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手指飞快，点进帖子里就开始欣赏自己的成果。
此刻的韩网论坛可谓愁云惨淡，里面的网友已然集体破防！
【为什么龙珠能输成这样啊？凌晨爬起来看比赛，这群狗崽子就是这么回馈我的？】
【谁有龙珠基地的地址，没别的意思，我想寄点土特产给他】
【恭喜龙珠成为LCK历史上季中赛成绩最差的队伍——15年SKT好歹是小组第一进决赛，打满BO5惜败EDG，再看看龙珠，真是令人作呕！】
【龙珠是懂的，先在国内用边带和乱战把咱们的运营强队干碎，然后出去给VG送温暖……属实是给人家尽孝】
【说实话，真不如让SKT上】
【SKT粉丝你又复活啦？为什么队伍没去MSI，是因为不想去吗？嘻嘻】
顾行目睹吵成一锅粥的Inven论坛，舒服惬意的将牛肉炫进嘴里。
身边的Smeb还在和小酥肉奋战，一心二用的他同样在看韩网评论。
“吼吼吼，销顾你快瞧！”宋景浩将手机递过来，还贴心的给他翻译，“热评第一条，Virtue为什么不是韩国人？”
“啊这……”顾行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喻文波听到论坛评论，就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闻讯而至，“我滴个乖乖，辣是真的牛批，还有这种帖子的啊？”
Smeb见到听众赶来，登时有声有色的翻译起来。
“下面还有人回复，同样是S赛冠军，咱们的LOL之神Faker这次连参加季中赛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估摸着正在济州岛摘橘子……”
宋景浩憋着笑说道。
他看到奚落嘲讽SKT的评论就不由得心情欢欣。
纵使难免有小人得志之嫌。
但Smeb本身也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道德圣人，看到昔日仇敌今天还要被鞭尸，沾沾自喜也在情理之中。
他继续向下滑动帖子。
“还有一条，吹销顾最后那波蔚的QR闪……说Virtue不愧是出自和SKY天空三校同一水平的顶级高校，打游戏都是玩脑子的。”
顾行摆摆手很是谦逊，“这都是小意思，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说这话时，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能被敌对赛区的观众夸奖，顾行认为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发挥太绿色，以致于让LCK观众判定为国际友人，专程过来送冠军。
二是表现过于亮眼，令他们心服口服。
顾行自然是后者。
“下面的跟帖还在感叹LCK现在用脑子玩游戏的选手越来越少，甚至连老本行运营都忘记应该怎样使用，觉得整个赛区都在走下坡路。”Smeb继续往下翻译。
“这是神魔？”喻文波咯吱咯吱嚼着毛肚，手指点在宋景浩手机屏幕上。
Smeb顺着杰克的指尖望去，表情登时丰富起来。
那同样是一条热度颇高的帖子。
只是里面的内容……多少令他们感到些许尴尬。
帖子配图里，龙珠五名队员夺得春冠时春风得意的模样被截取出来，挪到卡通人物身上。
然后被带有VG图标的巨人一脚踩在五人身上，将他们碾得粉碎。
韩国网友还把巨大鞋印贴在龙珠队员画像的后背处，全图让LZ显得滑稽又可怜。
杰克看到这里已是词穷状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同为职业选手，特别是在和龙珠其中几名队员关系不错的情况下，看到这图着实有点难顶。
顾行思索片刻，主动出言打破死寂，“好家伙，Imp当年也是这待遇？”
宋景浩见有人发话，顺势装作不经意的划过这条帖子，“晟彬那时候的处境比现在还夸张，把定妆照P成黑白遗像才是他的标准待遇。”
“没事再寄点死老鼠和刀片做威胁……韩网都快把他的S4冠军给剥夺了！”
