨的,厨房里的伙计。”小六子说。
“哦,你怎么不请自来?”李力问道。
“是大奶奶派我来的。小的本来在择菜准备做饭,小的也懂得一点点做饭技术,常年和师傅在一起,在厨房里忙碌,多少都会点,看多了做多了自然会。”小六子说。
小六子说完,李力马上明白过来。
这是大奶奶不放心,派人来监听监视来了,是延长了她的眼睛和耳朵,看得远,听得清,看案子的进展。
“小六子,你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李力问道。
“大人,小的只是帮厨,有啥活都干,就是打杂的,厨房的事也多,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那一天,是主管喊小的,说二奶奶想喝藕汤,因她说嘴里没味,不能吃咸的,也不能吃辣的,更不能吃硬的,也不能吃软的,就是喊着要吃藕汤。小的就将藕粉从管家那里接过来,直接交给了厨师,给厨师交待了一下,厨师就开始熬汤,以后的事,小的的确不知道,只知道藕汤出了问题,二奶奶去世了,这个让小六子十分震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小六子说。
“那个煮藕汤的锅还在吗?藕汤呢?还在吗?”李力问道。
“老爷,藕汤还在,出事之后,为了配合调查,小的留了一手,就将藕汤锅和藕汤粉都留了一些,担心会出问题,小的也明白了,留下这些物证,可以证明小的是清白无辜的,毕竟人心复杂,搞不好就会卷入到纷争当中去。”厨子言道。
“好,你是聪明人。来人,仵作,请辛苦一趟,和厨子一起去找藕粉、没用完的藕汤和熬藕汤的锅。”李力言道。
仵作和衙役一同前往,不一会儿就返回,取回了藕粉、剩余的藕汤还有锅。
然后捉来一只猫和一条狗,让猫吃藕粉,猫很快就死了。让狗吃剩下的藕汤,狗也立马伸腿瞪眼没了呼吸。
李力一看,十分惊讶,众人一看,呆若木鸡,再看厨师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如同煮熟的面条,再也硬不起来。管家更是脸上五彩斑斓,红色居多,豆大的汗珠子,滚落在地,额头上头上都是细微的汗珠,很快就聚集起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后背更不用说,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
“来人,将管家给绑了!”李力吩咐。
旁边的衙役呼啦上前,将管家五花大绑了,如同粽子一般结实,再也逃不脱了。
“大人,这些不是小的做的,这藕粉是大奶奶给小的,让小的给小六子,小六子交给厨子的,和小的无关啊!”管家争辩道。
“胡说!大奶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出门买藕粉?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说的了。来人!打!”李力言道。
“大人,大人,饶命,是大奶奶指使小的做的。”管家哀求道。
“怎样指使的?”
“大奶奶花钱让小的去采购砒霜和藕粉。砒霜找小的远房亲戚买的,他不在本地,在邓城,藕粉是让丫鬟到外面店铺里买的,为的是避免人产生怀疑。她将丫鬟买的藕粉和砒霜混合在一起,在丫鬟和小的不在场的时候,混合之后,大奶奶让小的拿了藕粉和砒霜混合物,将其交给了小六子,托小六子,将砒霜藕粉混合物交给了厨子,让厨子熬制成藕汤,然后交由兰花花交给二奶奶喝的,这个是整个过程,一点都没错,没添加也没减少,请大人明鉴。小的知错了,愿意接受惩罚。”管家言道。
“好,来人,去,将大奶奶锁了,带到公堂。案情已经明了了,元凶就是大奶奶。将兰花花无罪释放。”李力言道。
捕快领了令签去捉人。
大奶奶此时如坐针毡,横竖心事不宁,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就心惊肉跳的,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捉走,她的心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公人们鱼贯而入,带着铁链,进来问谁是大奶奶,有人眼尖,一下就认出来,捕快一个箭步上前,众丫鬟躲避不及,将大奶奶锁了就走,大奶奶没想到事情败露这么快,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遇到了高手,她毫无招架之力。
大奶奶被揪出来,大家都散在一边,偷偷看热闹的也有不少,大宅院里院外都是人。富户老爷也惊得目瞪口呆,这一下可好,大奶奶被抓走,二奶奶死了,兰花花还在牢房里,这个家就这样散了吗?儿子还小,就没了娘!真是苦啊!
