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己得到夏贵的效忠,但是与史弥远相比,夏贵只是蚂蚁级别的小人物而已,根本抵挡不了。
自己还是不够强!
独自一人休息了一会,这时,几个小黄门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小黄门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住,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走到赵昀面前,小黄门恭敬的说道:“陛下,是史相公差人送来的鲜果。”
“放下吧。”
赵昀轻轻掀开红布,里面装着一盘成熟的柿子。
赵昀看着这盘柿子,想的出神,一时没有猜透史弥远的意思。
“柿子,柿子,,,适可而止。”
赵昀联想到和柿子相关的词汇,恍然大悟,柿子,可不就是适可而止嘛。
通过这四个字,赵昀知道史弥远已经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察觉,知道自己还在不遗余力地追查行刺的案子,并且开始排查大臣,扩大事态,史弥远对此感到恼怒,恼怒赵昀会将手伸向朝政。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史弥远命人送来这柿子来暗示赵昀停手,不要再追查了。
如果赵昀不答应停手,他可能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至于是什么行动,现在赵昀还不知道,
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行废立之事的,因为赵昀才刚刚登基,又刚刚经历了刺杀,
这时候行废立,对他史弥远自己是不利的,那样他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赵昀微微一笑,很显然,赵昀没有被史弥远的警告吓倒。
既然赵昀敢主动把王贞春挖出来,又让夏贵去调查郑清之,就是吃透了史弥远现在不敢行废立。
只要他不行废立,自己就有时间!
赵昀唤来等候的小黄门,对他说道:“你取一盏灯笼,送去史相公府上,记住,在史相公面前把灯笼点上。”
“是,陛下。”
小黄门答应一声,下去了。
史弥远府上,小黄门得了赵昀的话,给史弥远送来一盏灯笼,还是大红灯笼,并且按照赵昀的吩咐,当着史弥远的面,把灯笼点着。
看着这盏灯笼,史弥远的脸一下就看得严肃阴沉。
郑清之这时从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灯笼,说道:“史相公,官家执迷不悟,要追究到底,可怜下官受那无端猜测,只怕到时要遭池鱼之祸,还请史相公救命啊。”
史弥远来回走了几步,道:“既然官家要查,那就让他查,本官不信他能查出什么来。哼,就算他查出什么又能如何,朝堂没有本官点头,他又能干什么?”
“可是万一官家对我用强,我,”
“不怕,官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官的掌控之中,惹恼了本官,本官能立他就能废他。
现在唯一存在变数的是夏震,这匹夫似乎有左右摇摆之心,待本官安排一番,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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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这一天是九月二十五日,又到了开朝会的时候,垂拱殿内大臣聚集,分作两班站列,赵昀和杨太后高高在上,俯视朝臣。
朝会一开始,波澜不惊,谁知到了中途,突然太学院学士知院柯林上奏,局势陡变。
柯林道:“官家行刺,殿前司罪责难逃,太学院七十五名太学生联名上书,祈求斩杀殿前司都指挥使夏震,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顿时朝堂震惊,一片哗然,人人都是惊讶的看着柯林,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震乃是堂堂殿帅,手握殿前司七八万兵马,守卫皇宫及临安的兵力基本都是来自于殿前司,如此重要的人物,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柯林说完,将奏本双手托举,小黄门下去接过,送到了杨太后手中。
杨太后看罢,目光看向史弥远,史弥远却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看不出心里想法。
“父帅,不好了,太学院学士知院柯林在弹劾你,说官家被刺,殿前司罪责难逃,要杀你正法。”
守卫朝堂的殿前司禁卫赶紧将消息上报,夏由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吓得不轻,赶紧找到夏震,向他禀报。
“什么?又是太学院,这帮臭笔杆子,哪都有他的份,太后怎么说?史相公怎么说?”
夏震脸都白了,一边询问杨太后和史弥远的态度,一边向垂拱殿走去。
此时,垂拱殿大臣已经是开始了激烈的争吵,有认为夏震该杀的,也有为夏震求情的。
不过因为朝堂几乎一半的官员都是从太学院走出去的,和太学院关系匪浅。
且在赵昀遇刺这件事情上,殿前司确实是责任极大,处置夏震也说的过去,再加之史弥远沉默,所以赞成杀夏震的人占据上风。
夏震在边上悄悄观望,脸上大汗淋漓,没想到今天自己会卷入朝堂的漩涡。
夏震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史弥远的身上,此时能够救他的人,也就只有史弥远了。
大臣们争论了许久,最后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是看向杨太后和史弥远,等待他们的裁决。
至于事情的正主,当今皇帝赵昀,却是没有人询问他的意见,习惯性的选择了无视。
赵昀心中冷笑,已经看穿了史弥远的把戏,知道他这是在敲打夏震,先暗中指使人弹劾夏震,然后他再站出来维护,让夏震知道离不开他,夏震以后自然会一心一意的追随他。
不出赵昀所料,最后史弥远站出来说道:“陛下遇刺,殿前司责任自然难逃,但此事发生后,夏震立时将所有可能涉案的人员全部拘押,并且展开严密搜捕,
贼人迫于夏震威压,再也不敢现身,此,亦可暂时将功折罪,如今陛下得了太后娘娘旨意,御办此案,不如便等陛下侦办明白,再行定论。”
史弥远保了夏震,大臣自然明白风向,再也没有人说什么,柯林也不敢再有激烈的言语,杨太后也是顺水推舟,将此事暂时搁置。
随后,史弥远又向众人宣布,以部堂混乱,管理不善为名,罢免礼部尚书崔与之,外放其为宜州宣抚使。
以怠政为名,罢免起居郎魏了翁,外放其为湖州观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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