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坚听了卜慧书一席话,想想有道理,只好作罢,等以后再说,为民除害,不仅襄阳没事,南阳也没事,两个地方都安全,哪怕尹坚不说,南阳那边难免有人会透露这些消息。
尹坚问道:“师爷,上一个案子,就是贾世文是一个盗贼,是如何判断的呢?”
卜慧书言道:“那个容易分辨。老爷请看,只要稍加注意,根据常识就能判断。贾世文虽然穿着斯文,看起来衣帽都很考究,但是,细看就发现问题,外表穿得光鲜亮丽,脸上却肮脏不堪,耳根污垢显现,加上,他上厕所随手偷草使用,进去带着一把草,出来两手空空,晚生就判断贾世文就是一个贼,只要是贼,都不会走空,只要有机会,就会伸手顺走。要说真正的读书人斯文人,绝对不会去干偷草上厕所的事。凭此种种迹象,晚生看出贾世文所穿的衣帽均为盗窃所得,并非他本人所有。这个就是凭常识判断。这个很正常,晚生能判断,全是平时的经验,根据观察所得。另外,还需要悟性。需要一种说不明白的力量的帮助。”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这样的,合情合理,师爷不愧是师爷!这就去升堂审案。”尹坚言道。
尹坚说完,就去安排。那三个盗贼一看这阵势,心里发虚,还没动刑,全都招供,最后各打八十大板,刺配三千里。
卜慧书在茶馆喝茶吃豆,有一位中年汉子,也来喝茶歇脚,他一见卜慧书,就立马走过来,喊道:“师爷,师爷!”
卜慧书一看,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摸银指环,想起来了,是那天抓贾世文的时候,他帮忙扭送贾世文去县衙的那个汉子。他对卜慧文比较熟悉,说出来卜慧文在龙王庙栖身,并在村里私塾学堂教书的事,看样子是个万事通。他恰好是卜慧书学生的父亲。可惜,卜慧书还没和孩子建立起感情就被县令请来当师爷。
果然,那人上来,一屁股坐下来,说:“师爷,我叫潘富贵。”
“嘘——小点声。这里都是茶客,不要喊师爷,免得以后喝茶来就不自在。”卜慧书言道。
“好,师爷,上次师爷火眼金睛,一下子看出贼人。很多人都知道师爷厉害。”潘富贵说。
“潘富贵,你说说看,贼人脸上写着贼字吗?”
“没写。”
“对啊!那就要仔细观察,看人不能只看衣衫,还要看别的细节。”
“是的,我是大老粗。是一个穷农夫。”潘富贵说,“别看我名字喜庆吉祥,因为没有,才需要去求,富贵都是人们努力的方向。”
“可不能这样说,农夫是衣食父母,没有农夫,大家去喝西北风过活吗?”卜慧书言道。
“说的是,先生!”
“再说,皇上也有三门子穷亲戚,何况其他人呢!”卜慧书言道。
“没错,先生,我有一个富裕的亲戚,最近遇到了麻烦!想请问先生有没有好的主意。”潘富贵说。
“他在哪里?就在南阳。他也是丝绸之路上和西域做生意的,把我们的丝绸茶叶运到西域,将西域的皮子和玛瑙玉石运回来,发了大财,只是有些好色。他最近非常烦恼,估计要被南阳那边的官府抓起来了,整天吓得要死,整天像丢了魂似的,生意也懒得搭理,现在连夜跑到襄阳来求救。他听说襄阳有个卜慧书师爷,很会破案,在这里又不认识人,就只有我一个,我呢,当时就说了要帮他找到师爷,大话都说出去了,还真担心师爷没时间,或者有很多公干要做,没想到碰运气,到师爷常来的茶馆看看,结果无巧不成书,就找到了师爷,我呢,也没办法,只有厚着脸问师爷讨教讨教,看如何帮他,可怜他穷得只剩下钱,啥都不懂,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眼看就这样憔悴下去。谁也没办法。”潘富贵言道。
“你说的那个富商亲戚,现在在哪里?”卜慧书问道。
“他在客栈。我家条件不好,他有钱,就让他住客栈,如果先生同意,我这就去让他过来,当面讨教如何?”潘富贵问道。
“不用,我们一起去吧。他可能怕抛头露面,担心被人认出来,报到官府,派人来捉他,我们就去,没有问题。”卜慧书言道。
“是的,先生,真是这样!他现在就像老鼠上街,本来他想享乐,现在摊上痛苦的事,结果惹上了麻烦。”潘富贵说。
“走,现在就去。”卜慧书言道。他很清楚,这人敢来,说明还想洗刷清白,要不然,就不会来了,逃到西域不回来,其实是很蠢的办法。这个说明富商很有头脑。知道借力使力,凭借邻居襄阳人的帮助,可以达到目的。
“好,请随我来。先生!”潘富贵言道。
卜慧书给结算了茶钱,然后被请到了富商下榻的客栈。
卜慧书一进去,潘富贵就介绍说:“师爷,这就是我南阳的的亲戚,名叫潘琼剑。”
然后他又对潘琼剑说:“表哥,这就是我常常和你说起过的师爷。”
富商潘琼剑一听就跪下了。
泣不成声地说:“师爷,早就听闻您的威名,请您一定帮我这个忙,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卜慧书心想,原来有钱人到了一定时候,也觉得钱没用了。他安慰潘琼剑说:“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去茶馆找师爷,刚好在。”潘富贵说。
“行,表弟,你去,找店小二,拿上好的酒上好的招牌菜过来,打扰卜慧书吃茶,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好好吃饭,这次见到了真人,可以放了一半的心,就吃点,边吃边聊。”潘琼剑言道。
“好。我这就去。”潘富贵说着,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就端来酒菜,屋里飘满了香气。
于是开吃起来,卜慧书也不客气,问:“怎么回事?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南阳做生意。”潘琼剑说。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认识一个生意上的人,有一次到他家吃饭,看到他家夫人长得很好,我呢,就色迷心窍,想要和她共度良宵,只要一晚此生足矣!就私下里和那生意伙伴协商,许诺给他重金。他欣然接受。于是就让我等消息。等我走后,我那伙伴就和他老婆说了,他老婆开始不愿意,哭哭啼啼,后来竟然答应了,就告诉我了,我就给了那伙伴许多银子和首饰。他就告诉我时间,他就暂时离开。当时商量已定。他临走还告诉需要黄金,事成之后,我满口答应。他用的什么方法让他老婆从开始不答应到后来答应,我不知道,总之是约定了时间,他准备好酒菜,当然,还有他老婆,准备妥当,他就隐藏,故意离开,好玉成好事。哎,一想到她,就魂不守舍,从未见过这样国色天香的女人。我也是一时糊涂,手里有了几个钱,就痴心妄想,恨不得占尽长安花,哎,色胆包天,害死人啊!”
