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明不白的跟我过一辈子?说的好像这林仙儿跟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样。”李显听了窦仙童所说的话,感到满腹委屈,可是现在形势所迫,有求于人,自然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只好忍住委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窦仙童就化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卫士,又把林仙儿化装成一个小宦官,看到窦仙童那神乎其技的易容之术,李显顿时拍案叫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对这一次的少林之行充满了绝对的信心。
在易容结束之后,这姐妹二人又随着李显通过密道,悄悄进入李显的王府,就这样在林成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潜入到了李显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李显便带着圣山的诏令,率领着大队人马前往少林寺。
在这一年的正月,高宗与武后已经再度巡幸东都,所以这时候李显正随着圣驾住在洛阳,即便是一般的游览,到少林寺也不过两天的路程,更何况李显的大队人马都是精壮的骑士,只在当天,也就是二月初四天黑之前便赶到了少林寺。
提前接到消息的少林方丈智善大师自然是早就在山门外恭候李显的大驾,双方先是简单的客套了一番,便在智善大师的亲自引领下来到了方丈室。
李显首先宣读圣上诏令,之后又公事公办的问候了一番玄奘法师,表达了几句师徒情谊,接下来便被引领到了客房处一座院落之中休息。
林成作为这支队伍的军事统领,乃是受了武后的密旨前来,所以对李显可谓是寸步不离,即便是李显如厕,也要陪着一起进去,名义上说是为了李显的安全,可其中的意思谁都明白。
不过李显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而只是笑着向对方说辛苦了,然后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对于李显休息的地方,林成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闯入,只好在院门外守候,不过他已经在院落的前后左右都安排好了心腹,自信李显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他的监视。
不过林成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不顾疲累,不去休息,连夜守在李显院门外,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真以为此人对李显是多么的忠诚。
入夜时分,林成正在李显门前认真执勤,忽然见房门被打开,之前紧跟在李显身边的那个小宦官轻轻走出来,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准备离开。
“夜间外出,不知有何要事?”对于这么一个小宦官,林成也不打算放过,连忙开口问道。
便见那小宦官指了指手中一件破旧的衣服,声音沙哑的说道:“大王的长袍在上山之时被挂破了,杂家向大和尚借点针线,给大王缝补好。”
林成接过衣服,看似随意,实则仔细的摸了摸,发现衣服里面却是没有夹带,这才将衣服交还给小宦官,然后点头说道:“夜间风大,速去速回。”
“诺。”便见小宦官接过衣服,对林成行了个礼,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林成眼看着跑远的小宦官,感觉那背影有些眼熟,心中有些疑虑,便从李显房门外向里看了看,见李显正端坐在书桌上看书,这才疑虑尽去,继续退到院门处执勤。
其实林成哪里知道?现在正在李显卧室内看书的那个,其实已经不是李显,而是那个被易了容的小宦官,而之前那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去的,才是真正的李显。
却说李显从院落中脱身,一溜烟的来到了玄奘的房门外。
这时候因为玄奘病势沉重,弟子们尽皆守护在大殿周围,再加上李显并没有可以收敛气息,所以刚一接近便被阻住了。
“站住。汝是何人?更深夜静的到处乱闯,可知道此是何处?”玄奘门外,值守的两个少林武僧见打扮成小宦官模样的李显突然闯进来,齐齐喝道。
李显见状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来一枚玉符,对着那两个武僧晃了晃,那两个武僧顿时面色大变,恭敬的退往一旁,不敢再阻拦。
李显见武僧认识师傅智空所赠的玉符,心想倒省了自己一番力气,于是小心的收好玉符,然后纵身便往房内赶去。却不料正在这时,一个小沙弥突然跑出来,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
