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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李复礼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把如鱼着实吓得不轻。

    她呆愣在原地,眼睛看着李复礼,实则双眼无神,脑中一片空白。

    李复礼半天没有等到如鱼的答复,心中有些不安,轻声道:“你......你愿意吗?”

    他这一出声儿,如鱼立马回过神来,她看着李复礼的眼睛,面色严肃,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如鱼这副模样,李复礼更加心慌,他胡乱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冒犯了如鱼姑娘,我......”

    “殿下在拿我开玩笑?”如鱼语气不善。

    一会儿说要以身相许,一会儿又说不是这个意思,那他是几个意思?

    “当然不是!”李复礼赶紧道。

    他当然不是在拿如鱼开玩笑,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如鱼一生气,他就脑中混乱,词不达意起来。

    如鱼面色稍霁:“那殿下为何突然......”

    “不是突然。”不等如鱼说完,李复礼赶紧解释道:“那天皇上把李寒意图谋害皇后的事情告诉我以后,便心急如焚,唯恐晚来了一步,李寒就把你怎么样了。”

    如鱼道:“李寒要害的是皇后,殿下担心我做什么?”

    李复礼道:“我当然担心你。你是皇后的贴身侍女,李寒若是要对皇后不利,自然不会放过你了。我当时心急得很,只觉得马儿跑得太慢,幸而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看见李寒拿剑对着你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了他对如鱼的心意。

    如鱼是赵学尔身边的侍女,往常只要有赵学尔出席的公开场合,他便能够看见她。

    除此以外,他还掌管左羽林军,常在宫中行走。而如鱼又常常奉赵学尔之命去政事堂向大臣们请教朝政之事,所以他常常能在宫中见到如鱼。

    有时候如果碰见了,他便会主动和如鱼打声招呼;如果离得很远,他便会默默地注视着如鱼离开。

    起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能够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如鱼。

    也许是因为他之前和如鱼的几次接触,如鱼都表现得太过与众不同,一直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当他得知赵学尔有危险的时候。

    赵学尔究竟是死是活,他心中一点也不关心。

    只是一想到那个每次见到,又每次都能够让他刷新认知的女子,便心中忍不住的焦急。

    这些天以来,他认真想过了,他应该是喜欢如鱼的。

    所以才会每次只要见到如鱼的身影,便会忍不住默默地注视着她。

    所以当他得知如鱼有危险的时候,才会不要命地赶来桑田。

    兽医都说了,若是他那天再多跑一刻钟,只怕他那匹宝马良驹就没有命在了。

    所以现在他才会选择今天特意向如鱼表明心意。

    毕竟如鱼和赵学尔年纪一般,赵学尔都成亲两年了,若是他不把他的心意告诉如鱼,万一哪一天如鱼就嫁人了,只怕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只是他不知道如鱼究竟会不会答应他,毕竟如鱼不是一般的侍女,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连他也猜不到如鱼知道了他的心意,会是什么反应。

    他此刻等待着如鱼的回答,颤抖的睫毛和额角的汗珠泄露了他的紧张。

    李复礼身为亲王,身份尊贵,又向来温文尔雅,成熟稳重,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着急紧张过?

    如鱼“噗嗤”笑出了声,立马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举动恐怕容易造成李复礼的误会,实在不合时宜,所以又赶忙收住了笑容。

    看李复礼这副紧张的模样,便知道李复礼是当真喜欢她,在意她。而且李复礼又才刚救了她的性命,这样大的恩情,无论她喜不喜欢李复礼,心中都万分感动。

    如鱼很是认真地琢磨了一番说辞之后,才温声道:“良王殿下,我是皇后的侍女,婚姻大事也应皇后做主,您不应该问我。”

    李复礼听如鱼没有直接拒绝他,眼前一亮,着急道:“那我现在就去求皇后,让她把你许给我。”他说着话就要往院子里走。

    他是亲王之尊,又刚刚救了赵学尔的性命,此时向赵学尔求娶如鱼,想必赵学尔没有不答应的,他心中万分感谢李复书给了他这个差事。

    如鱼赶紧拦下他道:“良王殿下,且慢!”

    李复礼停下脚步,笑问道:“如鱼姑娘还有什么要求?”

    如鱼抿着唇,想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道:“殿下能不能不要着急去问皇后?”

    “为什么?”李复礼不解。

    如鱼轻声道:“殿下今日与我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殿下能不能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在外人看来,一个侍女能够被亲王喜欢,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但,她这些年来跟在赵学尔的身边,赵学尔读书的时候,她也跟着读书;赵学尔向官员和幕僚们请教治国安民之道的时候,她也跟着受教;甚至赵学尔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派她去与大臣们商议朝政之事。

    每当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都十分高兴。

    因为就算她只是一个奴婢,她也想为国家或者百姓做一些事情。

    但她知道,她之所以可以参与这些事情,是因为她是赵学尔的侍女。

    一旦她脱离了这个身份,恐怕便不是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的了。

    李复礼不知道如鱼心中所想,慌忙道:“我理解我理解,是我太过突然了,唐突了如鱼姑娘。那......那等如鱼姑娘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告诉我一声,我再去向皇后求亲?”