不得不说韩国网友只玩真实。
喷人对他们来说是最低级的发泄手段。
直到看见一条嘲讽BDD顶级地缚灵的热帖，三人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BDD此前一直在电竞豪门CJ当轮换替补，今年才在LCK崭露头角。
身为顶级新人中单，他现在却承受了大量外界质疑。
道理很简单。
可汗虽说首局凯南被Smeb卢锡安骑脸爆杀，但第二盘克烈也为胜利出过力。
后两局则是躺输局，单带端打不出效果，不过也没犯病。
小花生更不用多说，第二局翠神是龙珠扳回一城的关键先生。
剩下的玄冥二老……本场决赛的表现就如同他们的风格——保守稳健。
劣势就开始隐身，除去被顾行一拳买一送一带走两人，整体表现只能说不好也不差。
毕竟在顾行出拳时，双方的经济差距已经被拉开。
玄冥二老的暴毙只是将龙珠最后一丝翻盘希望彻底抹杀。
但要说龙珠这几盘陷入劣势的罪魁祸首，还得是BDD！
【Kuro都西巴跑到下路去了，中路BDD还在补刀，这像话吗？】
【这么喜欢补兵打对线，为什么不去玩1v1？只要Solo赛夺冠，把后面的olo去了，你就是世界冠军！】
【BDD在LCK里面喜欢玩瑞兹和岩雀这种游走型中单，到季中赛就开始玩卡尔玛……你玩也就算了，最起码得来点作用吧？】
【怎么没作用？真是尬黑，要不是卡尔玛前中期狂送，VG今天能赢的这么顺畅？】
【就是，今天VG开庆功宴，BDD不到场，我看谁敢先动筷子！】
韩网评论兼顾阴阳怪气和直球痛骂，花样频出，而且总能把人逗笑出声。
顾行正想再瞅两眼论坛，就被任栋扯住聊天。
“好家伙，你这喝了多少酒啊？”
他闻见任栋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酒气。
“不多不多，”不灭之握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还在摆手强撑，“今儿高兴嘛！”
即使VG夺冠和主持团队没有什么实质利益上的关系，高层也不会为此给他们增加薪水。
但这不妨碍任栋心情振奋。
他加入主持团队，也因为自己是LPL支持者。
如今亲眼看到自家赛区的代表队将LCK愉悦送走，任栋自然欣喜若狂！
顾行见状也懒得再说什么。
反正对方不酒驾不耍酒疯，那就不会出事。
他不喝酒，拿起盛有冰可乐的玻璃杯和对方相碰。
任栋啜饮一口当地的国酒卡莎萨，醉醺醺搂住顾行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行哥你谈恋爱……”
杰克筷子夹住一块午餐肉，嗅着不灭之握身上多少带点臭的酒气，插话补上一句，“那栋哥你消息有点滞后了嗷。”
喻文波去年随队参（开）加（混）世界赛前就知道了，粗略一算得有大半年时间。
“不是，你叫我栋哥……怎么感觉怪怪的？”任栋拧着眉头。
顾行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董小飒时的称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后又想到杰克对称呼的独特划分方式，停顿片刻后乐的更大声，当众表演二段笑。
任栋不明所以，刚想问个明白，还没等开口就被红米拉过去比拼酒量。
一村浅酌两杯后还兴冲冲掏出自己的大炮筒，给大伙拍张合影后让国内的VG工作人员上传微博。
顾行也难得登陆软件，趁着涮肉的间隙编辑一条博文——很开心的一次长途旅行，出发前说过，我们要做冠军奖杯的搬运工，现在也算兑现承诺。
附上自己左右手捧起MSI和FMVP奖杯的图片后，他就放下手机，和队友一起嬉笑怒骂加入抢肉大军。
吃饱喝足回到酒店，顾行才有空闲时间看微博评论区。
斗鱼平台等队伍赞助商第一时间就开始团建，彩虹屁吹的很响，点赞数居高不下。
下方则是一条朴实无华却又饱含真情实感的回复。
【从S2看到现在，到比赛现场经历过S5小组赛黑暗时代的混沌绝望，也亲身经历过去年斯台普斯中心内的狂欢盛况。
