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上车,左立还是不放心,亲自护送李沐的马车,又过了一个路口,才在李沐的要求下,停下来。
李沐让加快了速度,果然,后面的几个路口,都在严加盘查车辆行人。
看到李沐的马车,不但没有查问,还恭恭敬敬的行礼护送。
很快到了承天门横街一路,傅弦月恋恋不舍的下车,李沐见傅弦月走远了,让车夫在路边,一个大树下停住马车。
李沐下来,去大树后面放了个水,活动了筋骨,一身轻快了,回到车上。
李沐立刻傻眼。
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李沐急忙举起双手。
拿剑的竟然是个黑衣女人,黑纱蒙着面,一身到处都是血污。
左肩上,还插着一支利箭,箭杆被砍断,只剩下十几公分,露在外面,箭头已经深入皮肉,血淋淋的。
不用想,李沐也猜到,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在长安大街行刺的刺客。
看到李沐的瞬间,黑衣女人身体颤抖了几下,眼神惊恐慌乱,嘴唇抽动。手里的宝剑差点碰到李沐的脖子。
李沐愣了一下,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都莫名的紧张起来,车子晃悠了几下。
车夫在前面问道:“殿下,刚才车子晃悠,殿下没事吧?”
李沐说道:“撒完尿裤子没有系好,不碍事,你走快一点。”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加速向前。
黑衣女人凑近李沐耳边,低声说道:“不要耍花样,不然和你同归于尽。”
李沐急忙用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沐心里真的惊涛骇浪。
因为从黑衣女人的声音,李沐立刻听出了面前是谁,李沐不停责骂自己。
此时回想起来,刚才在长安大街,黑衣女人掠过自己身边,然后激烈绞杀,李沐都觉得身形很熟悉,但是根本没有朝那个方向去想。
这么一个惊艳大唐的妙人,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凶残的刺客,杀人手起刀落,一点不含糊。
此时,锋利的剑刃又架在自己脖子上,稍微一个晃动,自己的小命就报销了。
这到底咋回事,自己这是荣幸还是悲剧?
马车跑的飞快,又经过了三四个路口,几乎没有被叫停,都是车顶的那块令旗,起了巨大的作用。
要是被叫停,盘查一次,李沐都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李沐紧张的,一身也湿透了。
终于到了盐井巷口,李沐让车夫停了车。
李沐说道:“车夫大哥,劳驾你自己走回去,马车我来驾,我先用一晚,一会儿可能还要出去买东西。”
车夫说道:“殿下,今天街上不太平,要不我送你进去,然后就在门外等着,你要出去,还是我来送你?”
李沐沉声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天保证有你的赏钱,快走吧。”
车夫听李沐说话豪横起来,不敢再多嘴,告辞一声,快速的走了。
李沐长出一口气,用指尖轻轻拨开了利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现在去驾车,你的伤口,要尽快处理。”
李沐驾着马车,直接进了院子,好在四下无人,到处黑黢黢的。
李沐闩好了大门,将马卸下,拉到一边拴好,给马弄了一点草料,清水。
自己做这些,也是想缓和一下情绪,顺便想着下面该怎么做。
安顿好了,李沐才掀开车帘。
李沐又傻眼了,黑衣女人竟然晕厥,倒在马车里,身体卷缩着,还在抽搐,很痛苦的样子。
但是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利剑。
李沐根本不敢动手,见识过利剑的凶悍,李沐生怕女人迷迷糊糊,给自己来一下,那就冤死了。
虽然李沐已经确定,眼前的女人是谁,李沐还是不敢草率鲁莽。
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加上女人敢刺杀朝廷的官员,不就是和大唐作对?和大唐作对,等同于就是李家王朝的仇人。
李沐心里很乱,但是,不及时救治,黑衣女人肯定性命难保。李沐更加不忍心。
李沐用马鞭子,先挡住利剑,轻声说道:“女侠,女侠,你快醒醒,我要如何帮你?要不,我先搀扶你进房,然后包扎伤口如何?”
李沐连说了两遍,黑衣女人都没有回应,李沐无奈,只好试着,先取下女人手里的利剑。
女人握剑的手,握的死死的,李沐使劲扳开,女人没有苏醒,更没有突然的攻击,李沐将利剑在车下藏好,才大胆的抱起了女人。
自己那间房,李沐不能使用,一则怕女人醒过来误会自己,二则也怕傅弦月明天过来,嗅到了血腥。
李沐将黑衣女人,抱到了中间那间屋子里,里面只有一张板床,李沐将女人放好,点上了灯烛,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很想解开面纱,终于还是放弃了。
对了,先找找看,有没有紧急救援的药品器械之类,傅弦月这样的女孩,心思缜密,应急之物,应该会有吧,不然就惨了。
李沐转身去了隔壁傅弦月的屋子,掌着烛台,到处找了一遍,没有让李沐失望,竟然真的有一个小匣子。
里面有棉布,剪刀,布带等简单的几样器械,另一边,摆着三只小瓶子,李沐拿起来一看,瓶子里面都是药粉。
瓶子上贴的有标签,分别写的是镇痛,止咳,安睡的字样。
李沐分别将药粉倒出来一点,闻了味道,又用舌尖尝了下,苦苦的,就是中药粉末,也弄不清所以然,索性连匣子一起拿过来。
黑衣女人还在昏睡,李沐试了试脉搏,很弱,看着几样药粉,李沐也顾不得多想。
将镇痛安睡的药粉,用水兑了小半杯,将面纱从下巴轻轻揭开一点,喂给女人喝了。
然后李沐检查了一下女人身上的伤口,有三处刀伤,四处箭伤,分别在腰间,右肋,后背,肩膀,大腿几个地方。最厉害的还是左肩的箭伤。
伤口处,衣服和裤子,破损严重,血丝呼啦的,李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心里又是着急,又不敢造次,李沐最怕做好事救人,反而被误会。
如果脱掉衣裤,伤口处理起来会很容易,包扎也规矩,但是李沐可不敢鲁莽,那样轻举妄动,一旦激怒了女人,脑袋突然飞到空中,太诡异了。
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将镇痛的药粉,在几个主要伤口,轻轻涂抹了,然后用棉布包好,用布带扎紧。
小心谨慎的,折腾了有半个时辰,终于搞完了,再看黑衣女人,从头到脚,就像被恶意捆绑了一样,黑白相间,绑成了一个大粽子。
李沐都忍不住笑了,自己这手法,太笨拙,要是黑衣女人醒来,看自己这个熊样,非被气死不可。
也只有这个水平,李沐弄完了其他几处,剩下左肩的箭头,李沐试着想拔出来,但是,箭杆很短,使不上劲。
李沐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这是个大工程,女人不配合,自己搞不定。
不拔出箭头,时间长了,不但会失血过多,还可能感染,李沐再次摇晃了几下女人的双肩,叫了十几声女侠,女人纹丝不动。
刀剑的创伤,鏖战后的脱力,同伴战死的心碎,逃命的恐惧,加上挟持的竟然是一个皇子,等等的打击,让黑衣女人失去了所有的心力。
李沐只好在箭头周围,涂上一层药末,同样用棉布绑好,找了一床被子,给女人盖上,唉声叹气的出来。
又累又饿,心里还七上八下,撞上这样一个女人,吉凶祸福真的很难预测。
都是特么倒霉催的,好奇害死猫,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忘了,活该。
李沐咒骂着自己,熄了灯,关好门出来,朝灶房走去。
还得做饭,烧水,老子以前经常享受别的女人一条龙服务,现在,混成了一条龙,反而给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一条龙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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