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
张凡同精神一振,转头望去。
不远处,几名伙夫抬着一口大缸,走了过来。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无法形容的好闻!
“今天有肉?”
“真香啊!”
“不知道能不能分我们一口。”
士卒们聚在一起,看着那一口大缸,眼睛冒光。
参加新军的大都是穷苦百姓。
平日里别说是吃肉,闻都是奢侈。
闻着肉香,一个个直吞口水。
伙夫站在大缸旁,拿着勺子,大声道:“一人一块,不要抢!”
话音落下。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双眼。
这肉是给他们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相信。
这个时候。
校尉走了过来,大声道:“拿碗排队!人人都有!”
话音落下。
士卒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炖肉真是留给他们的!
“参加新军,还能吃肉,真好啊!”
士卒们神色激动,拿起碗,排好了队。
这段时间的训练,让他们养成了习惯。
无法发生什么,只要听到排队的命令,立刻就要按照队列站好。
整个校场无一人插队,显得井然有序。
一炷香后。
张凡同领到了一块肉和三个窝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闻着碗里的肉香。
他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感觉世上再没比这更幸福的事。
一旁。
有个青年见到这一幕,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块肉,至于嘛!”
张凡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俺还是第一次吃肉。”
那青年听见这话,更加不屑:
“就你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吃上两个菜。”
张凡同憨笑一声,没有说话。
青年名叫刘义,原先在长安贩粮,还算富裕。
后来因为朝廷整治粮商,他的生意一落千丈。
最终落魄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没有办法,只能参加新军,混个饱腹。
正因如此,这一行人里,就他牢骚最多,怨气最大。
平日里无处发泄,就将脾气好的张凡同当成出气筒,时不时冷嘲热讽。
张凡同不是傻子,知道刘义是在欺负自己。
但对他而言,几句冷嘲热讽不算什么,只要能留在新军,他什么都能忍受。
无论刘义说什么,他只是一笑了之。
“蠢货!”
刘义看见张凡同露出笑容,心里更加窝火,没好气道:“你是不是真觉得,一天能吃三顿饭,就算是神仙日子了?”
张凡同点点头道:“是啊。”
刘义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饭菜是谁给的?”
张凡同想了想,道:“丞相大人。”
虽然他没见过丞相大人。
但军爷们都说,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丞相大人出的银子。
他们训练,是为了打仗。
打仗,是为了丞相大人。
那么,这些饭菜自然也是丞相大人给的。
刘义看着他,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丞相大人平日里都吃的什么饭菜?”
张凡同摇摇头道:“不知道。”
“告诉你,跟丞相大人比,咱们吃的连猪食都算不上!”
“就这样,你还对人家感恩戴德,跟狗一样,天生的奴隶命!”
刘义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话音落下。
众人齐齐望向他,脸上露出怒色。
要不是新军的纪律严明,不允许打架斗殴,他们一定给这小子揍得亲妈都不认识!
一向好脾气的张凡同听见这话,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他看着刘义,语气有些冷:“丞相大人吃的什么,俺不知道,但俺知道,俺来这里之前,一天只能吃两顿,一顿只能吃一个窝头。
来这里以后,一天能吃三顿,一顿能吃三个窝头,俺才来一个月,还吃到了肉,这些都是丞相大人给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义打断。
“丞相给的?可笑!”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走狗一条!到时候得挡在主人面前卖命!”
“一块肉,几个窝窝头,就能买你一条命,你怎么这么贱啊!”
说到这。
刘义又想起自己的粮食生意,做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查封。
几年积攒的老本,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本来再过两年,他都能在长安府买一处宅子,现在倒好,跟这群丘八挤在一起,吃这狗屁窝头!
还得听那群走狗校尉,整天的给他们洗脑,讲一些丞相大人好,丞相大人妙的屁话!
要不是还欠了债,说什么他也不会留在这鬼地方!
刘义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狗屁丞相!要不是他!咱大乾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子收粮食,卖粮食,明码标价,卖三倍怎么了!就是卖十倍,卖一百倍,那是老子的自由!他凭什么管!”
此话一出。
周围的人腾的站了起来,围了上去,怒气冲冲道:
“狗东西,你再骂一句试试!”
不止他们。
一向好脾气,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张凡同,也腾的站了起来。
眼睛因为愤怒变得通红,死死的瞪着刘义,怒道:
“你骂俺可以,不能骂丞相大人!要是没丞相大人,俺现在还饿着肚子!”
刘义听见这话,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看见自己的身旁聚了一堆大汉,一个个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自己。
瞬间,他知道自己惹了众怒。
怂了,露出讨好的笑容,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大家别放心上,等饷银发下来,请哥几个吃肉。”
“谁稀罕你的破肉!给丞相大人道歉!”
众人盯着刘义,怒道。
给他道歉?
老子一炷香几十两的生意,被他毁了,他怎么没给老子道歉!
刘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倔脾气也上来了,不服气道:“我啥也没说,凭啥道歉!”
众人见他这般嚣张,更加愤怒,但偏偏拿他没啥办法。
毕竟新军明令禁止聚众斗殴,犯事者,轻则十记军棍,重则逐出新军。
他们都是穷苦百姓,离开了新军,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活计。
没人会为了几句话,冒这个风险。
刘义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拿准了他们这个心理。
见没人说话。
他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讥讽道:“我就不道歉,你们几个丘八能拿我怎样!”
话音刚落。
就听见一声怒喝!
“能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