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没有立即表态,沉吟了一会儿,这个二十一,当真是个孩子的脾性,喜欢被小太监伺候,而不喜欢婢女?
有意思,你还小,不懂得女人的好处,不过远离女色,这个年龄,也很难得。
李隆基问道:“二十一,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你真的不要几个暖床叠被之人?”
李沐说道:“孩儿最近比较忙,没有心思考虑那些,不要也罢!”
李隆基说道:“心气高,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免得朕还要被美兮公主说成抠门,高力士,二十一时时为朕分忧,诚心可嘉,赏!”
高力士答应一声,从袖中摸出尚格,正要宣读,美兮公主说道:“高公公且慢,美兮还有一句话说。”
李隆基心情好,也分外的宽容,笑眯眯的说道:“美兮公主还要说朕何种不是?”
美兮急忙施礼,说道:“不敢,大唐皇帝陛下,心胸广阔,四海仰颂,小女子不过斗胆玩笑罢了,陛下,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陛下恩准。”
李隆基听美兮说话,并非无头无脑,就是喜欢笑闹,性情率真,李隆基也喜欢。
李隆基说道:“你尽管说,我听听看。”
美兮说道:“小女子很快就要离开大唐回国,但是,这几日在皇子府,和各位舞娘姐妹,相处融洽,对皇子殿下更是敬仰崇拜,我想留下贴身婢女青儿,照顾皇子殿下起居,以慰美兮仰慕牵挂之心,请皇帝陛下成全?”
“哦?”李隆基很意外,看了美兮一眼,突然呵呵的笑了:“美兮公主,你这是本人离开,还留下一个眼线,监视二十一?有趣,有趣!”
美兮急忙说道:“皇帝陛下,哪有监视,更不是眼线,青儿跟了我好多年,我就是放心不下皇子殿下,怕他没人照顾,我这是替皇帝陛下分忧对不对?”
李隆基大喜,说道:“好,好,这话说得实在,替朕分忧,果然是个心思机巧的公主,二十一,你以为如何?”
李沐心里叫苦不迭,这个美兮,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敢做。
你要走便走,非要留下青儿,搞这么多事??
李沐低头,恭敬的说道:“孩儿无可无不可,全凭父皇做主。”
李隆基说道:“美兮公主一片心意,我大唐胸襟天下,不可辜负,二十一,就这样吧。”
李隆基说着,站起身,美兮急忙说道:“皇帝陛下,美兮还排演了几段歌舞,给陛下解闷?”
李隆基说道:“算了,今日看了彩虹圈舞,朕心甚是宽慰,天色已晚,都各自散了吧。”
李隆基说完转身就要走,美兮也不再多言,和几个舞娘急忙跪下,低头送行。
李沐说道:“父皇,孩儿送您。”
这边李隆基的队伍准备起身,远处,李白和贵叔,远远的看着,各怀心思。
李白多想有一个机会,能接近李隆基,然后展示自己的才华,让李隆基对他另眼相看!
以文章才华入仕,是所有文人的梦想和不二选择,李白当然也未能免俗。
快四十年,诗歌文章如何锦绣惊世,李白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最大的愿望,还是入朝为官,展示自己的政治和文采抱负。
但是入仕这条路,坎坷崎岖,李白走了大半生,都没有窥到门径。
贵叔见李白心情郁闷,早看出了李白的心思,贵叔说道:“李先生,你惊世大才,陛下光临,正是你接近的好机会,干嘛不直接主动过去见陛下?有什么话,大胆直说?”
李白摇摇头,说道:“多谢贵叔提醒,此时陛下心情大好,我若冒昧求见,影响陛下的心情,岂不是适得其反,”
贵叔叹息道:“如此良机,错过了真的可惜,李先生,要不我悄悄给皇子殿下说一声,让殿下给你引见如何?”
李白说道:“千万不要,李白个人事小,不可打扰陛下雅兴,更不可让皇子殿下为难,我们远远瞻仰天颜,也是一样的。”
贵叔见李白过于谨慎,也不好再劝,两人眼睁睁看着李隆基,在众人簇拥之下,缓缓离开。
李隆基的车辇,出了李沐的皇子府,李沐一直扶着车辕追随。
走了一段,李隆基突然揭开车帘,让李沐上去,李沐告罪之后,上去坐在李隆基对面。
李隆基问道:“二十一,你今天表演的彩虹圈舞,创新,创意,都是极好的,但是,那些舞娘,如此打扮,你觉得妥否?”
李沐说道:“回父皇,大唐开放包容的精神,就是兼容并蓄,何况女孩子的体态身姿,正是最自然本真的美,用自然的身姿,表演彩虹圈舞,才是真正的情景交融,天地大美!”
李隆基认真的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在朝堂那些老朽的眼里,难免会认为这样的表演,离经叛道,诟病朕过于骄奢放纵。”
李沐立刻辩解道:“父皇,歌舞创新,是艺术发展的必然,何况父皇整日操劳国事,唯一一点私人的时间,还在推动大唐歌舞艺术发展,老朽之论,固步自封,父皇何必放在心上。”
“好,好,二十一,你这个说法,朕深以为然,哎,有几个朝臣,关心这些文化娱乐,都觉得这是安逸享受,沉溺于次,必定如何如何。”
李隆基说起这些就无比的烦闷,所有王公大臣,都喜欢玩,都必须玩,不管是酒宴歌舞,不管是秦楼楚馆,理所当然。
而他这个皇帝,一旦爱好喜欢,反而被各种劝阻,各种诟病,当皇帝,难道就要死气沉沉,威严孤冷?李隆基听够了各种非议。
李沐说道:“父皇,国运需要开拓进取,文化更需要传承发扬,就像两架战车,并驾齐驱,我大唐的国力,大唐的精神,才能长久的威服四海,源远流长。
说起歌舞,和诗文一样重要,而且歌舞更难,更具有直接的影响力。”
李隆基听得认真,发现李沐说起这些,头头是道,心里也无比震惊。
李隆基问道:“二十一,你这些论调,从哪里学来的?别开生面,和翰林院那些老朽,完全不同,很有见地。”
李沐说道:“父皇,其实这些,也是孩儿瞎捉摸的,孩儿喜欢研究古籍,历朝历代,国运昌隆,离不开文化艺术的推动,正所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道理就在这里。”
李隆基拍着李沐的肩膀,不停赞许,“说的好,文化就是戏台子,而经济,吏治,就是我大唐唱的最好的大戏!”
李沐巧妙的引用,李隆基睿智的解析,父子两人,意外的站在了一个频道上。
李沐见时机难得,继续说道:“父皇,说起歌舞,孩儿想起一个人,孩儿的这点见识和创新,和她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她是天上的朗月,孩儿不过是碎碎的一个小星星。”
“哦,二十一,在你心里,还有比你厉害的人?是歌舞的大行家,他是谁,可有惊世之作?比你的彩虹圈舞还要高明?”李隆基的馋虫被勾起来。
歌舞美女,看似是两个品类,在李隆基这里,就是合二为一,能歌善舞,自然惊世漂亮。
李沐试探的说道:“此人对大唐歌舞,研究精深,并且身体力行,是前无古人的一位大成就家,但是孩儿不敢说,怕父皇责罚。”
李隆基诧异,问道:“二十一,你给朕举荐贤才,朕为何要责罚?你大胆直说,让朕也开阔眼界,何人如此高明?”
李沐弱弱的说道:“父皇,孩儿就事论事,绝对没有半点私心,她就是太真上人。太真上人称得上大唐最出类拔萃的音乐家,舞蹈家!”
李隆基突然面色一沉,喝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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