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曼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月神,正色道:“北营有着辉煌的过去,那些进入北营的将校虽然是贵族子弟,但是耳濡目染他们必然也继承了这份荣誉感,帝国双璧当年光耀大汉,而现在大汉新建西园八校尉,便是因为北营的无力,在平定黄巾之乱时西园的风头已经完全超越了北营,甚至北营已经有了解散的危险,北营的军事长官反而成了一种荣誉官衔!这支纵横匈奴大汉最光耀的部队,如今沦落到如此模样,恐怕北营将校更多的是自暴自弃!”
秦戈自幼从军,听到金德曼的话心中涌出了一种情感共振,他现在反而有些同情这支英雄的部队。
金德曼眨巴着眼睛道:“这几天来,你发现了没,囤骑和越骑两支军团竟然和远征军团一样开始出操,而且对于你的军令他们执行非常积极,昌黎郡一战已经唤醒了他们隐藏在自卑情绪下的荣誉感!现在西园八营在幽州府前战况虽然激烈,然而哪里有你的左路军神勇横扫辽东,这支部队的军魂已经被你点燃,当然要整合这支部队,你首先要拉拢那些善战的将校,比如说对你完全信服的胡车儿、胡赤儿兄弟,震慑那些中间派,比如说是吴匡这样的,清除那些纨绔毒瘤,比如陈璋这种,再以你一贯的不要命风格,裹挟他们挥军北上,加上那几十万壮声势的进化者部队,你可以想想,当赵将军给他们致命一击后,当看到如此精锐的大汉骑兵压阵,加上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我相信圣耀帝国必然会惊恐莫名!”
秦戈彷徨的心情平复下来道:“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月神是我的老朋友了,你就先替我招待一下,我去会会这帮纨绔子弟!”
金德曼按住秦戈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去准备一桌酒菜,你好好招待一下你的这位朋友,现在可以将圣耀帝国入侵的风声放出去,预预热,用你们进化者的话就是让子弹飞一会!”说着金德曼款款离开大殿。
直到金德曼离开,月神才不可思议道:“你难道真的强占了善德女王……我还以为是那些好事者在诽谤你……”
秦戈顿时无语道:“强占……请你注意用词好不好,你看善德有一丝被我强占的迹象吗,我们是自由恋爱!对!自由恋爱!”
月神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沉默片刻后叹道:“从刚才这位高丽武则天的战略谋划,简直出神入化,就算华夏的那些神级谋士智谋也不过如此吧!我现在有些理解,你在如此关键时刻敢将徐庶借给炎黄城,将田丰送到大将军麾下,即便失去两大谋主,有此一人你足以算无遗策!”
月神心情逐渐恢复,踟蹰了一下道:“我很好奇,你为何能说服善德女王让她倒戈帮你对付高丽文明!”
秦戈愣了一下,随即自恋一笑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月神闻言直接翻白眼道:“滚犊子!一个人NPC还搞什么爱情,没见过你这样虚伪的!”
秦戈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月神,没想到都到现在了,月神竟然还对进化宇宙原住民有如此大的排斥之心,骨子里带着一种傲慢和鄙夷,似乎在她眼中金德曼就像以前虚拟游戏中的NPC毫无两样。
……
议会厅中,吴匡、陈璋以及北军各营的高级将领列座,会议厅列座的是囤骑、越骑、长水三营将校,共计三十余人,整个议会厅气氛异常的凝重,陈璋等几个将校脸色铁青。
吴匡见此诧异道:“陈将军为何如此憔悴?”
陈璋长叹了口气道:“这一路颠簸,让我早就心力交瘁,本来攻下昌黎郡,我们已经圆满完成此次大将军远征幽州的作战规划,而且现在我们的这位左路军统帅,非要到天门关阻击什么斯拉夫文明入侵,天门关那地方千年来就是冰雪绝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那地方那可是提着脑袋去玩命,听那些进化者说,斯拉夫文明可全是远古凶兽,而且数量是我们的十数倍,而那位打仗更是不要命的主,丝毫不体恤我们兄弟的性命,如果北军全军覆没,我等如何去见大将军,如何去见陛下!这几天我心惊肉跳,昨晚水土不服,受了些惊,感染了风寒!”
说着捂住胸口开始剧烈的咳嗽,听到陈璋竟然称病,吴匡眉头皱了起来,场中众将士神色各异。
吴匡也没有想到陈璋竟然如此猥琐,为了避战竟然能够想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一群无胆鼠辈!北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胡赤儿鄙夷的瞪着陈璋拍案而起,对于这些士族纨绔他们早就看不顺眼了,平日里养尊处优、贪赃枉法,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以前胡车儿、胡赤儿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敢发作,但是跟着秦戈在幽州战场已经彻底激起了他们的血性。
“混账!你们这些外族杂种,跟着姓秦的混了几天不知道姓什么了,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怎么?还反了天了!”没想到胡赤儿竟然敢当众辱骂他,陈璋闻言暴怒。
胡车儿、胡赤儿出身于归汉的羌族、戎族和匈奴族,祖上凭着军功进入北军,因为当年霍去病重用匈奴及少数民族组建长水营,随他远征匈奴百战百胜,很多异族将领甚至封侯拜将。
北军长水营从能征惯战的异族中选拔神射手组建弓骑兵的传统便自古保留下来。
“当!”胡赤儿暴怒从腰间拔出弯刀,从跟随秦戈后,秦戈与他们同吃同住、称兄道弟,这让在北军普遍被歧视的胡车儿、胡赤儿等长水营将士找到了久违的尊严。
而现在陈璋竟然公开侮辱长水营,胡赤儿双目猩红怒吼道:“你这懦夫,有种跟老子来干一场!”