再回首望去，只觉苦尽甘来，就当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很感动……恭喜VG！】
这条正经评论后，就开始逐渐歪楼。
【听说还有没看MSI决赛回放的？看我行哥给你一拳！】
这条回复里，也不知道是哪位鬼才把顾行P到蔚的身上，手握两个海克斯科技产物的大铁拳，看上去就震慑感拉满。
而两个拳头上，还分别列出两张动图——其一是顾行7字Q闪把BDD砸过墙，其二是QR闪将玄冥二老推到一起，让队友跟上控制完成秒杀。
顾行夺冠后的亢奋状态尚未结束，目前笑点相当低，看完动图就扬起嘴角给对方点了個赞，将图偷到自己的库存里。
再往下浏览，就越来越不对劲。
【赛后群访的回答当真吗？呜呜呜行哥居然谈恋爱惹】
【当初行哥去北大就是去找对象的吧，拿我镇中周慧敏当工具人用？乍一想又好像很合理，谁会为了看亲生妹妹特意跑一千多公里啊？】
【马上20岁的人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
【不，我只是感到遗憾，以后都不能明目张胆叫行哥老公了】
【楼上你真是纯纯的逆天】
【为什么不能叫？这样不是更刺激了吗？】
【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顾行哭笑不得，倒也没把网友们的调侃放在心上。
他仔细翻看着评论，发现就像自己先前猜想的那样。
电子竞技，赢才是真理。
即便自己赛后群访里爆出恋爱新闻，网友也没有异议，评论区里全是祝福声。
“老顾赶紧洗澡去吧，”杰克披着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嘴里还在抱怨，“那群家伙身上全是酒味，差点把我熏死！”
顾行刚想应声，就接到女友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待会儿再洗，戴上耳机就跑到阳台上。
“喂喂喂？”
顾行打算先发制人，不等沈关山开口，便提前一步邀功道，“怎么样，看到我赛后群访的内容了嘛？”
女友同样站在寝室房间的阳台处，四万里之外的校园阳光灿烂，仿佛都能透过屏幕让顾行感受到初夏的暖意。
“不光是采访回答，连底下的评论都看过了……”
睡过回笼觉的沈关山容光焕发，就连皱眉表情都变得生动可爱。
“我终于体会到和你谈恋爱的缺陷，”她讲着自己的烦恼，“咱俩将来出去逛街，随时都可能被路人指指点点。”
顾行沉默少许，不得不同意女友的说法。
多的不谈，就是回鼓西小区，他都会受到当地年轻孩子的瞩目。
有找他要合影的，也有让他看看自家孩子能不能也休学去打电竞……
更别提顾家因为开了家小商店，附近街坊都知道顾行，来串门打招呼的邻居络绎不绝。
顾行倒是对此不害怕，甚至还能在闲暇时光抓把瓜子和他们聊上半天。
可沈关山是个真社恐，和陌生人说话都紧张。
顾行好奇问道，“那如果将来我想拉着伱到某些公众场合游玩，你怎么选？”
同意与否的判断题。
沈关山不假思索，“当然跟着你啊！”
她凑近镜头，目光贪恋，想要把往早已在心中镌缕过无数遍的男友面容再刻深一层。
“我就是小小的抱怨一下，”沈关山嗓音柔和，“真要在‘顾行’和‘安安静静缩到安静角落里当社恐’里做选择，我肯定选你。”
对她来说，自从童年时顾行送给自己那块Domori黑巧克力之后，这选择便已有了答案。
顾行揉揉心口。
有点痒。
“不说那么严肃的话题啦，”沈关山难得承担起转移话茬的角色，她兴冲冲地向男友分享，“话说我们明天有夜奔活动，周杰伦专场诶，叫什么‘一路向北’！”
顾行沉吟片刻，“这名字起的不是很友善啊……”
咒人分手呢？
沈关山当时看到活动名，就接收到顾盼的吐槽，展演笑道，“别管那个，这夜奔活动只要跑5公里就有机会拿到周杰伦专辑！”
都说清华考长跑，北大近些年也不含糊，推出夜奔项目，有时会举办歌星的专场，只要跑到规定的里程数，就能拿明信片、手环之类的奖品。
“到时候我争取得奖，”沈关山眨眨眼，“把专辑送你怎么样？”
顾行来了兴趣。
他听周杰伦，但是当初受限于家庭条件，都是用千千静听。
打职业后听歌也是用互联网平台，实体专辑从来没买过。
