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立时了然。
“太子殿下，我先前曾和圣上说起过，是圣上告诉你的？”
朱标顶着两黑眼圈，但举止谈吐很是优雅，不紧不慢道：
“其实当日陆公子和圣上谈话时，我就在偏房，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陆风没有吃惊。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电视剧里这种情节也不少。
朱标知道也好，这样沟通起来也方便。
朱标一只手搁在石桌上，食指轻轻敲击这桌面，看向陆风，沉声问道：
“陆公子，你说历史能够改变吗？”
只要自己死期不远，很少能豁达面对。
陆风看出他很紧张，柔声又坚定地安慰道：“肯定是可以的。”
“这一点，从这次四川暴动便可看出。”
“为了调查暴动原因，圣上派出御史调查四川省的赋税情况。”
“结果没想到，这次暴动竟然提前开始了。”
“由此可以看出，历史会在一定限度内改变。”
“太子殿下，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忧。”
朱标不由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
它就像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头。
陆风一席话，让他豁然开朗。
可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四川的暴动是提前了，但他确实发生了。”
陆风觉得此时的朱标有点钻牛角尖了，“我明白太子意思，如果一件事是必然发生的话，那死亡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
“既然你我都有可能明天就死，所以要更加珍惜当下的每一秒。”
朱标微微点头。
“不过，我不太认同陆公子你关于我过劳死的观点。”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话毕，陆风立即知道朱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周边的其他人有问题。
但是……谁敢那么做？
历史上没有记录，陆风也不能随意的揣测。
只能提醒道：“太子殿下，可要多加小心。”
身在帝王家，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朱标已到了弱冠的年纪，其实这些事情，不用陆风提醒，他又何尝不知。
不如想点实际的事情。
“陆公子，我还有个问题。”
“太子殿下请说。”
朱标有条不紊地说道：“陆公子，历史上的我还没登基就死了。”
“如果这次我能登上皇位，历史不就被改变了么？”
“那之后的大明，是不是就和历史上的大明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陆风点头道。
“那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这倒未必，也有可能会有部分重合。”
“不过，到底能够重合到什么程度，这个就无法预测了。”
看着朱标紧紧皱起的眉头，陆风有些好奇。
“太子殿下，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朱标一声叹息，感慨道：
“也不是担心吧，只是有些惋惜。”
“原本四弟应该能当皇帝的吧？”
“如果我当了皇帝，那他岂不是有可能就当不成了？”
“那之后的永宣盛世，不就没了，岂不是可惜？”
他眼神真挚，言语恳切，看得出来是一位胸襟广阔的人。
陆风不由地暗暗佩服。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
得知自己儿子的皇位将会旁落到弟弟身上。
不是应该对弟弟恨之入骨，甚至可能会想先提前除去。
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
然，朱标不仅不恨朱棣，反而还很惋惜。
陆风劝解道：“太子殿下，恕我直言。其实吧，你有点杞人忧天了。”
“此话何解？”朱标问道。
“殿下，你所在担心着的事情，根本就还未发生。”
“既然没有发生，那就存在着无穷的可能性。”
“你现在担心你当了皇帝，朱棣就当不上皇帝，就没有了永宣盛世。”
“但说不定你当了皇帝一年之后就死了，而且你没有子嗣呢，那朱棣不就有可能当皇帝了？”
“又或者是你当了皇帝一年之后就死了，传位给你儿子，但你儿子觉得自己能力不足，禅位给朱棣了呢？”
“又或者是大明开疆拓土，朱棣到了某座岛上当了土皇帝呢？”
“又或者是你所创造的盛世，更胜于永宣呢？”
“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在后世有一个词可以概括这种情况，叫做‘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
听着这有些拗口的词，朱标一脸迷茫。
“嗯。后世将这猫放在笼子里，笼子里还放着一些触之即死的毒物。”
“然后在笼子外边蒙上一层黑布。”
“这样一来，如果不揭开布，我们就无法知道这只猫到底是死是活。”
“这种不确定的状态，我们就称之为‘薛定谔的猫’。”
——
P.S.徐妙音更正为徐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