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叹了口气。
“原来这八股文还真是老朱搞出来的啊！”
关于谁是这种考试问题的首倡者，后世并无定论。
有说朱元璋的，有说刘伯温的，有说宋濂的。
徐达眼角微微跳动。
“什么叫搞？”
“圣上当初可是召集众臣，一连讨论数日才定下的。”
“呵呵，还挺用功，”陆风哂笑道，“可惜力气没用对地方。”
“徐公，我们后世有一句话，叫‘选择大于努力’。”
“如果一开始的选择就错了，那之后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黑而已。”
徐达皱眉。
“只是限定了科举的内容和行文格式，也没这么严重吧？”
陆风笑了笑。
他很想和徐达说一说，思想禁锢的可怕性。
但转念一想，说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封建社会，权力全部归于帝王一家。
对天下人实施洗脑，是维护皇权的重要举措。
身为局中，这个时代的每个人都无法幸免。
就算徐达理解了他的话，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八股取士”最大的弊端，
是让学生必须按四书五经中的圣贤之言立论。
而此时的“圣贤之言”，
已经是被重新解读过、“存天理、去人欲”的程朱理学。
“八股取士”让学子们终日埋首于思想讨论，
长于知而疏于行，
使得本应萌芽的科学之花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八股取士让科学无从发展，而其在番邦却是生根发芽，”
“这便是后世被其他国家超越的主因。”
徐达捕捉到了新奇的名词：“科学？科学又是什么？”
“徐公，那日的人造霓虹，你可还记得？”
徐达颔首：“自然记得。”
“连你说的什么反射、折射，老夫也还有印象。”
“其实，诸如‘霓虹缘自阳光’之类，都是我们后世的科学。”
“科学其实并不神秘，都是一些事物本身的规律。”
“就像人饿了就要吃饭，困了就要睡觉一样。”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物理学现象随处可见。”
“只是我们一直忽略了它们的存在而已。”
“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视而不见’。”
徐达听着，好奇心不禁又涌了上来。
“哦？随处可见？在哪里？”
“徐公，你坐过船吧？”
“自然坐过。”
“那你可知，舟船为何能够漂浮在水面之上？”
徐达想了想，回道，“自是源于水有浮力，将舟船托了起来！”
“既然水有浮力，那一颗石头扔进湖里，”
“为何不浮起来，而是直沉湖底？”
徐达脱口道：“那自是因为石头较为沉重！”
陆风嘴角微微翘起。
“舟船的重量远大于石头，”
“为什么舟船不沉而石头却会沉没呢？”
“这……”徐达顿时懵逼了。
他自然不会知道阿基米德浮力定律。
不会明白物品浸入水中的体积与浮力的关系。
“我再举个例子。”
陆风拿起一颗棋子，信手向上一抛。
棋子“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喏！这颗棋子落到地上，就有物理学。”
徐达眨巴着眼睛，朝着地上的棋子看了半天。
“这又是何意？”
“徐公，我刚才明明是把棋子往天上抛的，”
“但他为什么转头落到地下了呢？”
对于陆风的问话，徐达一脸不解。
“重物落地，万物皆是如此啊！”
“万物皆是如此，就该如此吗？这其中的道理呢？”
“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就是我先前说的，‘视而不见’。”
徐达顿时哑口无言。
沉吟片刻回道：“陆风你说的这些，太过玄乎。”
“钻研这科学，究竟有何用处呢？”
“有何用处？”
陆风稍稍整理了下思绪。
“后世，在距离大明万里之外的某个番邦，有一人从苹果成熟坠落地面获得启发，开创了科学的重要分支，物理学。”
“其后，人们利用物理学便创造了不需马拉、日行千里的汽车，”
“乘坐于内便可沉入深海探秘的潜水艇，”
“更有让人能够如鸟儿般翱翔于蓝天之上的飞机！”
徐达听着不由张大了嘴，心驰神往。
看向陆风的眼眸间，满是热切之色。
陆风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徐公，你、你要干吗？”
徐达一把抓着他的胳膊。
“陆风，这刚才说的汽车、潜水艇、飞机，你可能制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