所谓有钱人家,也是有不如意的对方,所有无钱人家,大概为物质匮乏苦恼,有钱没钱,都有各自的烦恼。
大奶奶回头看看大宅子,心里凉冰冰的了,知道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她看了老爷一眼,老爷不看她,脸迈向别处,这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是假的了,她心想,可能自己太要强,结果总是吃亏,本来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结果沦为阶下囚,接下来就是面临秋天的斩首了。这个是免不了的。本来想让兰花花去死,等兰花花一死,就死无对证,案子就是无头案,再也见不了天日的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自己还是算不过天,自己还是败给了天,真是天意难违。
想法挺好,结果悲催,问题出在自己心高气傲上面,如果稍微收敛一下,低调一些,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也就不会掉脑袋了。
她几乎走不动路,被捕快架着,到了公堂。
“下跪者何人?”
“大奶奶。”
“大胆刁民,你是哪门子的大奶奶?”
“民女知错。”
“知错就好。你实话实说吧,免得动大刑!”李力言道。
“大人,民女罪孽深重,所以没有子嗣。”大奶奶说。
“不要说废话。每人都有罪孽,知道的没有几个,这个和子嗣有关,但是,只要认罪,并弃恶从善,感动天帝,还是可以得到子嗣的,你是怎么做的呢?”李力言道。
“大人,民女见二奶奶有了孩子,并且是儿子,而自己没有,就心生妒忌,想要自己也有,但是老爷他不喜欢民女,总不给民女机会。”大奶奶哭泣道。
“你是大奶奶,是老爷先娶了你还是先娶了二奶奶?”李力问道。
“大人,是先娶的民女。”
“那就是了,先娶的你,你为什么没有怀上孩子?问题出在谁身上?如果是你老爷的问题,他怎么会和二奶奶有孩子?”李力问道。
“启禀大人,二奶奶会蛊惑人心,等她一进大宅门,民女就受到老爷的冷落,一直不与民女同房,所以一直未孕,这个罪责应该在二奶奶身上。”大奶奶言道。
“岂有此理!你自己先嫁给你的老爷,你没有哄他,没有得到他的心,反而凉了他的心,他才娶了二房,你见二房有了后,开始妒忌,于是就要设计害她,同时,你的眼线看到老爷觊觎兰花花,就想毒死二奶奶,然后嫁祸于人,将兰花花告发,然后抓进县衙,投进死牢,你收买了上下仆人和街坊邻居,让他们给你作证,然后你上下打点,让原襄阳县县令和办案人员都得到你的好处,所以这个案子就草草收场,反正有人死,有人坐牢,你却落个干净,在外潇洒。这样的心态世间罕见。你做得到!不是常人!看来你的心态非常好,在看人和识人方面有独到的本领。你的眼睛能看透人心,分析人的性格入木三分。你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肯花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结果,你鬼迷心窍,开始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最终不能自拔,落个可悲的下场。”李力言道。
“大人说的是。民女明白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民女太强势。忽略了家主,也就是老爷才是家里的主人,民女只是配角,不是主角,凌驾在老爷头上的下场肯定悲惨,民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以后如果有来生,民女愿意继续作女人,再来一次,找准自己位置,作好贤妻良母,成为别人的楷模,而不是总想着在肉体上消灭敌人,而是要用精神上来战胜对手。精神比肉体更为重要。如果民女以谦卑温柔见长,那么很多机会都不会错过,民女继续在一人之下,全家人之上的地方生活,不会落到如此田地。现在后悔都来不及,肠子都悔青了也毫无用处,只恨自己太强势,失败就在强势上。哎——”大奶奶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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