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保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守护福宁殿的禁卫不可能全部都更换,那样就瞒不住人。
夏贵的计划是只更换最接近赵昀的那十几个禁卫,其他数百人则保持不变,尽量掩人耳目。
夏贵将三个铁杆心腹叫到一边,对他们说道:“张桐,邓明,王武师,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此次把你们调入福宁殿,你们要时刻保护官家的安全,听从官家的指挥。
若是你们接到调令,没有我的准许,你们也绝对不能离开,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明白吗?”
“是,属下遵命。”
三人答应一声,便在夏贵的安排下,一一前去接替换下来的禁卫,开始在赵昀身边负责保护。
这件事情办妥,夏贵便立即开始为赵昀寻找给郑清之传递消息的人选。
最合适而又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人,当然就是那些小黄门和宫女,他们每天在赵昀身边走来走去,传消息当然方便。
于是夏贵和夏由分头调查,将在赵昀身边的小黄门和宫女的底细全部都查了一遍,发现这二十多人全部都是杨太后和史弥远的人,无一例外。
这真是无孔不入,赵昀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杨太后和史弥远的监视之下。
张楚是赵昀身边的小黄门,负责照顾赵昀的起居,随时听候差遣。
当然,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负责监视赵昀,因为他是杨太后的人,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黄门令贾充报告。
这一日张楚值班完毕,前往掖幽庭的住所,才刚进门,突然,有一个人影紧跟着他也进入了房间。
张楚吓了一跳,刚想大声尖叫,就被那人蒙住了嘴巴,叫不出声。
那人正是夏贵。
夏贵眼神狠辣,说道:“本将找你有事,若你乱叫,杀你又如何?”
张楚不敢再叫,夏贵这才放开手。
而后夏震说明来意,要求张楚为赵昀传递消息,充当双面间谍,让他表面是杨太后的人,但实际是赵昀的人。
张楚吓得直打哆嗦,“我我我,,,你找别人行吗?”
夏贵冷笑一声,阴森说道:“你说呢?你觉得你不答应,今天你能活命吗?”
是啊,这种事情找上谁,那就是谁,哪里还有选择,你不答应,为了保密,那你就得死。
之后的两天,同样受到夏贵胁迫的人还有三个,他们将会充当赵昀和郑清之之间的传信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只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对其他环节一无所知。
并且赵昀是用暗号来传递,所以即便被人截获发现,也查不出什么。
就此,禁卫被夏贵更换,赵昀和郑清之之间的沟通渠道也搭建起来,最贴身的禁卫和小黄门成为了自己人,这不但让赵昀的安全感大增,也让赵昀有了对朝政施加影响的机会。
赵昀对夏贵的办事能力很满意,对他赞道:“夏贵,朕没有看错你,他日待朕亲政,第一件事情就是提拔你;”
夏贵诚恳道:“为陛下办事,夏贵不求富贵,只求以后若是叔父惹得陛下不高兴,陛下可以看在臣的微薄情面上,赦免叔父的死罪。”
赵昀笑道:“这个你尽可放心,朕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你的功劳足以抵消夏震的过错,这一点朕是认可的,而且朕也理解夏震的左右为难,若是朕在他的位置上,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赵昀的通情达理,让夏贵有了信心,也对赵昀更加信服。
赵昀又道:“安排朕与韩肖胄见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夏贵为难道:“陛下,魏郡王闭门谢客十余年,早就不问世事,臣去了几次,没有见到郡王,即便是臣以叔父的名义去,也没有见到他。”
韩肖胄是韩琦的曾孙,继承了韩琦的魏郡王爵位。
韩琦一生辉煌,子孙后代又出类拔萃,高官显贵多不胜数,又因联姻关系,让韩家和朝中大臣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使得韩家成为大宋除皇族外的最顶级豪门。
赵昀要见他,当然是希望得到韩家的支持,这对于现在的赵昀来说很重要。
赵昀脸色有些凝重,想了想,最后走到桌案前,画了一幅画。
这幅画很奇怪,一边是悠悠的山水,小桥人家,一边是波涛巨浪,随时要倾覆的小船,中间位置,则画着一个人负手而立,似乎是要指点江山。
这是这指点江山之人,他的眼睛部位却是没有画出眼珠子,是空的。
画完,赵昀直接落款“大宋皇帝赵昀亲书”,一点也不加掩饰。
墨迹干后,赵昀将画折叠成豆腐大小,交到夏贵的手里,说道:“夏贵,这幅画你让韩府下人送进去,一定能见到韩肖胄,记住,这幅画不可有失,如有人抢夺,直接毁了。”
“是,臣领命。”
交代一番,夏贵悄悄翻窗走了。
夏贵走后,赵昀坐在那里思考,想着下一步如何做。
这时,几个小黄门进来,给赵昀端来午歇的点心果盘,进来的小黄门中,便有那张楚。
赵昀已经从夏贵的禀报中知道张楚已经被收服,成为自己和郑清之联络的中间环节,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留心之下,发现张楚在用眼神示意他端的那一叠豆酥饼,赵昀心领神会。
等到小黄门退下,全都站在门外后,赵昀便拿起一块豆酥饼,没有什么发现,放下,又拿起另一块,发现豆酥饼下面押着一张纸条。
赵昀悄悄的把纸条藏在手心,最后赵昀走到桌案,准备写书法,趁机将纸条展开。
纸条上面是一行小字,“小鸟逐食阿婆驱,老翁张网鸟儿飞,歇歇。”
赵昀心领神会,知道郑清之是在向自己禀报,说那些言官在杨太后和史弥远的联手打压下,已经快不敢冒头了,郑清之认为现在可以暂时收手,等待新的时机。
赵昀想了想,认为现在非但不应该收手,还应该加大力度,让言官继续给史弥远和杨太后制造更多的麻烦,这样他们才没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自己才有机会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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