李显淡淡一笑,身体不知怎么一扭,竟然就躲过了那个小沙弥,而且还从缝隙中闯入到房间内。
“哈哈,一会儿不见,模样怎的变成这样了?”那小沙弥自然便是李显的二师弟悟能。
“唉,本来不是这幅模样,可这不是被逼的吗?群狼环伺,不得不然而。”李显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汝这厮竟然将飞檐走壁法练到圆满,比我还快了一步,果然不愧被师傅如此推许。”那悟能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显,对他挤了挤眼睛,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呵呵,汝也不含糊,之前还比我慢上一层,现在竟然快追上我了,没有世俗纷扰,练功速度就是快啊,正所谓勤能补拙。”李显看着悟能,轻轻地感叹道。
“这厮,上来就损人,何谓勤能补拙?那意思便是说我‘拙’喽?”只见悟能比划了比划双手,轻声哼道:“若不是看在玄奘大师的面上,今日非要好好教训教训汝不可。”
“呵呵,打就打,谁还怕汝不成?”李显挑衅似的挥了挥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当然,这两人虽然看起来一副一触即发的样子,却都是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也只是说上一说,然后便轻轻指了指内室,示意他进去见面玄奘。
李显走进内室,却发现这里只有他师徒二人,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随后便知道师傅玄奘的用意,今夜恐怕将是他们师徒最后一次见面,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将该谈的事情谈清楚,否则日后李显和佛门之间就不会亲密无间的合作。
“悟空吾徒,汝来了。”玄奘虽然病势沉重,可精神还是很饱满,见李显进来,脸上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招呼着李显,但这一次玄奘却没有直接叫李显的俗名,而是称呼他的法号,很明显已是把他正式当做是自己的弟子了。
“师傅病重日久,弟子却一无所知,实在是愧为弟子。”李显虽然在天黑之前便见到了玄奘,而且还说了一番话,可直到现在才能真正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看着骨瘦如柴的玄奘,顿时悲从中来,流泪叩首说道。
却见玄奘精神依旧饱满,笑着说道:“痴儿,我佛门弟子看惯生死无常,万法皆空,这具皮囊更是当舍便舍,有何值得悲伤的?”
李显虽然明白师傅这是在提醒自己,以后不要感情用事,遇事当冷静,但还是开口说道:“弟子业重,更兼修行日浅,难以割舍凡俗情感,因此着相,令师傅见笑了。”
却见玄奘淡淡笑了笑,然后说道:“如何能说见笑之类的话?其实为师今日的确有许多话要对尔说,只是不知尔究竟如何才能逃脱监视,今日见尔顺利摆脱,吾心甚慰,尔之聪慧尤在吾预料之上。不过为师如今病起沉疴,已难治愈,后天当辞别众生,前往极乐世界,只是有些事难以放心,特此免嘱于尔。”
“师傅有何吩咐,但说便是,只要弟子能够做到,必定竭尽全力,尽量减少杀戮,令我大唐安定。但若是为我华夏千年传承,某些外族当诛则诛,弟子不敢手软。”李显自然知晓玄奘在劝他日后减少杀戮,但他也知道自己有所为有所不为,同时也知道无法欺骗师傅,所以倒也不啰嗦,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果然是吾之好徒儿,一上来便猜出了为师之意图,不过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师劝尔减少杀戮,亦是为我华夏所考虑,要知道不仅战争会导致悲剧,和平日久亦会令一国腐化堕落,故此我等应当保留些许强国,以便我华夏能够随时励志自省,否则的话,一旦没有敌手,华夏无心进取,并非有福,反是祸事。”
“吾师此言足见高瞻远瞩,其实弟子又何尝不是做此想?然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某些种族不信正道,专事杀戮****,为我华夏带来千载祸事,便是我佛门亦不愿传道于彼,故此弟子认为当以力降之,然后迁我华夏之民,将其残支融合同化,之后再以佛法儒道教化,方可令彼久存,届时天下四海之争,将会如战国七雄彼此争锋一般,便是争斗,亦皆是我华夏薪火,历代相传,如此,岂不令我华夏万载长存,不受邪法外道侵扰乎?”
“唉,小僧早已知道,尔身上布满杀戮戾气,将来定会为四海带来一场浩劫,小僧本欲为天下消弭灾祸,却发现杀星已现,天意如此,非人力所为也。或许汝数年之前所言的正确,除恶不尽,好人便会遭受祸殃,然则只要权力尚在,欲望尚在,争斗便不可避免,不知吾徒多番杀伐,造下这许多杀业,能令天下安定多久?”玄奘多次劝说,见李显仍然坚持,却也无可奈何,便知道此事依然无法阻止,然而他却不能不帮助李显,因为只有此人能够最大程度减少杀业,阻止这天下陷入更大的乱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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