“不过……你能不能行啊？”顾行很是怀疑。
“别瞧不起人好吧？”沈关山没听出男友的意图，还晃动着手机给顾行看看自己全身，途中不忘弯起如白玉般的纤细胳膊，“我现在跑步和顾盼速度差不多！”
想当年，她中学期间跑个1000米都会岔气，晃晃悠悠走一圈才能‘跑’完全程。
毕竟沈关山不用中考，直接免试升镇中，连体育都没考过。
去集训队后，她才感受到体力在学业中起到的作用。
被淘汰在距IMO一步之遥的地方，沈关山这才下定决心锻炼身体，现在一整年过去，倒也有模有样，水平很是不错。
“和目分差不多？”顾行目光流转，口中赞叹不已，“那你这水平真的可以。”
上初三之前，顾盼两条腿转起来，逮他和闹着玩似的。
后续因为青春期发育造成身体素质拉开，顾行才能还手。
以顾盼为基准，他对女友的跑步能力也算建立起大致认知。
“下周末沪市见，”沈关山元气满满的挥挥手，“到时候等着拿专辑就行！”
太阳光倾洒在她脸上，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
顾行关掉通话，嘚嘚瑟瑟拉开阳台门，哼着歌打开衣柜，从五颜六色的各色队服里抽出一件白T恤，准备去浴室冲凉。
“老顾你难道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杰克正躺在床上逛贴吧，见自家打野表情格外愉悦，顿时感到颇为费解。
“说了你也不懂，”顾行乜他一眼，“17岁的小屁孩。”
杰克望着吧里吹自己的帖子，哼唧两声便继续在厕所里愉悦身心。
次日清晨再次起床时，顾行就开始收拾行李箱，准备赶今天下午的飞机。
由于路途遥远，又没有直飞航班，每周的回国机会并不多，错过这趟就得再等三天。
原本VG还想在周边旅游庆祝夺冠，分部经理陆文俊衡量过后还是决定启程回国。
季中赛不是世界赛，它夹在春夏季赛中间，注定不会给选手多少休息时间。
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而6月8日，LPL夏季赛就要开打！
要是在当地旅游，等候航班再加上空中飞行，少说也得五六天。
届时留给队伍的休整时间就将所剩无几！
赶在今天回国也是别无选择。
“你们四个和龙珠一起走？”顾行拖着行李箱等候电梯时还在询问Smeb。
“对，”宋景浩目光里还带着几分宿醉后的茫然呆板，“鲁哲哥要结婚，我们当弟弟的是得回去参加婚礼。”
鲁哲？
顾行反应过来。
前ROX主教练，现在执掌EDG帅印的Nofe。
“好事啊！”顾行衷心说道，“你回去帮我带句祝福语，就说祝他百年好合！”
“嘛玩意？”Smeb这次真听不懂。
宋景浩再怎么学中文，也不过半年时间，涉及的知识点显然不会覆盖婚庆领域。
“蒜了，到时候我给他专门发个消息……”顾行见电梯门敞开，拎着行李箱就往里走。
结果抬眼就看到电梯里的龙珠队员。
BDD眼睛里满是血丝，精神状态明显不是很好。
昨天和女友聊天之后，顾行不敢对此妄下判断，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哭成这样的还是单纯的熬夜。
“行锅快进来啊！”小花生朝他招手。
韩旺乎外表倒是挺乐观的。
顾行踏进去，Smeb紧随其后。
然后电梯就提示超重。
“滚滚滚！”鼠王没好气的推搡着宋景浩，“出去等下趟电梯！”
小花生还挺阴险，趁乱在Smeb脑袋上揉搓两下，把本就没梳理过的发型整成鸟窝。
“阿西……”宋景浩抱怨道，“有没有天理？”
“你谁啊？真不熟！”小花生来了一句，把Smeb推出去就立马关闭厢门。
电梯里人满为患，选手加上行李箱，占据大部分空间。
顾行回头一看，就对上金晶洙那张冰块脸，差点让他表情破功。
金晶洙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尽管顾行不想以貌取人，但对方体格和长相时刻透露着彪悍危险的气息，搞得他都不敢搭话。
金晶洙也看不上顾行。
昨天他回酒店后看过红米的赛后采访报道。
