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怀揣着深情上路了,他这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在两个月后进入了蜀中,经历了一番游历之后,心胸渐渐变得开阔,到了入冬之时便决定返回长安,这一次未免惊动众人,也为了静下心来读书,王勃根本没有通知他们,而是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长安城。
“咦?子安兄?”
王勃正走着,突然听到了一人在叫他,不由惊讶的抬头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老朋友,不由脱口喊道:“季友兄?这可真是巧了,不知季右兄在长安做甚?”
原来那人叫做凌朋,字季友,是他的一个同乡好友,如今他乡遇故知,自然是心中喜悦,连忙问道。
“呵呵,吾现在身为虢州任法曹,因为有事公干,所以到了长安,遇到了子安兄,岂非是有缘?”
凌季友将王勃请到一间茶楼里饮茶,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说着话,却听凌季友说道:“小弟听说前一阵子子安兄得罪了天家,被免了官职,后来又去了蜀中,不知何时返回的?”
王勃一听此言,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此事都是勃年少轻狂,不懂皇家禁忌,复有何言?好在小弟于蜀中游离了一番,颇有所得,如今幡然悔悟,待得明年科举之时,定当金榜题名,届时再度出仕,挣一番功名。”
“呵呵,子安兄有此志向,固然可嘉,然则兄既然为圣上所不喜,明年即便点了进士,估计也难在京为官,我虢州如今正缺额一名司功曹参军,不知子安兄可有兴趣?呵呵,子安兄且想一想,待得进士及第之后,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正九品上的校书郎,而虢州乃是望州,地位等同于上州,其参军乃是从七品下,而且离长安、洛阳亦皆不远,如此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嗯?如此职位当是紧要职位,如何能够轮到小弟了?”王勃虽然心中期待,然则却知道事情很难办,不由得苦笑着说道。
却听凌季友笑道:“这一点子安兄就不用担心了。吾在虢州混了这几年,也算是人头极为熟稔,无论是当今虢州梁刺史还是朝中大员吏部马侍郎都是关系亲密,只要子安兄能够捐出百万钱,小弟保证这虢州司功曹参军之位非子安兄莫属,呵呵,不瞒子安兄,小弟素知子安兄博学多闻,颇识草药,而虢州药草丰富,正是子安兄之强项,只凭这一点,小弟便保证子安兄之位会稳如泰山。”
“可是吾刚刚得罪了圣上,还不到一年,如若此事报到了御前,圣上恐难批准。”王勃闻言仍然犹豫不已,摇头苦笑。
却见凌季友嘿嘿笑道:“子安兄放心就是,这区区从七品下的一州参军根本就不值得让圣上批示,甚至连政事堂都不用讨论,只要马侍郎那里通过了,子安兄安心上任便可。嘿嘿,马侍郎可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监国,连沛王都被压制得死死的,朝中还有谁敢动他?”
“既如此,小弟立刻就去筹备钱帛,一切都拜托季友兄了。”王勃对凌季友一拱手,然后就匆匆离开,准备钱帛去了,只留下了一连冷笑的凌季友。
“嘿嘿,子安兄,这一回你可不能怪我,其实你得罪了太子都不可怕,但是你得罪了武二公子,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就连太子都不对武家诸公子无可奈何啊。小弟只怕这一回你不仅白白捐出一百万钱,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会陪上去。就你这等狂妄自大之辈,还想着去考进士?真真是痴人说梦。我今日请你喝一顿茶,算是为你我之间的友情做一下补偿吧。”
凌季友轻轻冷笑了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博士,结账。”
王勃自然不知道凌季友在想什么,他却是把对方当成了好人,立刻回家去筹措钱帛,好在他的家族也是一个大家族,东挪西凑的竟然很快就凑齐了百万钱,将钱交给了凌季友之后就安心回去等消息了。
凌季友的效率的确很高,只过了不到半个月,便将任命交到了王勃的手中,并且答应陪着王勃同回虢州。
眼看着好事真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王勃也不由得心中喜悦,欢欢喜喜的随着凌季友一道上路前往虢州,而且这一切还都隐瞒着李显等人,其实这并不是说王勃品行不好,实在是想着等到自己真的稳定下来再说,到时候给李显他们一个惊喜。
可是王勃并不知道,就在这时,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悄展开,而这场阴谋快得竟然让人根本无法做出反应,甚至远在长安的李显刚刚得到消息,他这里就出事了。
就在王勃上任半个月左右的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汉子闯入了他的家中,一见面就叩头说道:“王参军,救我。”
王勃见状不由得很是奇怪,连忙问道:“你是何人?这深更半夜的为何到了我家中?还有,你犯了何事,竟然让我救你?”
