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夏清皖便已起身,精心梳妆打扮起来。
今日她要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请安,既然有求于人,她自然是要对皇后尊敬些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原因促使她前去请安,那便是按照落落的提示,后宫之中隐藏着她需要调查之人的女儿,因此,刚好借请安的机会好好探查一番后宫嫔妃们的状况。
终于,夏清皖来到了坤宁宫殿门前,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踏入门内。
刹那间,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而来,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这些目光来自于在场的各位嫔妃,她们神色各异,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众人不禁纷纷暗想,这林贵人从入宫就未来坤宁宫请过安,今天怎么会如此破天荒地出现呢?
而此时的夏清皖却仿若未觉,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正座走去。
只见她始终低垂着头,脸上保持着谦卑恭顺的神情,走到近前时,微微屈膝行礼,轻声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到夏清皖的到来,面上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亲切地开口道:“你身子骨向来较弱,皇上特地恩准免去了你每日的请安之礼,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快快请坐吧,也好和在座的姐妹们相互熟悉熟悉。”
“多谢皇后娘娘。”
由于此次前来实属突然,事先并未安排好她的座位,就在场面略显尴尬之时,刚刚晋封为贵人不久的钱氏纵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咬咬牙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夏清皖。
钱贵人微微欠身,瞧着夏清皖的目光带着一抹打量,“林贵人请入座吧。”
夏清皖道谢之后款款落座,待坐定后,她不经意地转头望去,发现身旁坐着的是夏迟,只见此时的夏迟腹部已然隆起不少,但面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和难堪。
夏清皖关切地开口问道:“夏贵人身子可是有所不适?看您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夏迟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多谢妹妹关心,我近日时常感到胸闷得厉害,着实难受。”
夏清皖微微皱眉,继续追问道:“可有请太医来瞧瞧?”
夏迟轻轻点头,应声道:“自然是请了太医来看的,太医说是因为怀孕所致,乃是正常现象,叫我不必过于忧心,只需放宽心境即可。”
夏清皖听闻此言,心中稍安,正欲再问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唱礼声:“贤妃娘娘到”
话音未落,只见贤妃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锦缎长裙,裙幅如洛水般流淌而下,红底之上绣制着精美的金色花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而她头上佩戴的琉璃珠镶嵌而成的金步摇更是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贤妃步履优雅地走进殿内,那双美眸之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气,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夏清皖与其他嫔妃们见状,纷纷起身行礼,齐声高呼道:“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没管她们,她从容地走到皇后面前,微微俯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状,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抬手示意免礼,柔声道:“贤妃快快请起。”待贤妃起身之后,皇后又亲切地招呼她入座,并让身旁的宫女奉上一杯香茶。
贤妃谢过皇后,款款落座,姿态端庄大方,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手中茶杯,这才微笑着对众人说道:“都平身吧。”
就在夏清皖感叹终于不用跪着的时候,贤妃突然转头看向她,打趣地开口道:“哎呀呀,今日这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升起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贵人啊!真没想到您今儿个居然会大驾光临这坤宁宫。”话语之中似有深意,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夏清皖镇定自若,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贤妃盈盈施了一礼,然后轻声回答道:“回禀贤妃娘娘,臣妾自入宫以来身体一直不适,皇上便免了臣妾请安之礼,如今臣妾身体已然无碍,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妾身自当前来拜见问安。”
贤妃听了林贵人这番解释,却是嘴角微扬,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赞叹道:“啧啧啧,妹妹果真是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啊,如此花容月貌,也难怪陛下会对妹妹您疼爱有加呢。”稍作停顿后,她又似笑非笑地接着说道:“不过妹妹可要记住了,切不可恃宠而骄哦,莫要像那古代的褒姒一般,红颜祸水,误国殃民呐。”说完,还掩嘴轻笑起来。
贤妃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嘲讽夏清皖,不仅想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更是口不择言,连带着将皇上也给贬低了。毕竟若是夏清皖成了褒姒那样的人物,那皇上岂不成了昏庸无道的周幽王?这等言语实在是有些放肆了。
夏清皖虽然厌恶贤妃的做法,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旁的情绪,“贤妃娘娘谬赞了,如今臣妾已经有了天大的福分,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牙尖嘴利。”
“妹妹日后在宫里的时间还长,望贤妃娘娘多多提点。”
被夏清皖占了上风的贤妃脸色并不好,皇后看在眼里,适时开口:“本宫近来身体不适,好在有妹妹帮本宫协理六宫。”
贤妃转头看向皇后,一本正经道:“这是臣妾应尽的职责。”
贤妃和皇后二人你来我往地交谈着,言辞之间尽显宫廷礼仪与权谋算计。
而一旁的夏清皖,则趁着这个间隙微微松了口气,她轻轻抬起手,正准备端起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茶抿上一口,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钱贵人突然开了口,“上次在赏花宴上有幸目睹姐姐的画作,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妹妹我平日里对绘画之事也略有研究,心中实在钦佩姐姐的才华,故而斗胆相邀,希望姐姐得空之时能到妹妹宫中一叙。”
夏清皖闻言,不禁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钱贵人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呢?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欣赏自己的画作不成?不过,不管怎样,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于是,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多谢妹妹谬赞,待我闲暇下来,自当登门拜访。”
此时,殿内众人均如置身于一场别开生面的茶会之中,气氛看似轻松和谐,实则暗潮涌动。
然而,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间,一名宫女匆匆赶来禀报说,三公主醒来之后发现身边没有皇后娘娘,顿时哭闹不休。
自从静妃离世以后,可怜的三公主便被托付给皇后抚养,皇后将三公主视作心肝宝贝一般疼爱有加,此刻听闻爱女啼哭不止,心急如焚的她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招待众人,只见皇后眉头紧皱,神色焦急地对着在座的诸位下了逐客令。
众人见状,纷纷识趣地起身告退,不一会儿的工夫,偌大的宫殿里便只剩下夏清皖一人仍静静地站立在原地。
皇后抬眼瞧见夏清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你可是有话要对本宫讲?”
夏清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说道:“皇后娘娘可曾听说过安神草?”