自己那个师兄居然说‘第四局选择蔚是因为选手意愿比较强烈，有自信用这个冷门角色撕破伤口，而我也很信任销顾，所以才听从Virtue的想法进行选取’。
听听，这叫人话？
到LPL两年多，韩国教练的尊严就没啦！
居然听选手的BP思路？
真是给我们韩国教练丢脸！
金晶洙向来不认为明星选手是队伍的宝贝，他觉得教练才是一支队伍至高无上的存在。
为此，他甚至想通过打压选手的方式来为自己立威。
多重因素叠加在一起，金晶洙自然看不惯顾行。
这选手强是强的，就是个人想法太多……
金晶洙放飞自我随意畅想。
顾行不知道龙珠教练的想法，他正和小花生相谈正欢。
韩旺乎谈起顾行第四局的表现，仍然赞叹万分，“行锅你的蔚真是篮子中的篮子，太绝啦！”
顾行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小花生，与对方无辜眼神对上。
他心中了然。
Smeb和Kuro到国内系统学习过中文，这才明白篮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花生还被蒙在鼓里，被具晟彬哄骗的真以为是句夸人的话！
“旺乎啊，以后出门在外，可千万别对着人说这个词了。”顾行语重心长的教导他。
“啊咧咧？”小花生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篮子的真正含义吧……”顾行长叹一声，将真相告知Peanut。
“啥玩意？”鼠王勃然大怒，“这是骂人的藏话？”
还不等小花生给出反应，他先急眼了。
“亏他说的出口！当时赛后握手说我打的像个篮子，我还挺开心的！”
Pray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别急，你先别急……”顾行想起具晟彬季中赛前的狂妄姿态，顿时心生一计。
“哦对了，Imp也和你们一起走，他好像要回老家看奶奶。”
具晟彬童年时期一直跟在奶奶身边长大，祖孙二人感情很好。
顾行去年经常看到Imp傍晚吃饭时给奶奶打电话，聊天时语气不复平时的嚣张跋扈，看上去就像个乖孩子。
这基本就是具晟彬对故土最后的眷恋，趁休赛期回去探亲也合情合理。
“你们到机场后……”
众人听完顾行的计划，齐齐发出桀桀桀的低沉笑声，像是要去Cos魂殿人物。
抵达航站楼时，G2全队早已等候于此。
欧洲乐观家族昨天没比赛，充当观众来捧个场，经过充分的休养生息，如今早已精神饱满，打算踏上回家的路。
Jankos看到顾行就往他身前凑。
顾行一边应付着小羊，一边回头看龙珠众人。
小花生跑到Imp身边，露出单纯干净的笑容，“晟彬哥！你半决赛玩的真像个篮子！”
具晟彬听完，脸色一阵发绿。
鼠王也适时补刀，“没错，那手维鲁斯真是篮子到家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你能这么Carry！”
“就是，”格瑞拉也附上一句，“要不是晟彬的篮子表现，G2都拖不到第五局！”
听着周遭龙珠队员的恭维，具晟彬打碎了牙也不得不往肚子里咽。
他要是承认篮子是骂人的话，对方跟他算旧账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忍着！
龙珠队员观察着具晟彬的微表情，内心畅快不已。
让你当时喜欢恶心人？
顾行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这才从人堆里把Imp救出来。
同时腹诽一句。
他还得谢谢我咧。
“谢谢啊！”具晟彬真心实意感激不尽。
“没事，”顾行洒脱的摆摆手，搂住Imp的肩膀，“咱昨天的蔚水平怎么样？”
Imp还以为他要让自己夸赞两句，“那肯定强啊，我这辈子见过最强的蔚，就是销顾你玩的！”
顾行捏捏他颈肩的肉，图穷匕首见，“和淘宝权的蔚相比呢？”
“歪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具晟彬还能勉强记得这句谚语，脸色煞白的反驳，“对面4AP他出兰顿，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顾行轻松写意一句话就把Imp带回到两年前世界赛的痛苦回忆。