“你先别自责,说这些没用。你出钱,他出人,对他老婆来说,是不公平,没把他老婆当人,完全是一笔交易,不过,这事暂且不说,后来怎么样了?”卜慧书问道。
“我刚说到,本来计划很好,当天我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他家,没想到临时到了一批特别重要的货,必须要我本人验货才行,结果耽误了,我呢,也是财迷心窍,如果不验货,也就不会耽误时间,不耽误时辰,也就不会迟到,不迟到,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了。哎——看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
“先别发感慨。你迟到了,会怎么样?”
“我的伙伴,我朋友,在我去之前,约定的那个时间点,他就准备好了酒菜,然后虚掩了门,他知道我快到了,就没锁门,他就到邻居家躲着去了。我到了之后,已经错过了那个时间,到了他家,发现门大开,我就感到不对,哪里有会这样的,像这样的事,都是半开门,不可能大开的,我进去,就感到一阵凉风,阴森森的,虽说是夏天热天,我还是感到冷气袭人。”
“嗯嗯,进去之后怎么样?”
“进去之后,发现空无一人,满桌子好酒好菜,香气扑鼻,可是借着灯光往里一看,里面没人,外面没人,厨房没人,院子里都没人,倒是地上有一滩血,我当时就感到腿脚酥软,挪不动脚步了,知道出大事了,等我进到里屋一看,只有血淋淋的尸体,没有了头颅,当时就吓得我魂都飞了。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出了他家。”潘琼剑说。
“然后呢?你都大叫一声,你的伙伴就在邻居家故意隐藏,担心坏你们的好事,他会没听见?他没听见,你就到了襄阳?”卜慧书问。
“不是,没那么简单。我出来后,刚好邻居们都来了,其中有我的伙伴。他见不妙,就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口口声声说我杀人,我说,我来给你送钱,你也答应了的。我来送钱,有错吗?我是是看上你老婆,这事是真的,可是我没想过要她的命啊!我不会傻到这个程度吧?我还没碰到她,钱已经出去了不少,这次来,准备玉成好事后,另有丰厚的奖励。没想到,我真没福气。就是你老婆不愿意,也可以再商量,我又何必杀掉她呢?我是有钱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再找别人。”潘琼剑说。
“那你伙伴咋说的?”
“他见我说的有道理,也实在找不到我害死他老婆的理由,就没说要见官了。我突然想到我的表弟潘富贵说起襄阳有一个著名的师爷很会破案,就想过来请教,当时我带来了黄金,给了我伙伴,哪怕我没有碰到他老婆,也给了,目的是让他不要纠缠我,送我见官,我给他黄金的时候,说,放心,这金子还是给你,哪怕没有碰到你老婆,我还是给,但是,我理解你憎恨真正的凶手,我也是,到嘴的肉被人给抢走并祸害了,我要抓住凶手,我知道襄阳有个人能帮忙,你收下黄金,我去襄阳请他过来破案,帮你报仇雪恨。他听了我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收了黄金,没去报官,让我速来襄阳求助。”潘琼剑说。
“嗯嗯,明白了。”卜慧书言道。
“我呢,没有别的,穷的只剩下钱了,非常苦恼,我要是回南阳报官自首,凭南阳的侦破水平,估计很难破案,我呢,就可能坐牢,不知道坐什么时候,也说不定被咔嚓了。要知道,有些无头案根本无法侦破。有不少这样的例子。现在,我来襄阳,就是邀请先生施以援手,帮我破案,还我清白。我知道,两个人的事,没有第三人在场,很难说清。我的后半生,全仰赖先生了,请搭救我!”潘琼剑说。
“案子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这个案子侦破并不难,但是,需要我们再回去一趟。在襄阳无法侦破南阳的案子,再说,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可以听到南阳发生的事。”卜慧书言道。
“好,如果先生吃好喝好,咱们现在就动身。我的心如烧着一般,现在着急,火急火燎,就像要烧到眉毛了,像水淹到鼻子了。”潘琼剑言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找到我了,承蒙信赖,就不要惊慌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吃饱喝好我们就出发。哦,我还要去县衙一下,索取一下公文,然后动身。”卜慧书言道。
“好,听了先生的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一想到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香消玉损,心里就如同刀绞,这么一个美人,竟然被歹人所害,抓到他一定要凌迟处死。太坏了!”潘琼剑怒道。
“犯法的就要处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卜慧书言道。
潘富贵在旁听着,卜慧书再三邀请他吃点喝点,他总扭扭捏捏不肯。潘琼剑看出来,说:“表弟,多谢你引荐先生,这点金子你拿回去,我呢,就不去你家了,代问弟妹和侄儿好。这些酒菜也打包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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