    他期待的目光,令如鱼难以拒绝,心想自己也不讨厌李复礼,便轻点了下头,答应了。

    李复礼顿时笑了开来。

    他那灿烂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赵学尔不但从李复礼那里得知了她现在的处境,还知道潜州如今时疫蔓延得厉害,死亡的人数每天都在增加,且死亡率特别高,已经超过了十分之二了。

    因为她防治得及时,桑田之中虽然也有几位妃嫔、命妇和侍女们染上了时疫,还死了几个人,但终究在毛太医的指导下控制住了疫情,如今已经没有了新增和死亡的病例了。

    这日毛太医给不为诊治过后,赵学尔特意来向他请教潜州的时疫防治之事。

    毛太医道:“潜州发生时疫,皇上自会派医官前去指导时疫防治之事,皇后实在不必费心。您先是没有对症治疗,延误了病情,又病重忧思,身体损耗得厉害,还是要多休息才是呀。”

    赵学尔不顾毛太医的劝阻,继续问道:“可桑田之中的疫情很快就控制住了,潜州的疫情却越来越严重。我想着应该是去潜州的医官医术不如毛太医,所以才止不住疫情。毛太医,你可有其他的法子能够尽快控制住潜州时疫的蔓延?”

    她期待得看着毛太医,希望他能够有什么高见。

    谁知毛太医却摇了摇头道:“潜州的疫情越来越严重,并不是因为去潜州的医官医术不如我。而是因为民间缺少大夫,治疗环境差,且缺少防疫物资。”

    “时疫发起来急,病症重,且有传染性。民间大夫少,基本上只能把精力放在时疫的防治上面,而染了时疫的人根本得不到治疗,只能听天由命,所以死亡率才会高。加之又缺少防疫物资,不能时时消毒去疫,所以才会迟迟控制不住。”

    赵学尔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倒是我狭隘了。”

    赵学尔如今又不能回宫,加之桑田还在封闭期,也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下便真的闲下来了。

    她每日便专心致志地守着不为,等待着她的苏醒。

    而李复书这边却是焦头烂额。

    善王谋害赵学尔的事情还没有查出证据,加之潜州的时疫蔓延,如今朝堂上和民间对赵学尔的讨伐之声越来越多。

    民间还搞了一张万请命书,要求他废后。

    朝臣们便不停地递奏折,让他顺应民情,废黜赵学尔,甚至处死赵学尔。

    这日,他又气得摔了好几本奏折,地上这些奏折都是弹劾赵学尔的。

    这时,侍从来报:卫亦君巡视江南回来了,请求觐见李复书。

    李复书烦躁地道:“不见不见,让他回去吧。”

    侍从赶紧出去传令,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卫侍郎说他要禀报的事情与皇后有关。”

    他心知李复书之所以这么烦躁都是因为赵学尔,所以他才冒险替卫亦君再通报一遍,想必李复书应该会想要见卫亦君。

    谁知却听见头上“砰”的一声巨响,李复书拍着桌子大怒道:“难道卫亦君也要朕废了皇后!?”

    随即想到卫亦君与赵学尔的关系,知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错怪了人,咳嗽了两声道:“让他进来吧。”

    卫亦君与李复礼行过礼后,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道:“臣这次奉皇上之命南巡,处置土地兼并之事,回京之时途径潜州,遇到了一个人,她能够帮皇后洗清污名。”

    不知道是不是善王刻意安排的,不仅京都在传赵学尔干政导致潜州爆发水患和时疫,连潜州那边到处也传赵学尔的谣言。

    由于潜州受水患和时疫肆虐,受灾严重,死伤上万,原本就生活艰难的百姓更加凄苦了,便都把怨恨发泄到了赵学尔的身上,到处都有人在漫骂赵学尔,甚至有人扎小人咒赵学尔早死。

    卫亦君自然不能忍受有人这样对待赵学尔,便特意在潜州逗留,调查潜州水患和时疫爆发的原因。

    他沿路走遍了破溃的堤坝和文德乡,细细地勘察摸排,到真让他发现了一个人。

    从这个人那里,他发现了潜州水患和时疫爆发的原因。

    这个人本是文德乡的村民,叫齐力,为了讨生活便到一处铁矿做工,这处铁矿就在在堤坝下游附近。

    开采铁矿需要先用炸药爆破矿山,然后再有矿夫挖掘运出,熔炼成铁水做兵器。

    他还记得发水患那天是晚上,他干了一天的活,便到堤坝上的水里洗澡,谁知突然听见矿山那边一声巨响,然后堤坝上就开始震动,水面产生了剧烈的破浪。他正要爬上岸去,提拔就破了,他被洪水一下就给冲了下去。

    他当时就昏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齐力被冲到了一条浅河边,他爬起身找到了附近的村庄,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洪水带到了离潜州五十里外的另一个州了。

    他一路乞讨回去,等他回到文德乡的时候,却发现文德乡已经不在了,房子,庄稼都没了,人也没了。

    后来他又去了县城上乞讨为生,才听说文德乡遭洪水淹了,而他们乡的人都得时疫死了。

    他当时不信,还回了文德乡去找人,一个人都没找到不说,还发现时常有衙役到文德乡来巡逻搜查。

    文德乡不过乡下地方,平日里根本连半个衙役都看不见,如今文德乡没人了,倒常常有人来了,齐力便心中齐了疑心。

    后来镇上也有人得了时疫,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

    齐力从来没有经历过时疫,所以不知道时疫的威力究竟怎么样,之前听说文德乡的人都得时疫死了,便以为人只要沾染上了时疫,便必死无疑。

    后来见镇上得时疫的死的人不过十分之二左右,便开始怀疑其文德乡人的死因。

    他趁着没人的时候,便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堤坝破溃的地方,细细找寻破堤的原因。

    有一天晚上,他见到有人来,便躲在到水里,隐约听到人说什么铁矿,炸药的。

    待那些人走后,他细细回想发洪水当天的情形,确实是听到铁矿那边一声巨响,后来才破的堤,发的洪水,难道破堤竟然与铁矿有关?

    可铁矿离堤坝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爆炸也没有炸到堤坝这边来,堤坝破堤和铁矿爆破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