见对方如此避讳，他也绝了开具晟彬玩笑来报篮子一箭之仇的想法，打算适可而止。
“快登机了赶紧走，”顾行催他，“还有嗷，龙珠队员都知道篮子是什么意思了，你以后小心点。”
Imp脸色变幻，“这群狗崽子，我就说为啥说话时语气不怀好意……”
他又不好说什么。
这场篮子风波终归是他率先挑起来的，当时光顾着嘴上过瘾了。
现在遭报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下一秒，具晟彬就乐呵起来，“没事，Ba还不知道，回头我逗他俩玩去！”
三人的关系还不错，他感觉自己身为双冠王ADC，年龄也稍长，很有必要指导一番弟弟们。
具晟彬同他告别，推着行李箱准备去登机。
G2的另外两名韩援Madlife和Beryl跟在他身后。
其中那个戴着眼镜面容青涩的Beryl正低头玩着手机。
顾行不经意间瞥到画面，发现里面居然是二次元人物。
老大哥Madlife还在和替补辅助碎碎念。
“回去要加倍努力啊，你97年的已经不小了，这年龄一天不练16个小时，你怎么能睡得着觉？”
Beryl满不在乎，“休赛期啊珉绮哥，我还想回去玩守望先锋，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迎上顾行的目光，他还笑着和这位世一野打招呼。
对于顾行，Beryl很是尊敬。
因为在他看来，两人都是玩脑子的，而且选择加入职业的道路有点相似。
Beryl去年秋天才从大学办理休学手续，比顾行晚了两个月。
区别在于顾行是找到合适的战队并且确定自己能打出名堂，这才暂时舍弃学业。
Beryl是纯粹的不想读。
他休学后花了不到一个月登上韩服王者，就接到各家俱乐部发来的邀请函。
原本他是玩ADC的，只是操作天赋不是很理想，果断转行成为辅助。
在前往LCK次级联赛和去LCS.EU给Madlife当替补之间，Beryl再次果断的选择后者。
没别的原因，他喜欢打卡上下班，休闲之余玩玩守望先锋和各种二次元游戏，生活安然又惬意。
当Madlife替补还能从老前辈身上汲取养分，慢慢成长练级。
只是季中赛打完，老前辈快挂了！
一番恳切交谈后，Madlife决定夏季赛让他打首发。
Beryl当时人都懵了。
你说我一个开启职业生涯不到半年的新秀，怎么就变成了G2首发辅助？
他消化完这则消息，在短暂的震惊后，又开始优哉游哉的打卡生活。
休赛期想让他玩LOL？门都没有。
英雄联盟只是工作！
“世界赛再见！”小花生朝顾行挥手，“9月份我一定到，你记得请客招待我！”
Jankos也摆脱前天失利的痛苦，调侃顾行两句，“销顾你回去可别懈怠，否则我们俩参加S7世界赛，你就只能坐在看台前片扒拉门票！”
“妮可拉倒吧，”顾行没好气的回道，“你什么时候见过MSI冠军进不去当年世界赛的？”
他送别好友们，打着哈欠坐在机场咖啡馆里等飞往国内的航班通知。
“说实话，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杰克嘟哝道，“这才一天过去，哥们就变成MSI冠军了？”
他仔细回忆，仍然觉得过于梦幻。
自己履历上多出浓墨重彩的一笔，而JackeyLove这个ID，也第一次为全球观众所熟知。
一切改变的源头，只是一场BO5！
抱着沉甸甸的MSI奖杯，杰克才感受到真实。
“别想啦，”金文赫过来提醒，“咱们也该登机了，还得再等30个小时才能回国，做好准备……”
前来送别的还有BrTT。
他显然是冲着顾行来的，央着对方拍了张合照，又喜笑颜开的送上祝福。
“Virtue你一定会拿到大满贯的，到时候我也多多努力，咱们S7还能再见！”
顾行笑容明朗，“好，要是真能大满贯，算你一份功劳。”
挥手道别后，他检票进入通道，通过摆渡车顺利登机。
不出多时，伴随着一股强大推力，这座上帝之城离他渐渐远去。
而终点，则是四万里之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