看到胡赤儿竟然当庭拔刀,径直向他冲过来,陈璋差点吓尿,连忙跳起来躲到吴匡身后,一旁的胡车儿沉稳,连忙抱住兄弟的腰道:“三军议事怎可亮兵刃,冷静!冷静!”
吴匡连忙起身,挡在陈璋身前,抬手抓住胡车儿的刀背,手如铁钳般胡赤儿动弹不得,其他将校也纷纷上前隔开二人。
吴匡正要说话,可是还未张口,秦戈踏入了议事厅。
秦戈神情森冷,身后的典韦犹如一头凶兽般目光巡视着众人,一瞬间众将纷纷低下了头,胡赤儿默默的收刀退后两步,场中顿时落针可闻。
秦戈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向众人点了点头。
吴匡向众将使了个眼色,众人也纷纷落座,看到事态平息暗自松了口气。
陈璋突然跳出来指着胡赤儿尖声道:“秦将军,你不是一向自诩军纪严明吗?你长水营中的胡赤儿,在军事会议拔刀对上级,按照大汉军法该当如何啊?”
陈璋指着胡赤儿顿时趾高气扬起来,吴匡拉了拉陈璋的胳膊示意让他见好就收。
陈璋不为所动紧紧的盯着秦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现在军营疯传秦戈要迎击斯拉夫文明,陈璋想借此发难,以此折辱秦戈威信,到时候可以借此向秦戈发难,而阻止秦戈这种找死行为,至少自己可以借题发挥抽身而退。
秦戈没有理睬陈璋反而是回头看着吴匡道:“吴将军乃是大司马吴汉之后,更是我北军中的长者和旗帜,您说胡赤儿在军事会议上拔刀对上级如何处罚?”
吴匡闻言反倒一愣,他有些不明白秦戈话中之意,明眼人一看就是陈璋在借题发挥打击报复胡赤儿,更是想要敲打秦戈,以此打击秦戈在左路军的威信。
本来按照秦戈的脾性,一定会跟陈璋硬抗到底,现在秦戈让他执法,事情就闹大了。
吴匡吞了口唾沫道:“按照大汉军法,议会拔刀对上级杖脊50!但……”
吴匡想和稀泥,然而话未出口,秦戈直接发布军令:“执纪校尉!将胡赤儿拖下去杖50!”
几个体型壮硕的军士跨进军帐。
胡车儿和一众长水营的将校连忙求情,然而秦戈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赤儿。
胡赤儿跪地解开身上的衣甲道:“军法就是军法,既然触犯军法,末将甘愿受罚”胡赤儿低着头跟着军士走了出去。
盏茶时分之后,胡赤儿赤裸着上半身,脊背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不过他自始至终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
秦戈看着被将士叉进大帐,趴在地上已经有些站不起来的胡赤儿,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
胡车儿则连忙将兄长搀扶起身,此时目光煞气腾腾的看着众将。
陈璋看到这一幕冷笑连连,他就是要挑拨秦戈和长水营将士的关系,为接下来对抗秦戈做准备。
吴匡有些不忍正要过去搀扶胡赤儿,秦戈冷不丁的道:“吴将军,按照北军行军军纪,因外族身份歧视辱骂将士、散播谣言意图分裂军队者!该当何罪啊?”
秦戈突然发问,吴匡愣在当地,陈璋脸色微变正要出声,秦戈厉声喝道:“既然吴将军忘了,我这正好有一本,第三十五条,还请吴将军读一下!”
说着直接将一本羊皮卷摔在发愣的吴匡脸上,发出“啪”的清脆响声。
本来吴匡还想替陈璋说情,然而现在吴匡脸色顿时羞得通红,他自诩将门之后,军中长者,而现在公然徇私包庇。
秦戈的羊皮卷摔在他脸上,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吴匡几乎能感受到场中将校异样的神色。
北军行军军纪是由卫青和霍去病二位制作的行军临时军纪,与大汉军纪不同,但是由于北军近数十年都未打过仗,几乎所有人都忘了。
这次如果不是国战,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恐怕现在北军将校依旧在声色犬马。
吴匡双手接过北军行军军纪道:“以外族身份歧视辱骂将士者,杖脊一百!散播谣言意图分裂军队者,视为哗……变,斩……立决!”
陈璋脸色有些发白,指着秦戈颤声道:“姓秦的!我是越骑营将军,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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