只见那人磕头如捣蒜,对着王勃说道:“王参军,小人名叫曹达,乃是虢州的官奴,今天晚上正在做工之时,失手砸死另一名官奴,小人平日里常常为凌法曹效劳,甚得凌法曹看重,因此便去寻找凌法曹,却不料凌法曹说他也无力相救,而且说到,整个虢州只有王参军能够救得了小人,小人这才连忙投奔王参军,希望王参军能够救小人一命,小王日后定然做牛做马,报答王参军。”
“唉,你这是杀人大罪,我纵是有心帮忙,又哪有这个能力?凌兄主掌司法,其实应该最能帮助你,如今将你支到我处,却是为何?”王勃虽然看不起这等低贱的官奴,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这曹达毕竟是好友凌季友的人,自己也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这才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道。
却不料那曹达却说道:“我家凌法曹说了,正是他主掌司法,所以才无法护住小人,因为几乎所有官员都知道凌法曹甚为看重小人,尤其是本州尚长史,他与我家凌法曹素来不合,在进行搜捕之时定然会率先搜捕我家凌法曹家中,而王参军虽是凌法曹好友,好在知道的人并不多,又是新来公干,所以只要王参军将小人藏匿家中,凌法曹便会在数日后报小人一个畏罪潜逃,过不多长时间,小人之事不了了之之后,便会换个名字继续侍奉凌法曹,王参军活命之恩,于小人无异于再生父母,而凌法曹亦会感激王参军之慷慨大义。”
“原来是季友兄之安排,既如此,你便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过你可不能住在我这屋里,毕竟我只有这一间茅屋,这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万一暴露了身份,不仅你之性命难保,便是我也要受到牵连,更是辜负了季友兄一番拳拳好意,这样吧,吾之院中有一地窖,还算宽敞,吾命人收拾收拾,你便先在彼处安身吧,待得风声过了,吾再将你送还季友兄。”
王勃虽然不愿多事,然则好友的面子还是不能不卖的,所以他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让那曹达留下来,并将其藏到了地窖之中。
不料天刚刚亮,凌季友便急匆匆的来到了王勃的府上,看起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友兄,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两人落座之后,王勃见凌季友那份神情,不由得很是诧异,连忙问道。
却听得凌季友轻轻叹道:“也不知我凌季友造的是哪辈子的孽。昨天晚上,本州官奴曹达竟然突然出手,杀死了同为官奴的路三,然后大胆潜逃,我苦苦追寻了一夜都没有追到,梁刺史限我三天内结案,可是我连凶犯都找不到,又如何去结案?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咦?季友兄的意思是说,那曹达是自己逃走的,并不是奉了季友兄之命?”王勃闻言不由得诧异不已,连忙开口问道。
却见凌季友面色顿时大变,然后板起脸来说道:“嗯?子安兄何出此言?这奴才曹达自己杀人潜逃,怎的反是奉了小弟之命?哼,若非是看在你我知交的份上,这一次定要到梁刺史那里与你说个是非曲直。”
“小弟口不择言,季友兄莫要见怪,唉,其实不瞒季友兄,昨日那潜逃之官奴正在舍下。”王勃见凌季友说的不像是作伪,想来肯定是那曹达欺骗自己了,不由得实话实说起来。
而凌季友听到这话之后却如同是被刺扎了一般,连忙跳起来,惊喜的问道:“此言可是当真?子安兄,那奴才曹达果然是在你府上?哈哈,安兄擒住贼子曹达,你这一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呢。呵呵,那贼子在哪里?小弟这就将其提走,改天我做东,请子安兄好好请你吃一顿。”
“且慢,季友兄,那曹达真的不是你让来我这里的?”王勃仍然感到不放心,再度问了一句,面色很是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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